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
“爹爹，你说今年会下雪吗？”
小丫头搓着手走出门，可爱的鼻尖很快都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她不停地往手心里哈着气。
扶夜转过身来，清冷的月色下，他那一身玄黑金纹袍显得越发矜贵，他俊美的脸侧过来，带着两分笑意——
“过几日便迎新春了，雪怕是来不及下了。”
他走过来，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小丫头身上，大手搂住她的肩膀，不停地给她慢慢输送内力过去保暖。
“江南一带很少见风雪，恐怕要几十年才能有一次。”
小丫头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来，叹了口气：“这样啊……那就不能堆雪人了。”
扶夜捏了捏她冻红的小鼻子，眼里笑意更浓：“若是喜欢雪，改日爹爹带你北上过冬，让你看个尽兴。”
“好呀好呀！”
扶冉开心地抱住扶夜，感觉自家爹爹的怀里才是暖和极了，她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道：“那爹爹，冉儿可以带上阿衍，王檀，宋瑾之，永安和余苏吗？我们一起去才热闹！”
顿了顿她又有些遗憾地说道：“太子哥哥是商清的太子殿下，应该就不能跟着我们乱跑了吧……有点可惜了。”
看见自家小丫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烦恼起以后的事情了，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可以。”
他将小丫头抄着膝弯抱起：“爹爹是监国，有我在，商煜暂时不用揽太多政事，爹爹会处理好的，让他抽出一段时间来陪我们家冉儿去看雪。”
外面风大，他直接将小丫头抱进屋里了。
“爹爹你真好！”
小丫头勾着扶夜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但是冉儿长大了，冉儿也可以帮爹爹和太子哥哥一起处理政事的。”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嘿嘿，只要爹爹不嫌弃冉儿是一介女子就行~”
扶夜一听这话，眉眼冷了几分，他将小丫头放在地上，郑重其事道：“爹爹的冉儿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慧最可爱的人，不输任何皇子公主，爹爹不想你太累，但是冉儿若是感兴趣，和爹爹说便好。”
扶冉心满意足地抱住扶夜，过了许久才舍得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
“爹爹，你这么疼冉儿，是不是冉儿说什么你都会满足我呀？”
她脑子里忽然就有了几个逗他爹爹的想法。
“嗯。”
扶夜勾了勾唇，“只要冉儿想。”
“嘿嘿，那爹爹能不能把皇舅舅的玉玺偷给冉儿呀？”
小丫头笑得一脸狡黠。
“玉玺？为何要玉玺？”
扶夜皱了皱眉，他自然做得到这件事，但是，他从来没有过一些出格的想法。
“啊，冉儿就是想拿去批发一下……”
她嘟了嘟嘴，有些不满意地抱怨道：“皇舅舅竟然敢把冉儿许配给王檀！哼！”
看她不整他一顿！
扶夜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微挑的凤眸静静地看着扶冉：“怎么了，冉儿是对王檀不满意吗？”
“没有！王檀很好……”
扶冉瘪了瘪嘴，有些无奈：“可是冉儿心有所属了……”
“但爹爹倒觉得王檀和你更配，他年少有为，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而且还是镇国大将军之子，娶我监国之女也算是勉强够得上排面。”
扶夜一脸玩味地看着小丫头，还故意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爹爹！”
扶冉不高兴了，她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爹爹有钱有势，我们扶家也不需要靠联姻来求些什么，冉儿自然可以选择自己心之所向。”
“反正冉儿就是喜欢楚衍，非他不可。”
扶夜看着耍脾气的小丫头，眉眼冷了冷，随后眼神之中又有些受伤：“爹爹……”
“爹爹可以护你一世无忧的……”
所以，其实冉儿可以不用谈婚论嫁，一辈子做爹爹的宝贝女儿。
扶冉察觉到了扶夜语气里的不舍，她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转过来窝到自家爹爹怀里：“爹爹，冉儿即便是嫁给阿衍，也会一辈子陪在阿衍身边的，好不好？”
扶夜沉默了许久，一想到自己养大的崽崽都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爹爹可以任由冉儿自己做主，只是，如果是楚衍的话，他必须要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才能够娶你。”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了。
“爹爹真好！”
扶冉喜笑颜开，她忍不住蹭了蹭扶夜的前襟，随后样门外跑去——
“爹爹，冉儿去找楚衍了！”
等阿衍醒了，她要立刻把这句话告诉他！
…………
……
*
房中烛火明灭，安神香的味道已经淡了去，少年也缓缓醒来——
“冉儿……”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趴在一旁的小丫头，小丫头一只手放在他鼻尖上，不知道做什么坏事了，看到楚衍睁开眼，都被吓得缩回了手。
“阿，阿衍你醒了啊……”
小丫头正尴尬着，她刚才就是想趁着楚衍睡着了，然后偷偷地摸摸……
结果竟然这么巧！
不行。
必须得反客为主！
“阿衍，为什么柳大娘会说你吐血了，老实交代。”
她立刻叉着腰，装作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楚衍原本眼中还有笑意，此时只剩下惊慌了。
他挣扎着就想要起身，却被小丫头一把重新按在床上了，随后整个人还爬了上来，摁住他的双手——
“小郎君快老实交代~”
楚衍：“！”
她刚刚说的是……
小，小郎君……
少年的潮红一下子从脖颈处烧到了耳尖，他有些害羞地咳嗽起来，随后别过脸去不敢看小丫头——
“我……我……”
他现在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要老实交代些什么了。
“阿衍，你知道刚刚爹爹说了什么吗？”
楚衍红着脸，声音低沉又沙哑：“不，不知……”
小丫头笑着，往他耳旁靠了靠，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清甜的体香悉数窜进少年的鼻间。
“爹爹说，只要阿衍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可以来娶冉儿了……”
她的声音轻缓，确保楚衍每个字都能够听清楚——
少年愣了两秒，清冷的眸子开始荡漾，星辰落目：“当真？！”
“当真。”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