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耀霆没再逗他，埋头处理食材。
路九宸臊得慌，操控轮椅去餐厅喝了杯柠檬水，想到严耀霆从进门到现在连杯水都没喝，又倒了一杯送进厨房。
严耀霆冲了手，拿起杯子一口喝下。
他喝水和吃饭一样，很豪迈，很男人，喉结性感滚动，还能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
路九宸觉得他刚才那杯水白喝了，接过男人递来的空杯子，又转出去想再喝点。
但等准备倒水的时候，看着餐桌上的玻璃杯和自己手中这只男人用过的玻璃杯，动作却迟疑了。
他偷偷往厨房瞄，男人正背对着他忙碌，根本没工夫关注他，于是他飞快往手中的杯子倒了水，端起来大口喝下。
大概是受了心理暗示，他竟然觉得这杯水比起他先前喝的更加解渴。
在外面鬼鬼祟祟折腾了半晌，路九宸心里那股躁动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他再度溜达到厨房，这一回很老实，就坐在角落里看。
军绿色短袖t，束脚迷彩裤。
男人的身姿挺拔精健，气势凌厉干练，就好像动作大片里扛着机枪行走在连天炮火中的超级硬汉——
如果能忽略他身上那条粉红色桃心的花围裙，以及手上的嫩黄色厨用剪刀和蓝色呆萌龙虾的话。
咔擦。
路九宸拍了张照片。
严耀霆头也不回：“拍我做什么？”
“欣赏啊。你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帅吗？不是我夸大其词，这要是被之前那位小美女瞧见了，她肯定就不会再想着换教练了。”
严耀霆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下路九宸，关闭燃气灶和抽油烟机。
刚才抽油烟机在运转，路九宸都没闻到味道，这会儿关闭了，食物的香味简直扑鼻而来。
他立刻转动轮椅凑上前。
“都做了什么呀，怎么这么香？”
严耀霆将食物起锅。
路九宸挨着看过去。
两大碗海鲜汤饭，两盘海胆蒸蛋，还有两盘一模一样的清炒时蔬。
所有食物都被分成了均等的两份。
路九宸觉得有点奇怪，一般人在家里会这样吃？
但想着大概是男人在部队里面习惯了分餐制，也就没多问。
而且最关键的是，真的好——香啊！
路九宸急吼吼地要吃，严耀霆让他去餐厅等着，路九宸立马操控轮椅进入餐厅，激动等待投喂。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
路九宸拿起勺子就要吃饭，严耀霆握住他的手腕，“早上才被烫过这会儿又忘了？”
“可是我好饿。”
严耀霆拿他没辙，去厨房端了盆冰水，把装着汤饭的碗放进冰水里。
“先吃点菜，菜冷得快。”
路九宸听话地吃菜垫胃，很快汤饭和海胆蒸蛋也凉了，他又开始猛攻这两种食物。
两个大男人胃口都很好，尽管每样菜分量很大，依然吃得干干净净。
路九宸瘫在轮椅上，看着严耀霆收拾碗盘，“我要被撑死了，早上那顿也是这样。要是谁嫁给你，肯定会被喂成猪。”
“那估计难。”
“为什么？”
“吃得多，运动量也大。”
“也是，”路九宸的视线在男人充满力量感的臂膀上流连，“你看起来需求就挺大。”
严耀霆没否认，收拾餐具端进厨房。
路九宸跟条尾巴一样跟进去，“你需求这么大，又没对象，想要了怎么办？”
“锻炼。”
“可别告诉我你凌晨四点起来就是因为这个？”
路九宸这话明显就是不相信，但严耀霆没有进一步解释，收拾好餐具，打包垃圾，打开厨房后门，把垃圾放进垃圾桶，进门，顺手反锁。
路九宸看着他这一连串熟稔的动作，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严耀霆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的错觉，但事实上人家只来过两次，在这栋房子里拢共就待过几个小时。
“你以前在部队肯定特别出色。”
“怎么说。”
“格斗、枪械这些基本技能都不说了，观察力也太强了。”
严耀霆勾了勾嘴角，推着轮椅走出厨房。
路九宸扭头看他，“你这么优秀，怎么就没留在部队？应该有上升通道吧？”
严耀霆低头看着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巨人族特殊身份人员与人族接触条例》。
他是国家肃清恐怖势力的尖兵，维护国家稳定的斥候，也是被恐怖组织、敌国政要悬赏索命的首要目标。
不管是基于对他人身安全的考虑，还是对国家机密的保护，他的身份对外绝对保密。
就算他看上了路九宸，在国家未对路九宸完成政治背景审查，并与之签订保密协议之前，他的真实身份和过往经历也不能透露。
他不是没想过请求国家开始对路九宸的政审。
但政审一旦开始，路九宸的存在就将暴露于国家和部族层面，婚育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他想让路九宸先享受被追求和恋爱的甜蜜，就算他很可能只能再坚持两三个月。
“严教练？严教练？”
严耀霆收回神思，轻声说：“过去的事情，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有规定？”
“嗯。”
路九宸知道部队里面有很多秘密都是不能对外宣扬的，于是善解人意地说：“那行，等以后能说了再告诉我。”
这栋别墅在半山腰，地势高，视线也好。
两人来到三楼落地窗前，半个林海城的阑珊灯火一览无遗。
路九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偏头仰望男人。
男人就站在他一步外，两脚分开，两手自然下垂，身体挺直，跟锋芒毕露的钢刀一样。昏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斜后方照过来，五官被隐藏在阴影中，凶悍而又神秘。
这个男人真的很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能够抓住他。
“小九。”严耀霆忽然说。
路九宸挑眉，“今天早上不还叫我小孩儿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小九了？”
“那个名字只能在特殊的时候叫。”
“特殊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呀？” 路九宸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青筋鼓起的手背，表情很鲜活，又很八卦。
严耀霆略微扬起嘴角，没有回答，又说：“以后凌晨四点别起来了。”
“打扰到你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那会让我更想要你。严耀霆默默握紧拳头，很快又松开，屈膝蹲下，握住路九宸的手，“你能在那个时候为了我起床，我很开心，但我更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可是我精力好，起来半个小时也没影响。而且我以前做论文，做投资方案，还经常通宵达旦。”
“我知道你精力好，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路九宸立刻坐直身体，拍胸脯保证，“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绝不含糊！”
严耀霆：“好好睡觉，别让我心疼。”
“你这人，”路九宸噗嗤一笑，“说话拐弯抹角的，但怎么就这么好听？”
“答应我好吗？”
“嗯——”
路九宸故意拖长音调，不给出准话，直到严耀霆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他才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啰。”
“乖。”严耀霆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推着轮椅往电梯走，“时间不早了，回卧室吧。”
路九宸瞅了下手机，竟然都快九点了，跟男人在一起时间过得太快了。
两人回到卧室。
严耀霆像昨晚一样帮路九宸洗漱，然后把早上送来的药酒拿出来。
路九宸知道他要帮自己上药油，笑眯眯地直拍床，让他坐床上，严耀霆没坐，路九宸表演了一个一秒垮脸，严耀霆好笑地解释，“我身上脏。”
“我不介意。”
路九宸不介意也没用，男人还是没坐床，而是从旁边拎了只凳子坐在床尾，又在床铺上垫了一块毛巾。
“躺下吧，帮你按一按，恢复得更快。”
路九宸两只脚放在毛巾上，但没有躺下，而是两手向后撑着床坐着。
严耀霆用目光询问他。
“我想看着你按。”
严耀霆没有强求，他记得路九宸的脚很敏感，于是先倒了些药油在手心里，用自身的温度烘热之后，才抬眼说，“可能会有点痒。”
“那我努力忍一忍。”路九宸说。
严耀霆用一只手托住他的脚后跟，另一只手握住受伤的踝关节，自上而下反复揉捏。
路九宸浑身一个激灵。
严耀霆顿住，路九宸连忙说别停。
严耀霆继续按摩，路九宸则目不转睛盯着他。
因为手部用力，男人臂膀上的肌肉全部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力量感爆棚。粗糙的手掌在药油的润泽下跟脚踝相互摩擦，触感滑腻炽热，脚踝部位的皮肤也变得又红又亮。
这场景莫名地就让他想起了……
他绷直另一只腿，大胆地用前脚掌踩住男人的胸膛。
“难受？”严耀霆停下。
“不是。”路九宸眼睛很亮，表情也有点色，“你看过电影吗？”
严耀霆听得懂，“看过。”很多。
“按摩师的呢？”
严耀霆顿了顿，路九宸以为他不懂，就说：“客户，按摩师，按着按着抬头的……”
“也看过。”严耀霆往他樱花粉的五分裤上看了一眼。
路九宸：“我没有那个，就是想跟你讨论讨论。”
“讨论什么？”
“以前我觉得那种电影前奏太长，就很没劲，但现在我觉得也很有情调。你呢？你觉得它怎么样？”
严耀霆挺男人地笑了一下，“看跟谁。”
“你说得对，”路九宸强压下心头荡漾的情绪，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男人胸膛上健硕的肌肉，“等我有了男朋友，我一定让他给我来个阳光泳池spa，你说……”
“嗯？”
“他会愿意吗？”
严耀霆握住在他的脚，“他将，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