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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此事是大哥的错，你不要再为难小姐了！”</p>
江长风歉意与悔意交织在一起，看着江长青，摇了摇头道：</p>
“小姐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大哥去做，可大哥却将此事搞砸了！”</p>
“二弟，大哥死不足惜，可是，却因此连累了小姐，大哥罪该万死啊！”</p>
“二弟，你不要再说了，大哥临死前能再见你一面，已经很满足了。</p>
你今后要带着大哥的遗愿，好好效忠小姐，记住了吗？”</p>
闻言，江长青浑浊的泪水，不停滴落，“二弟记住了……二弟记住了！”</p>
“哈哈哈……”江长风微微一笑，坦然面对生死：“都多大的人了还哭？”</p>
这时，火云自席位上缓缓起身，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道：“首席，时辰到了。”</p>
暮芸道者身体微微一颤，泪水簌簌滴落，她面对江长风。</p>
突然，身影一闪，出现在江长风面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朝江长风跪了下去。</p>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江长风急忙起身，想要搀扶暮芸道者：“您这是折杀老奴了啊！”</p>
“长风，你先别动，我有话要说。”暮芸道者固执而倔强的含泪说道：</p>
“您对暮芸的好，暮芸铭记于心，今日杀您，是暮芸对不起您。”</p>
“小姐，该说对不起的是老奴！”江长风叩首不起，哽咽道：</p>
“其实老奴心里清楚，归魂草之事，即便您不让属下死，来日仙门丹脉长老，也绝不会让老奴活。”</p>
“老奴身为灵山药园的执事，难辞其咎。老奴能死在小姐您的手里，已经很知足了。”</p>
“小姐，老奴今后不能再陪您了，您一定要多保重，今后有时间，记得带老奴向家主问好。</p>
若有来世，老奴依旧愿为您效忠，为江家效忠。”</p>
闻言，暮芸道者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道：“您老一路走好。”</p>
“小姐，老奴走了，您多保重。”江长风言罢，站直了身体，转身右手一翻，一柄飞剑凭空出现在手中。</p>
他手持飞剑，一步步朝着暮芸殿外走去。</p>
背影孤寂而落寞，英雄迟暮，秋风萧瑟尽悲凉。</p>
暮芸道者始终没有起身，直到她目视江长风迈出大殿。</p>
当江长风举起飞剑，放在颈部之时，她闭上了眼睛，贝齿咬破了朱唇，有血液渗出！</p>
“大哥！”江长青跪向殿外，哭喊道：“二弟送您！”</p>
江长风头也不回，仅仅只是身体一顿，便想要挥剑自刎！</p>
就在这时，苍穹中忽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吼声：“江执事，你快住手！”</p>
下一瞬，一股由数百人组成的声音洪流，自虚空中宣泄而下：“执事大人，快住手！”</p>
江长风手中动作一滞，霎时，黑色飞舟自云层中垂直降下，带起一股尘埃，落入流云漂浮的暮芸仙山之巅。</p>
飞舟上，铁牛搀扶着郑少歌，站在众人前面，郑少歌身后站着九百多名弟子，一个个眼含泪水，凝望着江长风。</p>
铁牛将郑少歌搀扶着掠下飞舟，此刻，郑少歌头颅、脖颈、胸膛依旧在不停地溢着鲜血。</p>
“请执事大人恕罪，弟子来晚了！”郑少歌捂着塌陷的胸膛，颤巍巍的躬身道。</p>
“执事大人恕罪，弟子来晚了！”</p>
除了铁牛搀扶郑少歌外，众药园弟子，齐声跪下。</p>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江长风看着为自己送行的一众药园弟子，慈祥而笑，随即神色一肃：</p>
“所有弟子听令，任何人都不许哭！”</p>
他不让众弟子哭，可他的泪水却滑落了苍老的脸颊。</p>
“弟子不哭！”众弟子抹去眼泪，目视江长风。</p>
暮芸殿内，暮芸道者站了起来。</p>
这一刻，她和众长老静静地望着，杂役弟子为江长风送行的一幕，寂静无声。</p>
江长风环视众弟子，掷地有声道：</p>
“今后无论谁成为药园执事，你们都要加倍努力，为新执事效忠，为首席效忠，为我丹脉效忠，都记好了吗？”</p>
“弟子记住了！”除了郑少歌外，所有弟子皆异口同声道。</p>
江长风目光定格在郑少歌身上，语重心长道：</p>
“老朽不管你是不是废胎灵，但你都得答应老朽，我二弟不能因你而死。”</p>
“为了你，长青都可以发毒誓。因为你，首席背负着被所有内门弟子、长老，暗自耻笑的羞辱。”</p>
“我要你现在答应老朽，定会一鸣惊人，只有这样，老朽才能死而无憾！”</p>
闻言，虚弱不堪的郑少歌，目光坚定：“执事大人，只要有弟子在，弟子就绝不允许您死。”</p>
话音落，郑少歌面朝暮芸殿，艰难的跪了下来。</p>
所说的第一句话，就使得暮芸道者，心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p>
“首席大长老，归魂草之死，另有隐情。</p>
归魂草，并非死于意外，也非我药园弟子白天培育不当，而是被人下了毒，被毒药给毒死的。</p>
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或许是想除掉江执事，或许是……”</p>
江长风老躯一抖，急忙喝断？“郑少天，还不快住口！”</p>
江长风神色焦急。</p>
他清楚归魂草死后，不仅自己前去看过，暮芸道者和众丹脉长老，也去看过。</p>
皆一致认定归魂草，是白天培育不周，导致意外死亡。</p>
而并非中毒而死！</p>
“黄口小儿，竟敢胡言乱语！”伴随着一道沉呵，火云的身影自大殿内消失，出现在郑少歌面前：</p>
“你这是在质疑，我们丹脉有叛徒吗？是想告诉大家，我们丹脉不齐心协力吗！”</p>
“嗖！”</p>
七长老江北海，紧随其后，出现在郑少歌面前，低声道：</p>
“郑少天，你想救江执事之心，本长老能够理解，但此话万万不可乱说。”</p>
这时，暮芸道者望着郑少歌，目光冷冽了下来：</p>
“本首席倒想听听是怎么毒死的，若你信口开河，别怪本首席无情！”</p>
暮芸道者本就对郑少歌颇有偏见。</p>
如今归魂草之死，自己亲自去看过，并未发现有任何中毒迹象。</p>
现在听郑少歌之言，身为首席，大庭广众之下，表面并未发作，实则她心中已然大怒！</p>
“郑少天，首席和诸位长老，都去确认过归魂草并未中毒，你此刻在这里乱讲，这不是找死吗？”</p>
江长风心急如焚，忍不住脱口而出：“别再说了！</p>
再说下去，你死了，我二弟因为发了毒誓，也得死！”</p>
说完，江长风急忙转身，面对暮芸道者，叩首道：“小姐息怒！</p>
郑少天想救老奴心切，这才说错了话，郑少天性命关乎长青的性命，求小姐开恩，别杀郑少天。”</p>
暮芸道者闻言，望着郑少歌，美眸中杀意逐渐溃散，冷冰冰道：</p>
“立即给本首席滚下暮芸仙山，本首席一眼都不想看到你！”</p>
众长老还是自从暮芸道者，自三十年前成为首席起，第一次见她说脏字。</p>
由此可见，暮芸道者此刻，对郑少歌这个弟子，有多痛恨了！</p>
闻听此言，郑少歌面不改色，心中却是犹如数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p>
“呵，让老子滚？该死的臭娘们儿，若非江长风、江长青两兄弟对我视如己出。</p>
老子才不管你什么狗屁归魂草怎么死的呢！”</p>
郑少歌遏制着心中的怒火，跪身昂视暮芸道者，神色平静道：</p>
“首席息怒，您将弟子收入丹脉，让您感到蒙羞，弟子深感抱歉。”</p>
“但三日前灵山药园弟子白天，兢兢业业，却因归魂草而枉死，此乃不公。”</p>
“现归魂草，又关乎江执事性命。</p>
他老人家和外门大长老，对弟子有恩，即便您今日杀了弟子，弟子也得把想说的说完。”</p>
“首席，请给弟子一点时间，容弟子把话说完，说完后弟子任您处置，绝无怨言！”</p>
郑少歌不卑不亢的话音，清晰传入在场的每一位耳中。</p>
“弟子恳求首席，让郑师兄把话说完！”铁牛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叩首道。</p>
众药园弟子彼此相视一眼，纷纷跪在峰巅上，呐喊道：“弟子恳求首席，让郑师兄把话说完！”</p>
眼见此一幕，江长风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p>
十三长老火云，不露声色，心中暗道：“归魂草我去看过，并无中毒迹象，他一个杂役弟子能懂什么？”</p>
“就算真中毒，那也是这小杂种为了帮江长风这老东西开罪，后面放的毒药。</p>
呵呵呵，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太好了，待会儿我就趁机灭了他！”</p>
火云心中冷笑之际，暮芸道者见郑少歌，竟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气得胸前的骄傲上下浮动。</p>
她正欲开口时，江长青望了郑少歌一眼，立即面朝暮芸道者，语气坚定道：</p>
“小姐，老奴无能一生，自从遇到郑少天起，老奴就有预感，他将来绝非池中之物。</p>
于是老奴冒死，在外门求您收下郑少天。”</p>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郑少天，但在老奴心中，他一定不是庸才，更不是废物！”</p>
“小姐，请您给郑少天一次机会，让他把话说完……”</p>
暮芸道者冷嗔道：“够了！本首席早已说过，将你逐出江家，你现在不要再叫我小姐。”</p>
“本首席再说最后一遍，郑少天，立即给本首席消失在眼前，否则杀无赦！”</p>
暮芸道者乃内门丹脉之尊，郑少歌只是微不足道的杂役弟子，她岂能让郑少歌牵着鼻子走？</p>
这并非她鲁莽，而是刚愎自用。</p>
因为就在刚才，她又观察了一遍郑少歌手中的归魂草，她的定论，和之前如出一辙，并未中毒。</p>
她自负，以自己圣阶大丹师的造诣，自己断定没有中毒，那便是没有中毒。</p>
难不成一个杂役弟子，还能比自己更加见多识广？</p>
听到这个讨厌的弟子再说下去，也纯属是浪费时间，让自己生气！</p>
“小姐！”江长青目光坚定，掷地有声道：</p>
“老奴以性命担保，请您让郑少完。</p>
若他无理，不用您动手，老奴立即将他击杀后，再以死谢罪！”</p>
暮芸道者一愣，探出一根玉指，颤巍巍的指着江长青：</p>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弟子，屡次把性命赌上！”</p>
“别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p>
暮芸道者话音刚落，郑少歌就艰难的站了起来，直视暮芸道者：</p>
“事已至此，弟子也无话可说。</p>
弟子身负重伤，赶来就是想救江执事一命，但您却不给弟子这个机会。”</p>
“弟子实话实说，请您息怒。今日您不让弟子开口，便是您误杀江执事，您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p>
“届时，江执事已死，一切物是人非，您只能一辈子在自责中度过。</p>
当然，除非您根本不在意江执事的生死。”</p>
郑少歌知道，暮芸道者很在乎江长风，才用了一招激将法。</p>
他自负，暮芸道者不会杀自己，会给自己开口的机会，只要自己开口，那她更加不会杀自己了！</p>
众长老听着郑少歌的话，勃然大怒：</p>
“郑少天，你放肆！”</p>
“郑少天，你大胆，你竟敢对首席无理！”</p>
“……”</p>
“都闭嘴！”暮芸道者柔若无骨的玉手猛然抬起，众长老当即闭口不言。</p>
她美眸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声音犹如寒霜般冰冷：</p>
“说吧，本首席洗耳恭听！”</p>
“洗耳恭听”四字都说出来了，可见江暮芸，已经被气到了何等程度！</p>
“多谢首席！”事关江长风生死，郑少歌也不敢怠慢。</p>
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接下来的每一句话，令所有人为之震惊：</p>
“归魂草，生有三枝三叶，一枝一叶为一魂，寓意为人类三魂七魄中的天魂、地魂、命魂。</p>
故而，在上古时期，被称之为，三叶回魂草。”</p>
“三叶回魂草，主要用途，是炼制天魂丹的主药，此丹对天魂受损的修士，有着神效。”</p>
“其次的用途，在炼制归魂尊丹时，还能当做药引来使用。”</p>
“三叶回魂草，后来被人改为…归魂草。</p>
此灵药五行属水，水中之阴性，因此培育时忌阳，每日用晨露与晚露各浇灌一次。”</p>
“由于三叶回魂草五行属水，且是水中阴性，故而，又被称为…不朽灵根。</p>
此话是指，三叶回魂草正常死亡后，在四十九日之内，它根部内的根心，依旧藏有生机。</p>
只要培育得当，便可死而复生！”</p>
言及此处，郑少歌将五株归魂草的根须折断，只见小拇指粗的灵根内，有一根发丝般枯萎的根心。</p>
“首席，若正常死亡，根心四十九日内，会呈现青绿色泽，可是现在您看，此根心已然枯萎！”</p>
暮芸道者眉头紧蹙，丽影一闪，瞬间出现在郑少歌身前。</p>
“嗖嗖嗖……”</p>
其他十二位丹脉长老，以及江长风、江长青将郑少歌团团围住。</p>
众人细看之下，被郑少歌折断的灵根内，的确存在一根发丝般细小而枯萎的根心！</p>
见此一幕，暮芸道者乃至所有丹脉长老、江长风，眼神中皆透露着深深地震撼之色！</p>
因为郑少歌口中的三叶回魂草，他们是闻所未闻。</p>
他们只知道，归魂草是炼制归魂尊丹时的药引。</p>
至于郑少歌所说，三叶回魂草乃炼制天魂丹的主药之事，他们更是不知！</p>
此外，郑少歌所言，三叶回魂草正常死亡后，在四十九日内，只要培育得当，还可起死回生之事，他们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p>
至于郑少歌提到发丝般的根心之事，他们也是一无所知！</p>
如今，郑少歌将归魂草，曾经的药名，以及所言药性之全面，直让暮芸道者和一干丹脉长老，大开眼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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