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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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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八姑娘屋里伺候的昨儿晚上是她守夜。今早上看姑娘起得早,她就忙着去厨房催姑娘的早膳待好后回屋去看姑娘。

    谁知道姑娘不知怎么地又睡下了屋子墙角搁了一件衣裳。抖开来看衣裳湿透,拧一下还能滴水。裙角处裂开了个约莫半尺长的口子。

    那衣裳是从锦绣阁买的论针线,闵家伺候的人里没一个能比得上。她担心缝补不好请示夫人是否送到锦绣阁去弄。

    谁知居然遭了数落?

    青叶不太清楚个中细节不过之前王妈妈处理表姑娘事情的时候有把她叫去帮忙因此听到湿衣裳后多少有点敏感。

    看红莲落泪青叶悄声呵斥她。

    没多久,屋里谈话声渐歇。天,也已经大亮。

    闵广正刚走不久丫鬟匆匆跑来禀道:“夫人姑娘醒了,说要见您。”

    高氏忙让人把她请进屋。

    帘子掀起又放下,娇俏少女步入屋中。

    她身穿藕荷色缠枝纹通袖夹袄配丁香色绣百合八幅湘裙。举目环顾四周时眉目灵动顾盼神飞。视线落在高氏身上后,她恍然惊觉,敛容福身。

    她本就生得美貌,原先因着眉眼里带着一股子强势而显得凶悍瞧着虽美却少了些灵气。

    如今这温和雅致的模样,反倒是将这美貌凸显地愈发浓烈起来。

    高氏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口中说道:“你与我何必多礼。坐着吧。”又关切道:“听说你刚才没睡好?怎么不多睡会儿。又没什么事情。”

    正端茶进屋的青玉闻言叹了口气。

    夫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再怎么气愤八姑娘的做法,也从来舍不得斥责她一句。

    君兰并未落座。她站在原处,双手交叠十指绞在一起紧紧握着,轻声道:“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已经故去的表姑娘。

    此时高氏刚好走到君兰的身边,看她额头上还有细汗,顺手拿起帕子给她擦了。

    君兰不习惯和她亲近,连退两步。

    高氏见汗珠已经被擦去就收了手帕,“已经和你爹说过,晚些等你祖母醒了再去和她老人家讲一声。还能怎么样?她年龄小不能大办,按照礼数葬了就是。”

    “这样啊。”君兰喃喃自语道。

    此时她双眼红肿一瞧就是哭过的。高氏生怕女儿现在的模样会引旁人的怀疑。毕竟那丫头和君兰的关系算不得很亲近,她骤然出了意外,君兰没道理无缘无故会哭这么伤心。

    高氏吩咐青叶到隔壁屋里给姑娘敷眼睛。

    出屋的时候,高氏见红莲在旁探头探脑地没事做,脸色一沉,与王妈妈道:“把她关起来。锁柴房,没事儿不要放出来。”

    红莲骇了一跳,跪下求饶:“夫人,婢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高氏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

    王妈妈塞住红莲的嘴,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把她拖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恒春院里来了人,说老夫人已经醒了,让大家去一趟。

    高氏有点紧张,让人赶紧催着姑娘些。

    如今已经是深秋,闵老夫人年纪大了,寒冷天里就没法起得太早。

    平日恒春院里需得等闵老夫人用了早膳后才会开始渐渐热闹。今天却大不相同,清早的天刚亮就喧闹起来。只因老夫人听闻了表姑娘的死讯后,片刻也等不得,立即让两房人聚到她那儿去。

    高氏在路上不住吩咐君兰,等会儿见了老夫人应该怎么讲、怎么说。

    君兰只默不作声地听着。

    高氏没辙,索性丢下她先走一步,好赶在君兰见到老夫人之前把那些话都提前讲了,免得等会儿老夫人问起君兰来,这孩子再说错了话。

    还有,她得想办法让老夫人快些把那丫头葬了才行。不然留着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可能会查出真相。那样的话君兰少不得要挨了责罚。

    高氏心里急,一步比一步走得快。

    待她离得远些后,君兰方才轻轻舒了口气。眼看着恒春院的院门就在眼前了,君兰刚凝起心神准备迈步进去,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姑娘。”丫鬟红梅小声地说:“十姑娘来了。”

    君兰转身看过去,便见一名年岁比她略大的少女正朝这边赶来,正是三房的十姑娘闵萱。

    君兰很高兴。

    因着处境的关系,她平日里十分低调,友人也很少。闵萱虽然和她接触不算多,却算是极少数和她相处融洽的人之一。

    私下里的闵萱温柔又和善,她与闵萱说话时会少许多顾忌。

    君兰想要和闵萱打招呼,又记起自己身份已经不同,现如今是闵府八姑娘。

    闵萱曾和她说过,最喜欢她这样安静的脾气,最讨厌八堂姐那张扬的个性。闵萱还告诉她,平时和八堂姐相处都是不得不为之的虚与委蛇,场面上过得去就好。

    君兰有些犹豫。

    谁知她在这儿驻足不前,闵萱倒是主动过来和她打招呼了。

    “君兰,今日你怎么穿了这么素的一身衣裳?怪单调的。下回挑件鲜亮点的。”

    闵萱说着话的功夫便挽上了她的手臂。

    君兰有些不自在,闵萱以前没有这样热情地对待过她,她不习惯于这样亲昵的动作。

    但她很珍惜自己为数不多的友人,所以没有挣脱开。反而认真地低头重新看了下衣裳,才回答了闵萱之前的问话:“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倒是觉得颜色和样式都不错。”

    “哎呀,你穿上这衣裳的感觉怎么和那个讨厌鬼似的?换下来换下来。”闵萱笑嘻嘻去拽她衣袖,“那个讨厌鬼死了,你这样穿,就跟想要悼念似的。太不吉利了。”

    留意到她话里提及的人,君兰脚步顿了顿,侧首去看她。

    闵萱没有发觉异样,挽着君兰的手臂开心地晃啊晃。

    “没想到那讨厌鬼就这么突然没了。说起来,这样可真不好玩。少个能够作弄的人,往后的日子可哪里去找乐子?没办法继续套她话,也没办法继续背地里取笑她唉,不如这样,改天我们重新找个逗乐的人,你说好不好?”

    不过是简短几句话,入了君兰的耳后却让她觉得脑中一阵阵晕眩。

    原来如此。

    她还想,为什么眼高于顶一向傲气的闵萱会放下身段主动和她结交。原本她以为是得了一份难得的友谊,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当成了个笑话而已。

    闵萱没有收到回答,笑盈盈看过来,“你今儿怎么那么沉默?平时这种时候你都和我一起找办法来着。我想想啊,梨花巷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好欺负的了。不如我们看看荷花巷那边?”

    闵家是从曾祖入京为官才迁入京城,而后祖辈的两位老太爷也考上了科举入朝为官,闵家逐渐兴旺。

    如今京城闵家统共有两支,一是在荷花巷,那是闵家大老太爷的宅子。一是梨花巷,这是闵家二老太爷的家。

    听闻闵萱已经开始打算到了荷花巷那边,君兰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忽地笑了。

    “好啊。”君兰道:“我最近没有什么时间,还得烦请十妹妹帮忙找找了。十妹妹若是寻到,一定要和我说。”

    “没问题,你只管等我好消息就行了。”闵萱信誓旦旦道。

    君兰不动声色抽出自己手臂,径直超前走去,“快些进去罢。莫要让老夫人久等。”

    梨花巷的老太爷已经故去多年,除去已经出嫁的姑太太们,如今共有三房人。

    三老爷是老夫人亲生,五老爷是妾室所出。至于九爷

    他的出身不提也罢。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无需顾及出身如何了。

    君兰去到屋里的时候,两位夫人和其他几位姑娘都已经到齐。

    九爷没娶妻也没妾室通房,女眷们都是三房和五房的。

    君兰心中斟酌了下,择了远离十姑娘、挨着七姑娘闵菱的位置。

    闵菱是闵萱一母同胞的姐姐,比君兰大一岁,如今已经十四。她不太爱搭理人,无论是以前的君兰或者是现在的君兰都和她不熟悉。

    见到八妹妹的选择后,闵菱侧头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君兰安静地望着上首位置的老人家。

    她小的时候,是跟在姨祖母闵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只不过到了七岁那年,姨祖母生了一场大病后身体每况愈下,她就搬离了恒春院。

    老夫人让梨花巷的老爷和夫人们照顾她,最后五老爷和五夫人担下了这个责任,把芙蓉院旁的青草院收拾出来给她住。

    自打搬走后,她见老夫人就困难了许多。仔细算算,上一回还是中秋节时候。

    闵老夫人神色间透着疲惫,显然少女的逝去让她意外且伤感,“孩子还没及笄,不能大办,该如何,我已经吩咐了刘妈妈,就照着以往家里孩子的规矩来。”

    闵家也曾有过孩子早夭。只不过表姑娘并非闵家人,却还要照着闵家的规矩来

    “这不太合适吧?”三夫人陆氏道。

    高氏心虚,眉头一拧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三嫂没照顾过这个孩子所以认为不合适,我倒是觉得这样不为过。”

    高氏语气诚恳地对闵老夫人道:“母亲,不若就这样罢。”

    闵老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

    高氏继续劝道:“老夫人,您看刚才那件事儿”

    “无论如何,现在也不能即刻下葬。”闵老夫人道:“茗姐儿怎么出的事,需得再查上一查。她性子谨慎,怎么就忽然落了水?”

    高氏急了,微垂着头快速道:“可当时旁边又没别人。”

    “府里那么多人,总有人会看到些听到些。仔细查查,好歹也要知道孩子是怎么去的。”

    说到此,闵老夫人叹道:“她娘离开了还没几年,她也那么早就走了。我怎么着也得好好看看这事儿,给她娘个交代。”

    高氏喉咙动了动,默不作声了。

    君兰听闻后忍不住暗自苦笑。

    倘若老夫人果然查明了真相,那么承受责罚的不也还是她么?

    先是被人谋害,而后或许又要替仇人受过

    此种奇特的遭遇,从古至今怕是也只能寻到她这一个吧。

    看到闵清则,君兰意外至极,过了片刻垂眸福身,“见过九爷。您怎么来了?”

    许久没有听到对方开口,君兰斟酌了下,自顾自站起身来。依然没有听到对方发出的半点声响,她就悄悄地抬眸去看。

    谁知那清冷的视线依然固执地落在她的身上,未曾挪动半分。

    君兰琢磨着许是自己打扰到了九爷,又或者是那句问话太过逾越。她本打算悄无声息退出去,却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唇角慢慢露出了些微笑意。

    “随便走走。”闵清则道:“你呢?怎么独自在这里。”

    这四个字的回答可真够敷衍的。君兰抿了抿唇,说道:“我看院子里的花不错,所以过来瞧瞧。”

    闵清则轻轻颔首。

    他知道她性子喜静,里面太过喧闹,她应当是不喜欢的。

    不过她这样太安静了也不好,看上去太过孤单。或许正是因为孤独,她才选择了篆刻这样一个爱好。

    “若是无事,不妨试着和旁人多说说话。”闵清则斟酌着说道:“多些朋友的话,心情应当会不错。”

    听闻这番劝解,君兰忍不住笑了,“这些话由您说出来,可着实违和了些。”

    谁不知闵九爷生性清冷,最不爱与人结交?

    看到闵清则面色微变,君兰猛然意识到,他现在是“九爷”,而不是“九叔叔”。赶忙低下头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见她这样恭敬,闵清则心里愈发不舒服。

    刚才他听了她的话后面色有异,并非是介意她和他开玩笑,而是想到以往种种,愈发懊悔当初怎么没早些把那盒子送出。如果早些把她护在他的身边,她也不至于会发生意外。

    闵清则想要像以前那样唤她真正的名字,又觉得有些事情不说破比较好。

    她那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眼前的一切,他何必狠心去戳穿?

    闵清则沉默半晌,最终只说到:“无妨。我不会与你计较。你不必这般小心。”

    他素来不习惯于和女子交往,简单几句话后看她依然拘谨而疏离,只能暗叹口气悄然离去。

    等他走出去很远了,君兰才放松下来。想想在外头的话若是遇到荷花巷的亲眷们恐怕更难对付,毕竟她和这里的人并不相熟。倒不如在里面自在安全一些。

    于是君兰没在外面多耽搁,脚下一转往屋里去了。

    见到君兰进屋,闵老夫人先前紧绷着的唇角总算是放松了些。她不悦地朝刘妈妈看了眼,笑着招呼君兰去她跟前。

    “兰姐儿怎么在外头那么久?”闵老夫人说着,让君兰在她身边坐下,“外面风冷,还是里面暖和些。”

    君兰看了下自己所处的位置。

    闵老太爷独在一处,女眷这边,侯夫人身份尊贵闵老夫人辈分最高,两人挨得最近。

    君兰若是依着闵老夫人的意思坐在这儿的话,那她另一边就是远宁侯夫人了。这不太合适。

    君兰便没有按着闵老夫人的意思落座,而是站在那里回话:“外面虽冷,却有花香有鸟鸣,自有乐趣在。”

    想到刚才闵九爷的那番言语,君兰又道:“不过,屋里暖和,也有大家一起说话,倒是更为开心些。所以我又进来了。”

    闵老夫人侧身笑着与侯夫人说道:“这孩子性子好,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好的坏的都不放在心上。瞧着好像没心没肺的,其实最贴心不过。”

    老夫人看侯夫人待君兰一直十分冷淡,生怕君兰以往行事太过莽撞,有些不好的话已经传到侯府的耳中。所以对此想要辩解一二。

    虽老夫人语气诚恳,但侯夫人听闻后只随口附和了两句。

    她早先就听说过闵家八姑娘那脾气,哪里会为了闵老夫人几句话就改变心中印象?更何况她出自潘家,姑母乃是当今太后,行为处事自然不必被这些人的话语所影响。

    不过洛明薇听了闵老夫人的话后倒是多看了君兰几眼。

    洛明薇早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被母亲叮嘱过,闵家的八姑娘是个最不好招惹的。再者这位八姑娘是梨花巷那边的,并非荷花巷中人。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可洛明薇年纪尚轻,与君兰差不多大。她看刚才八姑娘默不作声地出手相帮,印象已经改观了些。现在又见闵老夫人亲自为八姑娘说话,心中愈发疑惑。

    家中长辈肯亲自出面夸赞,或许这姑娘并非传言中那般。

    洛明薇想了想,说道:“平日里八姑娘都喜欢看什么书?”

    闵家是文臣,这样的人家,女孩儿们也是会识字的。

    不过闵家的八姑娘就

    屋子里的人都去看君兰。

    君兰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家里姐妹们都爱看的那些。偶尔瞧一眼游记志怪类,也很有趣。”

    洛明薇笑了,“哎呀你也看这种?我也看,就是总被我娘说。”

    侯夫人不动声色地去瞪洛明薇。

    洛明薇朝母亲嘿嘿一笑,又挽着闵菱的手臂,悄悄朝君兰眨了眨眼。

    君兰回给她一个微笑。

    闵老太爷知道刚才八丫头被老九吓得不轻,见八丫头今儿那么懂事乖巧,他手里掂了掂那方寿山石印鉴,与侯夫人道:“夫人看这个,如何?”

    因长子喜好篆刻,所以侯夫人也对此略有研究。

    这是方田黄冻石,明透润泽,乃是上品。更妙的是那雕工,精致细腻,字体清丽,不只石体上有“寿”“闵”二字,在上方更有一个镂空寿字纹样,实在难得。

    “不错。”侯夫人由衷赞道。

    洛明薇凑过来看,叹道:“真好看。如果让大哥瞧见了,恐怕也要夸赞许久的。”

    闵老夫人问道:“洛世子喜好篆刻?”

    “是啊。”

    说到爱子,侯夫人又是自豪又是无奈。她轻摇了摇头,“这孩子,没事儿了就爱弄这些,劝都劝不住。他如果把精力全部放在科举上,不指望能像闵九爷一样争个状元,但是夺上探花传胪的也还有希望。现在啊怕是难喽。”

    “倒也无妨。”闵二夫人陈氏笑道:“我早已听闻世子爷的课业极好,往后肯定能考中。再说了,世子爷要袭爵,不考科举也自有出路。”

    “偏他非要科举入仕,又有什么法子?”侯夫人提到他时,语气都愉快起来。

    洛明薇低声和闵菱道:“其实我二哥也挺好的。”

    虽然她这话说得声音很还是被侯夫人给听到了。

    侯夫人怒瞪她一眼。

    闵老夫人道:“洛二少爷也不错,是个活泼的好孩子。”

    这话没人敢接。只侯夫人说了句:“也还凑合吧。”就没了下文。

    陈氏身为梨花巷的当家夫人,有心缓和这气氛,就问君兰:“八姐儿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好东西?原先竟是没见到这样精巧的。”

    因先前君兰送出贺礼的时候侯府母女并未到,陈氏和侯夫人解释道:“那方印鉴是八姐儿送给老太爷的贺礼。”

    侯夫人甚是意外,抬眼打量着君兰。

    君兰沉吟着说道:“这是我无意间结识的一位友人相赠。她是我前段时间出门时偶然遇到的,我略出手帮了她一下,她赠与我此物。听闻那雕刻之人现在已经不在人世。”

    原先没料到这方印鉴会这么引人注目,现在好多人留意到了,她少不得要把自己之前的谎言给圆过去,于是又道:“原本我得了这方印鉴后,想着给大爷爷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放在我的屋子里,托了表姑娘放她那儿。这两天才问顾妈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