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抽到npc身份卡[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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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白撞煞

    系统的电子音在祈无渊脑中响起。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一阵下坠般的失重。

    堂屋里火焰跳动的噼里啪啦声逐渐远去,一切声音、光亮都在剥落。

    世界重归于黑暗。

    一种听起来十分舒适,但却描述不出个具体的细小撕裂声从祈无渊耳边穿过,这是祈无渊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新奇感受,他眼睛亮了亮,认真地感受着这种特殊经历。

    相比于祈无渊的放松心态,直播间里的观众直接炸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副本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我看得不是平平无奇的新手玩家的低级副本吗,为什么突然升级了啊?我是不是有哪步没看懂呜呜呜。]

    [前面的弹幕一看就是后面才来的,我来解释一下,这个直播间之前有人查过副本数据库,发现《红白撞煞》是一个被封存了五年后又重新出现的特殊副本,因为这种情况太新奇,所以这件事还被人**坛了,然后就给主播引流来了很多人气。]

    [对,我就是被论坛上那个帖子吸引进来的。]

    [嘿嘿,我是被论坛上主播的颜值录屏吸引来的。]

    [这个副本机制被主播找到后,本来要降低难度的副本却因为主播操作太厉害,难度反而增加了……]

    [越来越好奇主播到底是做什么的了,好厉害啊,居然能在副本里玩出这种花来。]

    [那跟主播一个副本的其他玩家岂不是老倒霉蛋了,明明是低级玩家却遇到不知道升级成什么难度的副本。]

    [对诶,这么一想其他的玩家好惨啊。]

    无数的弹幕刷屏而过,祈无渊的直播间人气值稳定上升,赫然进入了新人区前三的位置。

    【目前直播间人气值:21万】

    【恭喜主播达成[实力新人]成就!】

    阮利神情严肃,副本的发展出乎意料,他算无遗策,没有想到在一个新人主播间的副本分析上翻了车。

    阮小小听话地没有像平时那样抓住机会调侃自己哥哥。

    阮利屏蔽掉直播间里刷满的弹幕,他看着镜头里祈无渊的脸,顿了顿,下定决心后对着阮小小说:“这个新人——”

    “想办法接近他,咱们要和他交好。”

    如果阮利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新人主播很有可能是祈家的人。

    会不会是传言里的那个……

    阮利没有妄下判断,他扶了扶眼镜,接着说:“小小,这次你做的不错。”

    不管怎么样,也是第一个给祈无渊大手一挥打赏了两千积分的人,直接帮祈无渊达成了第一个主播成就,狠狠刷了一次脸。

    阮利一严肃起来,阮小小就特别听话。

    听到阮利的夸奖后,她才没忍住上扬起嘴角,好奇地问:“哥,你为什么要这么看重这个新人啊?”

    一丝精光从阮利眼里划过,他给阮小小解释:“我怀疑像《红白撞煞》这样重新开放的奇怪副本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第四世界」很有可能引入更多机制奇怪&记30340;副本。”

    “小小,其实「第四世界」一直都在改变。”

    阮利最后说了一句阮小小没能理解的话。

    听完阮利的话后,阮小小没忍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明明他们是一起进入「第四世界」的,怎么她哥感觉懂得东西比她好多。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阮小小此刻的得意:“哥,我眼光不错吧,刷主播间一眼就看中了这么厉害的新人。”

    ————

    祈无渊没有体会到多久的奇妙感觉,他就跌落到了一片荒芜的深山中。

    阳光从浓密遮天的树丛间穿插进森林里,投射下一柱又一柱的光束。

    忽然出现的光亮让习惯了黑暗的祈无渊下意识眯起眼睛,他抬手挡在额前,缓了缓才逐渐适应过来。

    棺材和陈烨的尸体都已经消失了。

    不远处,李权和赵晋明两个人,一个人狼狈地躺在地上,另一个半挂在树枝上,先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就在刚才,李权和赵晋明两个纵火犯在祈无渊的嘱咐下,村子里每点燃一个地方就特意跑路换个地方纵火,在最后一次放火烧村的时候才被几个慌乱救火的村民的发现,

    两个人撒开了腿往村外跑路,就在他们差点被逼急了村民们给追上的时候,纸扎世界破碎了。

    赵晋明和李权两眼一闭,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跌落进了另一个世界。

    赵晋明扑腾着费力从树上跳下来,

    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祈无渊,光束打在祈无渊的身上,在明暗对比间,在祈无渊身上带起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气质。

    赵晋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被李权抢先了一步:“怎么会这样!”

    李权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自己手腕上的条形码。

    除了记录着祈无渊之前听到的副本难度升级这个消息以外,李权还发现自己的主线任务居然发生了改变。

    【目前副本难度等级为:?】

    【检测到该玩家实力与当前副本难度严重不匹配,现对其做出调整。】

    【调整完成——该玩家主线任务发生改变。】

    【目前主线任务为:存活两个小时(剩余存活时间:1小时49分钟)】

    原本还需要再存活两天的时间陡然变成两个小时,需要玩家存活下去的时间缩短了三十多倍,侧面显示出这个副本的难度绝对非同小可。

    李权双眼一黑简直想要直接晕过去。

    赵晋明跟着李权的样子,也打开自己的条形码看了一眼。

    他主线任务里所需存活的时间更是直接缩短到了一个小时。

    只有祈无渊的主线任务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他仍然还需要在副本里存活两天。

    祈无渊感受到熟悉的阴气重新回到他身边,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处于震惊中的两个玩家。

    他给玩家们指了一条退路:“你们就待在这里,不要进村、不要去河边和山神庙,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有怪物攻击你们。”

    “存活时间一到直接离开就可以了。”

    把低级玩家送入难度过高&30记340;副本里接受高级npc的屠杀没有意义。

    所以系统势必不会把任何怪物主动引向李权和赵晋明。

    祈无渊熟稔地说着话,他明明是第一次进入「第四世界」,却在某些时候可以下意识地和「第四世界」里的某些思维达到惊人的同步。

    莫名地就是可以感觉到什么事情系统会去做,什么事情系统肯定会阻止其发生。

    祈无渊忽然的出声让李权和赵晋明呆愣在原地。

    特别是李权,直到这会祈无渊主动说话暴露才骤然反应过来——“你不是npc,你是玩家!”

    身份卡!

    这个副本已经足够奇怪了,再拥有一个普通低级副本没有的npc身份卡开局,又有什么奇怪的。

    才怪。

    李权只要一想到之前自己的种种行为,在祈无渊的对比下,特别是在他被祈无渊救了一命后听之任之的态度。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玩家才不会有什么可以拿捏住他性命的。

    李权恼羞成怒,怒气上头,他感觉自己被人平白耍了一番,通过直播间,这会脸都已经丢尽了。

    而赵晋明这会已经被祈无渊不是npc而是玩家这个消息后,就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到现在了什么也没弄明白。

    李权气得直瞪祈无渊就差开口大骂的时候,祈无渊伸手比在嘴前:“嘘。”

    “我不保证你的声音再大一些会不会引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祈无渊平淡地说着话,却让人无端听出几分诡异的气氛。

    玩家在另一个玩家面前自爆身份,没有npc存在的情况下不会受到人设崩坏度的影响。

    祈无渊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想让李权和赵晋明在受到他的连累让整个副本难度上升后,还被蒙在鼓里。

    他想要做什么从来都是自己做。

    才不要让拉几个没能力的倒霉蛋跟着他一起当炮灰。

    李权本来想要骂上两句话,但是一想到此时难度未知的副本环境,他就顿时哑火,为了小命着想不得不憋屈地闭嘴。

    李权的冲动被压制住,虽然他安静了下来后,但是心里还一直憋着一团火气。

    npc也就算了,凭什么同样是玩家,这个死小白脸就能在副本开始前抽到一张npc身份卡。

    李权愤愤不平地想着,要是他抽到这种npc身份卡,在信息差的优势下,他做的不一定比祈无渊差。

    祈无渊没有理会李权,而是环顾四周判断清楚此处的位置,找到了回村的方向。

    “最安全的方法已经告诉你们了,待不待在这里你们自己选择。”

    祈无渊说完话后就走了。

    他还有一次打卡没有完成。

    还有一个合作也没有完成。

    [主播居然想一个人去过副本?]

    [阿渊性格挺好的诶,我是他的话就直接走人了,才不会主动给其他玩家暴露身份。]

    [所以前面骂主播连累队友的人看到没有,人记家都把怎么苟过副本的办法告诉其他人了。]

    [告诉又怎么样?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不会死人了?]

    [遇到这种队友真的倒霉死了,那些给主播说话的祝你们进副本的时候副本难度也会被队友连累升级。]

    作为没有任何粉丝基础的新人主播,伴随着祈无渊直播间人气值的上升,各种各样的观众经常两三句话说不投机就吵起来。

    但也慢慢苟出一小簇粉丝。

    看到祈无渊朝着哀囚村的方向走去,赵晋明这会终于回过神来,他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阿渊哥,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

    祈无渊继续往前走,连一个转身都没有,直白地说:“不要,你只是一个累赘。”

    [哈哈哈前面的别吵了,主播说话好直接,我好爱。]

    [同样是新人,别人是累赘,主播则是凭一己之力拉高副本难度的变态,这个对比也太惨了吧哈哈哈!]

    [我现在就期待主播接下来还能弄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操作。]

    [我也是,我都把主播成那种天才天师、玄学大佬的人设来看直播了。]

    李权拉过又一次尴尬得脚趾扣地的赵晋明:“你走个屁,想跟着去找死啊?”

    他带着自己宝贝的“最后一个新人”,朝森林深处走去。

    “我们离那个神神叨叨的村子远一点,你给我先活下来再说。”

    祈无渊独自上路。

    还没走多久,他就在一棵树下看到了熟悉的男人身影。

    凝实的身体有一半站在阳光下,他的脚下却看不到任何影子。

    阴冷的猩红色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祈无渊。

    “你怎么知道。”

    比起之前动不动就放出杀气威胁人的样子,这会的陈烨态度虽然不冷不淡,但是至少不再随时暴露出对祈无渊的杀意。

    虽然上次不欢而散,但是一人一鬼再次相见相处得居然诡异地不错。

    祈无渊眨了眨眼睛:“怎么知道那个纸扎世界是假的?”

    陈烨微微颔首回应。

    “你猜。”

    祈无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逗弄。

    又在陈烨皱眉前迅速开口说:“其实很简单。”

    陈烨问的问题也是祈无渊直播间里的观众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堂屋的布置不对。”

    祈无渊走路走快了胸口闷,他见陈烨一幅不着急的样子,直接就按着自己的速度慢慢朝村庄走去。

    “堂屋墙壁上没有挂画。”

    “什么画?”

    祈无渊组织了一下语言:“十八层地狱对应刑法的画卷。”

    一共十八张画卷,每逢白事请道士来家里做法祭拜的时候就要挂满堂屋两边的墙壁,是绝对不可以跳过的一道程序。

    祈无渊从陈道士来堂屋做法但是一张画都没挂出来时就开始了怀疑。

    “还有很多其他的地方。”

    比如他被陈烨拽着脖子,再把严丝合缝的棺材推记开,在瘴气里幻听到的嘈杂声音。

    祈无渊好久没和人这样说说话了,可能是打在身上的太阳太温暖,他断断续续又说了一些自己的观察。

    村民们从不掩饰的古怪妆容、走形式似的哭丧吃席,山神石像那里虽然有很多暗鬼,但同样也插满了各式的纸人。

    还有在山洞里明明全是玩家,却让祈无渊不去开门就会一直在古怪上升的人设崩坏值——似乎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是一种诡异的监视感。

    更重要的是村子里没有一户人家储水。

    挖掘出一切的违和感后,自然就可以环环相扣得出结论。

    “到了。”

    祈无渊在村子门口停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大白天来到哀囚村。

    真正的哀囚村。

    进入村子后,荒芜的气息扑面而来。

    杂草占据了每户人家的院子,风一吹扬起一层厚厚的灰尘,除此之外万物俱寂。

    宁睡荒野坟,莫入无人村。

    荒芜到无人居住的哀囚村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森弥漫在村子里。

    这里灰尘太多,祈无渊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在陈烨的带领下重新来到陈家大院。

    白色和红色的布帘各自占据了院子一半的面积,葬礼和婚礼所用的东西强硬地装饰在一起让红事和白事得以同时进行。

    比起纸扎世界里陈家大院的布置,哪怕这里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但也能让祈无渊从方方面面的布置看出来原本人们对这场红白喜事的考究。

    堂屋的门大开,一堆化为灰烬的纸扎物品随着空气流动,带出一股纸张的烧焦味。

    位于屋子正中间的棺材盖子紧紧合上,被看不见的东西封印住,凭借蛮力完全打不开。

    陈烨站在祈无渊身后冷不丁地开口。

    “之所以我的灵魂一直不能逃出这个村子,是因为我缺少一个东西,除非你帮我把那个东西拿回来,不然我永远也出不去。”

    他被禁锢太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已经不抱希望了。

    陈烨面无表情地给祈无渊说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东西。

    祈无渊问:“什么东西?”

    “一颗珠子。”

    “珠子里装满了从我体内流出的煞气。”

    “可以。”

    祈无渊答应下来:“但你得再给我一滴心头血。”

    ————

    今天是农历三月十一日。

    忌婚嫁,忌下葬。

    陈烨要的煞气珠只会在煞气最浓重的时候出现。

    中午十二点整。

    白茫茫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笼罩住了整个村子。

    原本荒芜的哀囚村在浓郁雾气笼罩下,逐渐响起了一些细小的声响。

    祈无渊独自一人站在陈家大院前面一条窄窄的巷道上。

    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整个天空都变得十分阴沉,给整个环境加上了一层记压抑的灰色滤镜。

    风越刮越大,刺耳的狂风扫过祈无渊,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抵抗狂风。

    大头娃娃手捧着喜糖出现在巷子里,他认出了祈无渊,嘴角咧出更大的开口,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屁颠屁颠地朝祈无渊蹦过来。

    结果还没接近祈无渊,雾气中伸出一只皮肤松弛瘦如竹竿的手臂直接拎起大头娃娃的后颈。

    大头娃娃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挣脱的办法,枯瘦的手臂一把将大头娃娃扯回浓雾中。

    紧接着一声声惨叫和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咀嚼声从雾气中传来,雾气在祈无渊身前身后都停了下来,隔离出唯一一小条没有雾气扩散的道路。

    过了一会,抓住大头娃娃的枯瘦手臂的从祈无渊前方的雾气里慢慢地伸出来,一只手臂、两只手臂……一长串手臂构成的诡异身体撑在地上爬行出来。

    祈无渊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怪物表演。

    成串手臂构成的怪物还没有完全从浓雾里走出来就被什么东西拽住,重新拖回了浓雾中。

    被做成纸人的李明狰狞着脸,僵硬地冲祈无渊前面走过来。

    祈无渊打了个哈欠:“还用纸人?”

    李明顿在原地,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祈无渊合眼靠在墙边补充许久没有休息的精神。

    忽然,一缕不对劲的轻风从祈无渊脸庞拂过。

    祈无渊睁开眼睛,唯一没有被雾气充斥的小巷里,他的前面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群披麻戴孝、抬着棺材的送葬队伍。

    一叠又一叠的纸钱洒在路上,风一吹刮得到处都是。

    祈无渊的身后,一行送亲队伍也堵了过来。

    大红色的衣服在巷子里若隐若现的雾气中显得十分鲜艳,宛如猩红色的血液。

    轿子正对着棺材,两方在对峙时都有一股互不相让的劲。

    人生大喜之事和大悲之事碰撞在一起。

    漫天飞舞的纸钱和吹奏喜乐的唢呐互相映衬。

    这种正儿八经的红白撞煞。

    普通人遇到这玩意要躲得脸朝着墙、紧贴在墙面,站在原地不看不听,等两方队伍都离开巷子后,再迅速离开。

    但祈无渊不是普通人。

    他等的就是这一幕。

    祈无渊站到巷子正中间还没有转身,就被身后送亲队伍里蹦跶出来的几个“人”强势地塞进轿子。

    轿子里没有新娘,只有祈无渊一个人霸占住轿子,在昏暗的天色下,本来就隔绝了外界的轿内更是漆黑。

    送亲和送葬的队伍互不相让,两方毫无交谈,却都默契地选择一起通过这条小巷。

    送亲的队伍穿过送葬的队伍。

    写着大大“奠”字的棺材形同虚影,直愣愣地穿过祈无渊坐的轿子。

    在棺材上的“奠”字和轿子上的“囍”字贴花重合的中心处隐约闪烁过一点光芒。

    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煞气,又凶又狠记的煞气急速扩散,天色彻底暗淡下来,乌云把天空遮盖成灰黑色的幕布,落下道道震耳欲聋的惊雷。

    轿子里的空间越来越小,轿子内四面八方的墙体向中间移动,死死封锁住所有可以供祈无渊活动的空间,就连转动脖子的缝隙都没有。

    不知不觉间视野翻转。

    一个恍惚过去,祈无渊哪是坐在新婚的轿子里,分明是躺在送葬的棺材中。

    红白撞煞本就是大凶之局。

    他躺进被钉死的棺材中,密闭空间内的氧气越来越少。

    手指刮过棺材的刺耳刮擦声从头顶响起,噪音不断折磨着祈无渊的耳朵。

    “咚、咚、咚……”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频率不一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各种声音有规律的响起,轻而易举地带起玩家心尖上的莫名颤栗,听得烦躁。

    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在一起,跟在送葬队伍后面,长长的一条队伍就这样安静地走着。

    村民们没有打扮成纸扎世界里纸人特有的滑稽妆容,他们的面容看起来和腐尸更接近,只是肉块挂在身体上,没有腐化到溶解的地步,反而呈现出一种风干后的干瘪状态。

    村民之后,送亲队伍抬着轿子,后退倒着走路跟在最后,用这种即避免了走回头路的忌讳,又能向着送葬队伍一起走的方式,不协调地慢慢跟随。

    送葬队伍越来越长。

    上山下棺,祭祀开始。

    稀薄的空气憋得祈无渊脸上泛起一片薄红。

    祈无渊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他的憋气时间最多只能持续一分钟。

    随着氧气含量的降低,祈无渊的一举一动越发困难。

    狭小的空间只能够让他连弯曲手臂做不到,只能在什么都看不见的环境里微微抬手,盲写出他需要的东西。

    祈无渊在棺材上盲画出一个极其复杂符箓。

    符头敕令起笔,再划出三勾,请出对应的护身主事神承接而下。

    画出第一勾。

    祈无渊掐好时间,分秒不差地在心里默念:“一笔天下动。”

    稳得仿佛他正在经历的窒息难受根本就不存在。

    第二勾。

    二笔祖师剑。

    第三勾。

    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踏出三清符头。

    紧接着符腹、符脚一气呵成。

    不同意义的字形叠加在一起,构成意义复杂的符号。

    最后再画出符胆镇守符咒。

    万鬼莫入。

    随着祈无渊最后一笔虚虚落下,护身符形成。

    这种不按正规画符仪式弄出来的野路子,草率画出来的符咒根本不可能发挥作用。

    但祈无渊是个意外。

    他成功了。

    村长住着拐杖走在最前面,他每走一步,拐杖就要敲击一次地面,频繁地敲出一种烦躁声音。

    只是可惜这次祭祀需要的纸扎都没有了。

    村长心记里有些遗憾,但还是没怎么在意。

    送葬的队伍朝着村外山神庙走去,还没有走出村子,忽然间,棺材就爆出来了。

    “嘭——”

    炸开的木板打在好几个村民身上,暗红色的浓稠血液从村民们被撞出的伤口处缓慢留下。

    祈无渊站在腾腾缭绕的雾气间,再也没有了之前神秘阴谲的难受感。

    绵延不断的生气从无生一有,再生万物,符箓破开了久久盘旋的煞气,为这个地方重新带来生机。

    村民们空洞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破坏了他们祭祀的活人,徘徊围堵在祈无渊四周,忌惮着上前,又绝不后退离开。

    祈无渊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棺材里闷出的薄汗让发丝有些凌乱的粘连在他的额头上,憋气别出来的双颊薄红还没有消失,让青年凌冽如深雪的寒意稍稍退却。显露出一种不常见的脆弱姿态。

    漂亮珍贵的易碎品是所有暗中窥探者追求的宝藏。

    角落缝隙里,一丝光芒也抵达不了的黑暗中,窥探者的猩红竖瞳死死盯向此处,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村民们看着祈无渊,没有立马展露出任何攻击举动,反而是不知从哪个村民开始,接二连三地开口说话。

    “阿渊破坏了仪式!”“你背叛了村子。”

    “山神大人要生气了。”

    “山神大人补充不了法力了。”

    “阿渊要害整个村子的人,他没良心啊!”

    各种声音充斥进祈无渊的耳朵,吵得他难受。

    每一个字眼都带着一种精神暗示,让祈无渊莫名涌上一股内疚情绪。

    听着村民们的声嘶力竭的控诉。内疚感逼迫得祈无渊止不住自我怀疑。

    或许他应该死在棺材里?

    他做错了吗,居然要破坏村子最重要的祭祀。

    祈无渊一脸茫然,看起来精神恍惚。

    精神值急速下降。

    他被上百甚至更多的村民包围住,没有一点退路。

    如果不是仗着被他画在棺材上的符箓护身,情况还要更糟。

    队伍最末梢原本倒着走路的送亲队伍速度太慢,被甩下了好长一段距离,现在所有村民停下来围堵祈无渊,再过一会就要追上了。

    “冲撞出来的煞气没有了,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杀了阿渊重新聚集煞气,用来献祭山神大人。”

    “对,杀了他,虐杀!”

    “活人剥皮,剥完烧了他!”

    “把他装进鱼网里勒肉凌迟!”

    “脑袋砍下来蒸了献祭山神大人!”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安排起祈无渊的死法,裸露出来的眼球逐渐变红,所有的村民眼睛变成不详的猩红色。

    没有注意到祈无渊的表情越发清醒。

    祈无渊的精神值下降到某个特点界限后飞速反弹,所有的恍惚消失,现在祈无渊的状态反而更加清醒。

    祈无渊听着村民们讨论着他的死法,被触及到绝对不可以触碰&记30340;底线。

    他生气了。

    没有外泄出任何情绪,祈无渊嗤笑一声:“一群蠢货。”

    原本还在激烈讨论的村民们被祈无渊的嘲笑瞬间激怒,热闹的声音瞬间安静。

    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僵硬地转动关节,膨胀成黏腻恶心的巨人观,身上还滴滴答答地滴落着河水,腥臭到刺激鼻子的味道在巷道里爆开。

    肿胀到看不出人型的怪物前赴后继地朝祈无渊涌去。

    巨大的手臂挥舞间带起凌冽的风声,每一击的速度和力量都厉害得吓人,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举动,更不可能躲过去。

    但是这些怪物根本就触碰不到祈无渊,所有的攻击都会在祈无渊身前一米停下。

    祈无渊捂住鼻子,坐在炸裂后还有半个的棺材上,云淡风轻地说:“加油。”

    被他运用力量画在棺材上的繁琐符箓苦苦支撑,效果好得不可思议。

    陈烨的阴气提纯后居然那么耐用,祈无渊自己都没预料到。

    只可惜这个办法支撑不了多久。

    符箓里的能量飞速燃烧着,再过几分钟就要失效了。

    村民们看着祈无渊冷淡的样子更加生气,咆哮着更加用力地朝着祈无渊扑过去。

    祈无渊在心里掐算着符箓的失效时间。

    还有三分钟。

    他身边唯一能用的东西是被炸坏后的半个棺材,还有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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