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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谁是暗处的家伙

    多亏牧师和安吉尔的及时出现,才制止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厮杀。

    听到枪声以后,安吉尔撇开老人自行冲进了雾里。老人受了伤,他走得太慢了,而安吉尔恰好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个怎么样的急脾气。

    【程东是个流氓】这件事,在小女孩和老人苦口婆心的解释下,终于化解。现在几个人正围坐在桌子边,男人红着脸递给了程东一扎生啤酒。

    “抱歉了兄弟,现在时局动荡!”

    男人说着话,朝自己的嘴里扔进了一颗圣女果。

    程东想要用微笑来表示理解,可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整张脸都已经完全隐藏在兜帽巨大的阴影中了,故而沉默地举起酒杯,满满一大扎啤酒,叫他三两口便一饮而尽。

    麦芽的味道随着碳酸气泡的破裂,而在程东的口腔中炸出一片沁人心脾的芳香,一扎啤酒下肚之后,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真他妈痛快!”

    那个肥胖的女人似乎仍然对着程东抱有一定的戒心,她温柔地把安吉尔拽到自己的腿上,尽量地朝着程东的反方向蹭着肥硕的屁股,同时却不忘善意而尴尬地对着老人点头微笑:“谢谢你们把安吉尔带回来……时局动荡啊……可是这个小淘气总是喜欢乱跑!”

    “是啊,时局动荡!”

    男人用烤肉的铁签有一下没一下地杵弄着木桌,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思诺尔顿也沦陷了吗?”

    “沦陷?”

    程东和老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说的沦陷,指的是……”

    “当然是那群天杀的西丘人,那些家伙总是想方设法地发动战争!”

    男人愤怒地把铁签钉在木桌里,“我也很想参加联邦的军队,和那群西丘杂碎们拼了!可是……你瞧,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我照顾。我有妻子,还有五个孩子,另外我的弟弟妹妹也因为受到战火的波及而暂住在这里,一场东西部战争,把原本的一切都毁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比绝望与悲伤的模样。

    “只是天真的孩子还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

    只有在把头转向那群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的孩子时,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硬汉才在自己的蓝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温柔,“我相信联邦的士兵,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帮我们打赢这场战争!据说联邦已经向西丘动员了数十万名武装到牙齿的改造部队,这些改造者会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的!你也放心,思诺尔顿终将解放,等到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再一同重建家园!”

    东西部战争?

    联邦军队?

    多亏了兜帽的遮挡,才不至叫桌上的其它人看到程东此时震惊的表情。

    东西部战争早就结束了,这些人的言谈举止,为什么像是生活在上个世纪的人一样。他们甚至不知道西丘已经被联邦军击溃,不知道霓虹历初年的那场声势浩大的记忆自由运动,更加不知道公司已经在联邦原本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了一座巨大的巴比伦尖塔。

    重建联邦时公司所投入的资本,绝对不亚于一次新的东西部战争,这片被称为【熔火城】的区域,不可能没有受到波及。

    这些人的记忆之所以会停留在东西部战争胜利之前,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刻度。

    他们的记忆数据,被公司刚好截断在东西部战争时期。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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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荣耀邦已经被公司打造成了联邦的工业重镇,这群记忆仅仅残留在战争胜利之前的人造人,对于义体材料的生产,又能起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男人又递给程东满满的一杯生啤酒,他的表情尴尬,似乎是正在为不能和旁人一样加入战区而羞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丹尼尔,是这座倒霉的城市里为数不多的,活着的男人。刚刚那位美丽的女士是我的妻子,她叫做梅林塔。像我说的一样,这座城市虽然拥有着几千人口的庞大基数,但是留下来的多半是一些无法参战的废人。”

    “您,呃……”

    老人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试图通过一种稍显善意的安慰来转移话题,“说真的,您看起来很健康!请不要这样评价自己。”

    “我?健康?”

    男人苦笑着把上衣敞开,在他的胸前横亘着一条几十公分长的刀疤,“我的左肺在逃难的时候不小心被榴弹碎片刺穿,如果不是送医及时,我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那时候,大夫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让我彻底离开危险期,这样一个只有半片肺叶的家伙,也能算是正常人吗?”

    老人长叹一声,连连对着男人鞠躬:“对不起……我无意触碰到您的过去!”

    “都过去了……”

    丹尼尔苦笑着别上了衣襟,冲着老人大气地摆了摆手,“每人能改变命运不是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臃肿的梅林塔微笑着打断了丹尼尔痛苦的沉思,她粉红而臃肿的脸上挤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高举着手中的酒杯:“对,是命运让我们相聚在这里!无论如何,至少我们还有啤酒不是吗?来,让我们举起手中的啤酒,敬伟大的造物主一杯!”

    “干杯!”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琥珀色的啤酒欢畅地溅落在桌子上,然而每个人却神色肃穆,这里除了孩子,没人能够笑得出来。

    除了在场的几个荣耀邦人,程东和牧师都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这几个记忆错乱的家伙,刚好勾起了他们对于上个世纪末悲惨境遇的回忆,死亡和杀戮,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有什么打算吗?”

    丹尼尔的手轻轻地搭在程东的肩膀上,这让正沉溺于可怕回忆中的程东不免打了个寒战。

    “什……什么?”

    程东的拳头握紧,小臂上的蝎刃险些探出头来,他尴尬地擦了擦鼻翼,喃喃道,“打算吗……应该是找我的妹妹吧……”

    “你的妹妹也因为战祸而走散了吗?”丹尼尔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

    “嗯……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程东讷讷地点头,转而换成了一副轻松的神态,“对了,刚刚还没来得及细问,这片浓雾……我是说,这里经常会起雾吗?”

    “雾?”

    丹尼尔转过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哦……我们本地人习惯把这白茫茫的东西叫做【障】,多亏了高炉,熔火邦被赋予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大部分的人在看到这里白障弥漫的时候,都会选择绕路而行。毕竟没什么比遮住双眼更可怕的事了,不是吗?”

    一座永远被白雾所笼罩的城市,一群记忆也被大雾所隔绝的怪人。

    这些家伙似乎分外仰仗着高炉所产生的白雾,他们的身体没有被空气中的热量榨成枯萎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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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知道这些人是否也在遭受着尸潮的干扰。

    正在程东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开解熔火城的成员主动熄灭高炉时,安吉尔却带着稚嫩的童声,对着丹尼尔大声地询问道:“爸爸,你听过械骸吗?”

    程东和牧师几乎全部下意识地把头扭向了那个男人。

    丹尼尔微微蹙起眉头,转而微笑着把大手伸向了安吉尔的头顶:“什么械骸啊?爸爸没听过!”

    “是他们两个告诉我的!”

    安吉尔指着程东和牧师,脆生生地回答道,“他们说,思诺尔顿小镇遭遇了械骸的袭击,好多食物都没了……怎么连爸爸也不知道械骸啊……”

    “械骸是……”

    丹尼尔把头重新转向程东,“那帮西丘杂碎的新式武器?”

    “呃……对!”

    藏在长跑里的程东,却把眉头皱得更深,“是那群杂碎的新式武器,该死的西丘人!”

    没有械骸的骚扰?

    这怎么可能!

    程东在思诺尔顿经历了两次尸潮爆发,他几乎可以确信那浩浩荡荡的械骸大军正是来源于伫立在荣耀邦正中的高炉。住在高炉脚下的熔火城人,怎么可能连械骸是什么都不清楚!

    这座陷在大雾中的城市,有太多让程东想不通的东西了。

    暗道出口处那几十件沾有霉味的黑色长袍是谁放在那的,同心圆环与燃烧物又象征着什么?他们原本以为,这是熔火城的居民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后,遗留下来的献祭品。但是从眼前这几个人的反应上来看,他们似乎并未对两个人的穿着引起一丝一毫的瞩目。

    换言之,这几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默认了程东和牧师就是黑色长袍的主人。这些长袍的形态完好,而且质地柔软而结实,没人会故意把这么完好的衣服用那种诡异的方法丢弃到一边的,更何况长袍所丢弃的位置,偏偏被选定在了暗道的出口处。

    黑色长袍的出现太过巧合,巧合得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

    是高阶生命体吗?它们为什么要帮我。

    程东再次端起酒杯,轻轻地嗅了嗅杯子的玻璃边沿。

    霉菌对自己的同类可以表现出异常的敏感,这正是他们得以从幽深的暗道迷宫中走出来的原因。假若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当真是霉菌的感染体,程东相信,自己的身体必定会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

    然而杯壁上除了浓郁的麦芽和啤酒花的香气,程东根本嗅不出半点危险的气息。

    莫非他们没有被霉菌感染,更加不存在成为变异者的可能?

    那么,这几件黑袍又是被谁留在这的!

    “吃饱了吗?”

    丹尼尔微笑着问道。

    “我?哦,哦……”

    程东端起杯子,又浅酌了一口啤酒,“我可以了!”

    “那么,你们跟我回家吧!都是漂泊无依的可怜人,我们家里的住房虽然的确有些紧张,但至少还能勉强收拾出一个房间的。”

    女人们开始勤快地收拾起了桌子上的垃圾,男人扛起猎枪超前走了几步,见两人没有跟来,又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走吧,你们或许只能住在仓房里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程东迅速地和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微笑道:“那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都是可怜人……我们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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