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被污染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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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方辞停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李朝的面貌,李朝是个长相挺端正的年轻人,因为参军的缘故,身上有一股硬朗的军人气质,很吸引人亲近和好感。可是方辞在与他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心里忽生异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朝的目光在他身上审视的打量了两圈,朝他点了点头,打招呼,“你好。”

    方辞强忍住内心突然冒出来奇怪的异样,也开口打招呼道:“你好,我经常听王婆婆和你爷爷提起你。”

    时间不早,店里邻居们待了会儿就纷纷告辞离开了,王婆婆和李爷爷收拾收拾也要关店门回家。方辞进去厨房,小心看一眼正在大堂帮李爷爷收拾桌椅的李朝,小声问王婆婆,“婆婆,您儿子不是说月底才会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婆婆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菜品,笑盈盈回答道:“阿朝说他军队的事务提前处理完了,所以也提前来接我和老头子。小方啊,你别担心,尚食要到月底才会来收店,就算我们先走了,你也可以在这里住到月底的。”

    “多谢婆婆。”方辞有些心不在焉,又小心看向正在大堂的李朝。李朝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突然转头朝厨房看过去,方辞心一跳,急忙收回目光。

    等王婆婆和李爷爷一家人离开后,方辞锁上店门,沿着楼梯上楼。一上楼就看见窗户前多了个凳子,方云昊正踩在上面,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上半身几乎都要探了出去。方辞吓一跳,赶紧过去要抱他下来,“昊昊,危险,你到窗户这里来做什么?”

    方云昊伸手抓住他肩膀,朝窗外扬了扬小下巴,一脸严肃问他,“那个男人是谁?”

    方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王婆婆和李爷爷牵着李晓辉蹦蹦跳跳走在路灯下,李朝则走在三人的身后。

    “那是晓辉的爸爸,他从军队回来了。”方辞跟他解释道。

    “那小孩的爹?”方云昊抿起嘴唇又看向不远的路灯下,眼神有些怪异和警惕,“真的假的?确定是人?”

    方辞没听懂他说的话,一头雾水的问:“昊昊,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方云昊歪头看了会儿,确认对自己没有威胁,就不再感兴趣了,搂住方辞的脖子让他抱自己下去。

    方辞只好把疑惑抛到脑后,伸手抱方云昊到地上,牵他进浴室洗漱。

    仔细洗漱完,方辞拿了块大毛巾蹲在方云昊面前给他擦身上的水珠。方云昊抬头瞧着面前一脸认真的便宜爹,想着自从他来了这里,这个爹照顾的他不错,他可不想这个爹出什么意外,便开口道:“刚才那个人,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方辞给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疑惑的问:“晓辉的爸爸吗?为什么?”

    “他不太对劲,虽然本尊看不出来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不过本尊从来没有出过错,你听本尊的就是,别和他接触太多,当心危险,离远一些。”方云昊挺着小胸口,振振有词说道。

    说完转身跑回房间继续看动画片。

    方辞蹙起眉头,见方云昊也说不出什么缘由,只有把疑惑按捺在心里,收拾了一下方云昊换下来的衣服就关上浴室门,自己洗漱。

    洗漱时,他摘下口罩,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的深色印记,不仅浅了一些,更是比之前小了。

    泉晶真的有用,007没有骗他。方辞心中涌上巨大的惊喜,他伸手摸了摸脸颊,又进去空间,伸手进去泉池里,捞出了一颗泉晶服下。

    之前种下去的种子都长出来了,嫩绿一片,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就能吃了。方辞给它们浇了一遍泉水,又去看了眼桃树,桃树肉眼可见长高了,枝干也粗了不少。

    方辞伸手欣喜的摸了摸桃树,想着再过不久,也许就能吃上这棵桃树结的桃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陪方云昊看了会儿机甲和虫族大战的动画片的缘故,方辞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在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四周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阵一阵阴冷的风。方辞光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抖,止不住的战栗。这战栗,却不是因为寒冷,仿佛是漆黑的四周,潜藏着某种让人害怕的东西。

    果然,在他身后突然响起某种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刺啦刺啦”硬物在地板上划动的声音,在慢慢朝他逼近。方辞内心恐惧到了极点,猛地不管不顾在黑暗中奔跑了起来。而他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和“刺啦”的划动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眼见要追上他,他猛地被终端中设置的闹铃吵醒。

    灿烂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进来,方辞靠坐在床上,想起梦中的一切,伸手按住跳的有些快的胸口,还有些心有余悸。他从前也做过不少的梦,可是这次的梦,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逼近,仿佛真的经历过一样。

    他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才赶紧起身洗漱,下楼打开店门开始忙碌。

    今天还要去亨利长官家的庄园,等王婆婆和李爷爷来了,方辞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又叮嘱方云昊好好听王婆婆的话,就坐上磁悬浮公交车,往庄园去了。

    今日庄园又到了好几位客人,为了招待他们,今日要在西边的一座小楼里举行宴会,方辞一进去厨房,就开始忙碌。

    “栗子蛋糕做好了,怎么没人来拿?”客人太多,佣人人手有些不够,一份栗子蛋糕做好了,半天没有人来端走。厨师长翻看着终端上的备注,有些焦灼,“这是科他星的艾琳小姐点名要的,艾琳小姐的脾气向来不太好。”

    “方辞。”厨师长抬头在厨房内快速巡视了一圈,发现方辞刚忙完正在角落里喝水,连忙吩咐他,“把这份栗子蛋糕送去宴会上。”

    方辞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水珠,重新戴好口罩,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

    他脱下身上的厨师服,又伸手扯了扯脸上的口罩遮好,才端着栗子蛋糕,出了厨房往西边走去。举行宴会的小楼不算远,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大厅里,放着舒缓高雅的钢琴曲,穿着精致的贵族少爷和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手里握着红酒杯,面带笑容惬意的说着话。

    方辞只扫视了一圈,就收回目光,看到一旁放食物的餐台,端着栗子糕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突然身后有人撞了他一下,他没站稳,往前一趔趄,手里的栗子蛋糕打翻在了前面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的女孩儿胸口。

    “啊……!”女孩儿立刻尖叫出声,愤怒的瞪向方辞,“你长没长眼睛?!”

    大厅里顿时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对不起……”方辞连忙道歉,他想要补救,却不知如何下手,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

    吉特管家看见动静,匆匆赶过来,他看了一眼方辞,连忙跟女孩儿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丽娜小姐,我代他向您道歉。请您跟我去楼上客房,我让人去给您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精心打扮的衣服被毁了,丽娜怒气冲冲看着方辞,不依不饶,“一句抱歉就完了?知道我这条裙子多难得才弄来,花了多少晶币吗?!”

    吉特管家张张嘴,一脸为难的看看丽娜,又看向方辞。

    方辞攥紧手指,咬着唇垂眸开口,“我会赔……”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清甜的女声打断,“不就是一条裙子吗?我替他赔你一条。”

    方辞惊愕转头,就见莉莉从人群里走了过来,朝他笑盈盈眨了眨眼睛。

    丽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帝国没人敢得罪莫恩斯家的人,更何况这个莉莉,不仅是莫恩斯家最受宠的小公主,更是楚家楚上将的未婚妻。

    吉特管家连忙趁机道:“丽娜小姐,请随我来。”

    丽娜转身跟在吉特管家身后离开。

    “你原来是梅因星球上的人啊。”见人走了,莉莉走到方辞面前,笑眯眯朝他道。

    方辞迟疑的看着她,“莉莉小姐……”

    “……你不记得我了?”莉莉抬头看他,皱起清丽的小脸,“上次在飞船上,你救了我。”

    “……记得。”方辞有些惊讶地抿了抿嘴唇,他记得莉莉不意外,之只是没想到莉莉竟然也还记得他,能够认出他。

    “多谢你。”听见他说记得,莉莉弯起眼睛笑眯眯,好奇问他,“你在这里做事啊?”

    “嗯。”方辞点点头,见莉莉一直在和他说话,周围人都悄悄看着他们,方辞担心这些人里还有从中央星来的,能认出他,低着头对莉莉道,“我还要回厨房忙,先走了。”

    跟莉莉道个别,他转身离开。

    莉莉看着他离开的高挑背影,突然一跺脚,“哎呀,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

    宴会到晚上才结束,收拾清理完厨房,厨师们才离开。方辞刚走到厨房门口,吉特管家迎面匆匆过来,看见他忙叫道:“小方,你等等。”

    方辞停下脚步。

    “小方,你认识莉莉小姐的事,怎么没说?”吉特管家走到他面前,笑着问。

    方辞想了想,回答道:“之前偶然见过一面,帮了她一点小忙,并不知道她是莫恩斯家的小姐。”

    “运气不错,能认识莉莉小姐。”吉特管家感叹一声,想起来道,“对了,你先别走。”

    说完让方辞在门口等他一会儿,他大步进去了厨房。

    片刻吉特管家就提着一个金属质地的精致出来,递给方辞道:“今天宴会,还剩了好多点心没吃完,你家里还有个孩子,带回去给他尝尝。”

    方辞没有推脱,接过来感激道:“谢谢。”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吉特管家朝他摆摆手,温和道。

    方辞提着盒子出来,朝庄园的北边侧门走过去。亨利长官家的这座庄园很大,有好几个门。主人和客人一般都从正门进出,而庄园的佣人则从侧门进出。

    北边侧门离正门不远,方辞刚走到侧门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悬浮车从正门飞了进来,停在不远的草坪上。

    停好后,悬浮车的车门打开,三个男人从车里出来。

    方辞随意一瞥,目光落在中间那个黑色军装,最为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呼吸忽的一窒。

    “上将,军部都巡视完了,接下来可以放松下来,带你在梅因星上到处逛逛?”凯尔跟在中间的男人身边,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

    自从来了这里,这位昔日的长官楚上将就一直在询问污染点的情况,今天还专门去军部和污染点巡视了一遍,真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还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

    “嗯。”楚怀森淡淡嗯了一声,突然脚步一顿,猛的停下来,转身朝身后望过去。

    凯尔和雷哲的脚步也同时一顿,雷哲转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开口问道:“怎么了,上将?”

    看着空无一人的侧门,楚怀森抿紧薄唇,眉头紧锁,怎么回事,他方才又闻到了那个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上次让你查的飞船上的人里,把地址和目的地是梅因星的,详细资料都给我找出来。”楚怀森盯着侧门看了片刻,语气沉沉吩咐道。

    “……是。”雷哲一头雾水地答应下来。

    方辞匆匆坐上回杜克街的磁悬浮公交车,伸手按了按因为走路太急跳的有些快的胸口。他把脸上的口罩往上扯了扯,额头抵着玻璃窗,忧心忡忡地垂下眼帘。那个男人怎么会来梅因星这种偏僻的星球,他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

    一个月还未到,只要他和那个男人距离近一些,他就会受到男人的影响,泄露信息素。依方才来看,那个男人是这场婚礼的客人,直到婚礼结束才会离开。难道为了躲避他,要放弃这份工作吗?

    想到这份工作优厚的报酬,方辞犹豫不决。

    因为遇到男人,方辞的信息素不稳定,泄露了一些出来。他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并没有带抑制剂在身上。等到了杜克街,他急忙下车,快速往店里赶。

    晚饭时间已过,店里没什么客人,王婆婆和李爷爷不知道去了哪里也都不在,只有李朝一个人在收拾桌上客人的碗筷。见他回来,李朝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正要继续收拾碗筷,突然鼻头微动,嘴角笑容一顿,抬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方辞没注意他的神情变化,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要去楼上找抑制剂服下,经过李朝身边,突然被他攥住了手腕。

    “……有事?”方辞惊愕转头看李朝,就见他正目不转睛直勾勾看着自己。

    方辞心里一紧,没来由的,心里又打了个寒颤。他动了动手腕,想要从李朝手里挣脱出来,可李朝力气极大,手掌铁箍一般,他根本挣脱不出来。

    方辞有些害怕,不知道李朝究竟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店门响了一下,王婆婆和李爷爷回来了,声音里带着笑意开口,“小方回来啦,阿朝,你拉着小方做什么?”

    李朝又直勾勾看了他两眼,才缓缓放开手,背对着王婆婆和李爷爷,朝方辞露出一个僵硬古怪的笑容,“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