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堪玉罗留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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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复杂的心绪

    红叶休息一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便挣扎着起身。正巧陈月宁带了丫鬟从门外进来,看到红叶欲起身,便立马让丫鬟过去扶她。而红叶却倔强地要向陈月宁行礼。

    “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小人来日定当好好报答您。”

    “你这是要离开这里吗?你身上还有伤,而且绫妃那里你也回不去了,你没有去的地方,就留在府上吧。”

    “可是小人是个犯了错被惩罚被赶走的下人,小姐您还愿意收留小人吗?”

    “谁不会犯错呢,这次你只是不小心而已。而且,你也救过我,我也看得出来你绝对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我相信。刚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有缘分,留下来吧。”

    “可是……”

    “别可是了,那就当做是我要你的回报方式,可行?”

    红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了留下来。其实一开始她的目的就那么明确,这样推辞只是想降低陈月宁的防备。

    陈月宁对红叶无比信任,待红叶伤好以后,便让她贴身跟着,根本不用做多少事情。算不上是让红叶报恩,只是和红叶聊天就让她愉快地度过了许多本该很是无聊的日子。在和红叶相处一段时间后,陈月宁内心就当红叶知心人,因为她们所交流的并不是普通主仆之间会说的话。

    红叶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安心,因为不用担心下一刻就会到来的危险,不用千方百计只为了能活着。可她的心又不能完全放下来,因为她时不时想到还在宫里的落雨、晴青,雪儿和碧珠。

    傍晚,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和明月,才恍然明白只要在宫里她还有一人可牵挂,她就永远也不能算离开。她的心,不允许她自私,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早该想到。此刻,赵罟的那句话又开始萦绕在她的脑海。

    “将决定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要如此,她该怎么做,她能怎么做?她想起来自己那个所谓的“主子”,费尽心机培养舞姬,将她们三人送进宫里,一定是有谋权的企图。若是帮助他成功夺得天位,她们是不是就能真正“自由”,她也可以请求保她们一世平安?她不确定,她连她主子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他是怎样的人。而且,如今太子被认为“扶不起”,也没入主东宫,多的是觊觎太子位的人,她们的主子也未必能成。

    红叶不知怎么做,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个躺在树下的落寞的身影。

    “他也和我一样,进退两难吧?”红叶不自觉这样想。

    红叶还陷在沉思中,突然被远处传来的一个声音惊醒。

    “红叶,小姐说明日让你和她一起去西院,大少爷从岐北办事回来,老爷吩咐在那里办家宴,迎接少爷。你今晚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起。”

    “好。”

    红叶到陈府的几天,陈月宁都没带她去见过陈庆宗,大部分原因是最近陈月宁和陈庆宗闹了矛盾。而红叶之前被皇上召见时,她的言行似乎是得罪了陈庆宗,到时候要是被认出来,不知道陈庆宗会有何反应,虽然来陈府之前她就想到过,可现在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第二天红叶跟着陈月宁去了西院,那里早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陈月宁非常不情愿地走到陈庆宗面前,行礼道:

    “女儿见过爹爹。”

    “我还以为你就不认我这个爹了,要不是你哥回来,你是不是都不来了?你要知道,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你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不是为你好吗?你能不能理解理解爹?”

    “我今天不想再说这些了,您先忙,我去门外看看大哥回来没有。”

    然后,陈月宁就转身出了门,红叶也跟着。刚才陈庆宗顾着和陈月宁说话没注意到红叶,等红叶正准备跟着出去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并且叫住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显然是不满的语气。

    陈月宁听见这话,转头发现陈庆宗是看着红叶问的,就不悦地回答道:

    “难道现在女儿选一个丫头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爹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

    陈庆宗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月宁打断道:

    “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红叶,走。”

    红叶立马跟了上去,不给陈庆宗再问话的机会。到了大门外,陈月宁问红叶:

    “红叶,我爹刚才为什么那么问?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小人不瞒小姐,上次小人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情被皇上召去问话时正巧老爷也在。”

    “原来如此,那件事我也听说过。我明白,没事儿的,现在你跟着我,我爹也不会再说什么。”

    两人在西院旁的凉亭坐了许久,还是不见陈家少爷的身影。陈月宁突然想起来专门为了自己哥哥做的点心还没带过来,就让红叶去厨房拿来。

    红叶从厨房里出来后,就端着陈月宁做的点心往凉亭走,快到的时候,红叶远远就看见了陈月宁以及背对着红叶的一个男子的身影,红叶猜测那便是陈家大少爷——陈明风了。

    因为作为一个下人,在主家面前常常是不能抬头的,况且陈明风又长得高大,以至于红叶走进凉亭站到陈月宁旁边后都还没能瞧见他的脸。

    “大哥,你快尝尝,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糕点,特意让红叶带过来在这里给你接风洗尘的,你可不要嫌弃啊。”

    “怎么会呢,恐怕最近连爹都吃不到你亲手做的东西,我可是得了独宠啊。”

    陈明风说完又笑了笑,红叶听着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熟悉。

    “你可别说那件事儿了。”陈月宁突然严肃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我还是乖乖吃东西吧。”

    红叶听了这话,立马将手里的盘子往前递过去,等着陈明风伸手来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红叶正准备抬头去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了一张脸,离她很近很近,把她吓了一跳。陈明风正弯腰低头看着红叶,眼睛里全是笑意。一旁的陈月宁不清楚自己的大哥在做什么,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的名字是红叶?”

    清醒过来之后,听到陈明风说这话,加上他那张脸,红叶才恍然想起那个在七夕要送她炒栗子的男子,感到惊讶不已,都忘了回话。

    此时还是一旁的陈月宁看不过去,开口道:

    “大哥,东西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吃,我吃。”陈明风只好拿了一块吃了,开玩笑道:“妹妹做的点心比咱家厨子做的都好吃了,家里的厨子可以遣了。”

    红叶趁着这个机会往后退了几步,陈明风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那怎么行,我才不要当个厨子。”

    红叶看着两人进了西院后,自己将东西收拾回去,路上走着的时候不由自主有点儿胡思乱想,随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