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爹是皇帝

据说我爹是皇帝 >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6章 第 46 章

    清晨。

    明媚的阳光穿过纸纱窗,照在了善善的眼皮上,她不堪受扰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了被窝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

    但没一会儿,她就从被窝里钻出来,热得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都清醒了。善善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奶娘——”

    “喜儿姐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竟是温宜青走了进来。

    善善一乐,立刻朝她伸出手:“娘!”

    昨夜她也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烟花格外漂亮,而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连沈叔叔和皇上叔叔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昨夜睡前没有和娘亲亲近,今晨她便恨不得一口气全补回来,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往娘亲怀里拱。

    温宜青弯腰把她抱起,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裳,亲自帮她换上。小姑娘刚醒过来,精神头十足,一见到她,嘴巴也停不下来。

    她举起手过头顶,让娘亲帮自己套上小衫,嘀嘀咕咕说:“娘,今天好热啊,我可以多吃两个冰碗吗?”

    “吃多了冰,小心你要闹肚子。”

    好吧,那善善就不想了。

    她吸了吸小肚子,让娘亲帮自己系上衣带,最后穿上了绣着小金鱼的鞋子。善善低头看鞋面上摇摆尾巴嬉戏的小金鱼,不禁说:“怎么还没到十五呀。”

    想到能去行宫避暑,她就一日也等不及了。

    温宜青莞尔,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她就张开双手,让娘亲把自己从床上抱了下来。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活,奶娘早已帮她收拾好行李,但这一趟门要出去好久,最后一日,她要查漏补缺,一样东西也不能少带。

    吃过早膳,善善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玩具箱里,发条小狗想要带,木头小鸟也不能忘,还有拨浪鼓,万花筒,孙大圣的话本故事更不能落下。她满满当当收拾出一袋东西,热得满头大汗。

    她抹了一把汗,走出去后,便见庭院正中,石头正扎着马步锻炼,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背后的衣襟也早就湿透。

    “石头哥哥。”善善拍了拍背在身上的小金鱼钱袋,在屋檐下阴影处喊道:“你别练啦,我带你去吃冰。”

    石头闻声抬头看来,他应了一声,收好架势,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先去将满身臭汗的衣裳换下。

    天气热,善善也不乐意让他牵了,自己迈着慢吞吞的步伐,摇摇晃晃地在前面走。石头默不作声跟在她的身边,替她挡住过分刺眼的阳光。

    两人刚走出门,便见贺兰舟拿着一个锦盒迎面走来。善善停下脚步,仰头冲他打了一声招呼:“贺先生。”

    “善善。”贺兰舟温和道:“你要出门吗?”

    “贺先生,我要带石头哥哥去宝芝斋吃冰,你要一起来吗?”她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小钱袋,娘亲知道她请了食味楼的厨子之后,又大方地给了她零花钱。她请厨子可是一文钱也没花,如今小金库更加丰满,此时小手一挥,大方道:“我请您!”

    贺兰舟失笑。

    他道:“我还有事要忙,来给你娘送完贺礼就走。”

    “贺礼?”善善歪头。

    “昨日是你娘的生辰。”贺兰舟遗憾道:“可我有公务在身,无法抽空前来,便只能今日补上。”

    他原是提前处理完公务,贺礼记也是早早备下,昨日已做好准备前来参加温宜青的生辰宴,可傍晚时皇帝忽然急召他入宫,帝王行踪不定,他陪太子殿下讨论了半夜朝事,夜半时才等到皇帝,待议完事出宫,生辰宴也早已结束。

    连生辰礼也只能第二日才补上。

    贺兰舟问:“你娘在家吗?”

    “在的。”

    他唇角扬起,但孩子就在面前,便按捺住心意,继续道:“善善,我听说你要陪太后娘娘出宫避暑。”

    善善顿时高兴起来:“是呀!嘉和和我说,那边可好玩了,还可凉快了!”

    贺兰舟叮嘱:“学堂虽已放假,你也切记莫耽误功课,读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日不学。就要费更多工夫才能弥补,你去行宫后,每日仍要练大字,读论语,不能停下。”

    “我都记得的。”善善连忙说:“贺先生,你放心,有我娘看着我呢。”

    贺兰舟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道:“去吧。”

    善善便拉起石头,忙不迭溜走了。

    学堂都放假了,哪会有学生想听夫子念叨。

    她坐进马车里,悄悄掀起车帘一角,看见贺先生进了自己的家中。马车骨碌碌行驶起来,她坐稳了,想到马上要吃到嘴巴里的冰碗,心情愉悦,双脚也悬在空中晃荡,鞋面上的小金鱼也像是在空中游曳。

    宝芝斋的冰碗只在夏日售卖,滋味不比从前太子殿下请她吃的差,夏日吃上一碗,便从头顶凉到脚底,最是畅快不过。

    自从售卖起,善善便天天去吃。一碗碎冰铺底,上面铺的果肉也有不同,各种滋味,善善每个都喜欢,怎么也吃不腻。

    如今稍稍一想,嘴巴里就口水泛滥。

    “善善。”石头忽然开口:“你带功课了吗?”

    “什么?”她转过头:“什么功课?”

    石头紧张地说:“学堂放假,夫子也布置了许多功课,你去行宫避暑,把功课带上了吗?”

    善善呆住。

    学堂放假后,她忙着准备娘亲的生辰宴,忙着收拾行李,如今生辰宴也已结束,行李也收拾好,她带了玩具,带了点心,连木头小人与孙悟空的话本都带上了,唯独没记得带功课。

    要不是这会儿见到贺兰舟,她早就把功课给忘光了!

    ……

    第二日清早,善善被娘亲从被窝深处挖出来。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困顿地趴在娘亲的肩上,半阖着眼皮,怎么也提不起劲,连早膳都是张开嘴巴让奶娘喂她。

    等坐上马车,她就整个人往温宜青怀里一趴,蔫嗒嗒地试图补觉。只是马车颠簸,想睡睡不安稳。

    温宜青抚过她耳边凌乱的细发,哭笑不得。

    “昨夜我就和你说了,让你早些睡,你偏不听。”她抚过小姑娘的脸颊,又有些心疼:“之后还有那么多天,何必要那么着急做功课?娘都没催你。”

    “我还要和嘉和玩呢。”善善小声抱怨:“都怪夫子布置的功课太多了。”

    青松学堂里的学生又不用为家中生计分忧,学堂里的夫子也都像贺先生一样,生怕学生们会在假期里疯玩而疏忽学业,布置了成倍的功课。

    这可苦了善善。

    昨夜她挑灯夜战,写了好几页大字,背了两篇文章。写得手也酸了,眼睛也疼了,可功课就像是压在孙大圣身上的五指山一样,把记善善也压得苦不堪言,便是她紧赶慢赶,到如今出发,还是不得不将功课一齐带了过来。

    想到之后的玩乐时光一半都要分给功课,善善便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石头的脸色比她更加凝重。

    他擅武不擅文,在学堂时就经常挨夫子的竹条,写大字背文章还好说,其他却是样样都不通,做起功课来也费更多工夫。除了夫子们布置的功课,还有文将军给他定的任务,石头习武向来认真,从不偷懒,顿感肩膀沉重。

    此时,便是在路上,他也抓着《论语》不放,争分夺秒地背文章。

    温宜青无奈将他的书本抽走:“马车上读书,小心看坏了眼睛,你不是还要射箭吗?”

    石头抿紧唇,善善看他,不禁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忧愁极了。

    清晨一早出发,马车足足行驶了三日,等到行宫时,正是第三日黄昏。

    行宫位于风景宜人之地,进入地界后,便感觉晚风清凉舒适,不复京城燥热。

    提前到来的宫人早已经将行宫收拾出来,善善早就与文嘉和说好,要与她睡同一屋。晚上,众人一块儿用过晚膳,她就在门口与娘亲挥手分别,与好朋友手牵着手,高高兴兴地去了她们的屋子。

    舟车劳顿后,无论是谁也没有多余心思,善善打着哈欠,一早钻进了被窝里。

    文嘉和从行李里找出带来的孙悟空话本,问她:“善善,你要听我讲故事吗?”

    善善当然想了。

    两个小姑娘趴在床上,脑袋靠着脑袋,善善撑着下巴,听文嘉和用轻柔的语调给她讲真假美猴王。

    讲到一半,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善善扬声问:“谁呀?”

    “是我。”是石头的声音。

    下人把门打开,石头抱着书本走进来,虚心来请教:“善善,我这儿看不懂。”

    “哪儿看不懂?我来看看。”

    文嘉和把书本接过来,她早就把《论语》读熟,这会儿看了一眼,便轻松说出释义。石头认真记下,才带着书本离开。

    善善看见他这样,顿时连面前的孙悟空也不香了,挣扎着也要去翻自己的行李。

    “善善,你不听故事了?”

    “我也要做功课。”善善紧张地说。

    她平常最爱偷懒,读书做功课都要娘亲追在后面催促,便是平常每日夫子布置的功课,也要拖到睡觉前才姗姗完成。但如今有和朋友一起避暑游玩像根胡萝卜在眼前吊着,还有石头在用功努力,让善善也难得生出了紧迫感。

    文嘉和劝她:“都这么晚了,不如早点睡觉,明天再做好了。你若有不懂的地方,明日我来教你。”

    “嘉和,你不做功课吗?”她说:“夫子布置了许多功课,回家之后再做就来不及了。如果不做完,夫子会打手心的。”

    夫子打手心可疼,那细细的竹条抽在柔嫩的手掌心上,善善也不像石头一样皮糙肉厚,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文嘉和理所当然地说:“我早已做完了。”

    善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