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堪玉罗留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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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新皇继位

    久熠三十一年冬,皇帝赵炎驾崩,享年五十七岁。太子赵罟奉先皇遗命,正式继位成为平齐国新一任的皇帝,并改年号为正弘。

    新皇继位,江山尚不稳固,如今又面临着羌族和那个未知的敌人的内忧外患,加上处理先皇安葬国丧事宜,赵罟比之前更加忙禄。

    红叶差不多一个月才能短短地见到他一次,这一次,赵罟忘了三月初一,赵罟给红叶的生辰。那日,红叶只是吩咐厨房做了一碗寿面,并不打算告诉赵罟,她不想打扰他。可是,她内心又隐隐期待着什么,如果赵罟想起来,哪怕只是来看她一眼都好,可是直到深夜安静得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没有出现赵罟的身影,红叶终于不舍地睡去。

    红叶想起落雨,害怕作为先皇的妃子的落雨会遇到什么麻烦,更害怕她另外的身份带给她痛苦折磨。尽管上一次见面,落雨说过她们今后不再联系,可红叶怎么做得到呢,那毕竟是陪她长大的人,就像她的家人一样。红叶忍不住,还是拜托明锐告诉了赵罟自己的请求,不久后明锐就带回来了落雨的书信,红叶得知落雨安然无事才放心,只是赵罟没有让明锐告诉红叶最后是如何安排的落雨去处。

    “红叶,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记得我,我猜测你一定会这么做,很抱歉上次对你说了那番话,也谢谢你还惦记着我。我现在很好,终于离开了这个牢笼般的皇宫,你会为我高兴吧。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你还是最不愿留下的人,可惜命运捉弄,还是我先你寻得了自由,当然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是能做到真正放下一切的,你明白我的内心已没有牵挂,无需为我担心,只因我身份的阻碍,我没办法来见你一面,我很遗憾。你和晴青,都是因为一个人而选择了一条道路,这样的束缚是自己缠绕的,恐怕很难解下,只愿你们今后都能无悔自己的决定,至少还有信念的支撑。只是,到最后,你和晴青之间的结果,也许会比我上次见你时说的话还要决绝,无能为力的时候,一切跟着心走吧。我无法祝你们幸福了,我知道所有的无奈与折磨都是无可避免的,只愿你们都能好好地活着,也许某一天我们三个还能再见一面,就像当初那样纯粹简单。时间到了,我要出发了,抱歉不能再多说了,好好保重。”

    落雨的信,仿佛什么也没说,又仿佛说了所有,有的话存留在她们心间,即使不言语她们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红叶明白赵罟一定派人查过落雨的底细,如今答应了红叶放她离开,也是作出了很大的让步,否则落雨一定会因为她们那个“主人”而受到痛苦折磨,成为抓住她们“主人”的诱饵。所以,红叶知道赵罟不让她见落雨,心里并不因此埋怨,相反,她能知道落雨还活着就足够了。

    赵罟登基后的这一年,时间过得很漫长,红叶整日整日呆在宫里,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从羌族带来的鸳儿和燕儿被安排到别处去了,小琪也还留在太子府,她的身边全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新人,每一个人都对她恭敬不已,也因此无法像小琪那样和她说说话。

    红叶如今是得到了宁静,因为赵罟把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挡在了外面,朝廷上的风风雨雨红叶再无法知晓,看似自由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年又好像过得很快,快到红叶都已经记不清自己这一年来做了些什么,没有记忆特别清晰的事情,仿佛喝醉了的人,周围的一切都只是模模糊糊的存在。

    赵罟迟迟没有册封皇后,朝廷一些人开始有些异议,因为摸不清新皇帝的脾性,大家也都只是私下里偷偷谈论,还没人在朝堂上提出来。不久,林立仁坐不住了,刚被升为通政使,他似乎对自己如今的身份还不满意,便将期望寄托在林韵身上。于是,他私下里结交了几位大臣,希望他们能在朝堂上推举林韵为皇后,如今新帝后宫空虚,除了林韵就只有羌族来的郡主,所以他觉得林韵还是有很大希望。如今,羌族在西北又开始蠢蠢欲动,如果这个时候把羌族的郡主册封为后,无论如何也无法使朝廷内外信服。

    朝堂上。

    “陛下,应当尽快册立皇后,以安国本啊。”

    “那你有何人选?”赵罟的脸上还是微笑。

    “微臣以为,茵妃娘娘知书达礼,温顺贤淑,可当大任。”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不一会儿,便有好几个大臣出来,一起推举林韵为皇后,任谁都看得出他们的贪图。

    李栩突然想为红叶说几句话,却被一旁的王文新拉住,他想了想赵罟对红叶的情谊,便忍住了,没有冲动站出去,可还是很气愤眼前这帮唯利是图的老匹夫。

    “魏爱卿觉得如何?”

    赵罟知道,魏迟这人公正廉明,就是很多时候有点固执己见,可到底还是能当大用,所以登基后也不计前嫌,还是留他在刑部居尚书之位。赵罟觉得,眼下,估计他能让这些个烦人的老头子闭嘴。

    “回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如今陛下后宫空虚,实在不能如此草率从中择出皇后的最佳人选。何况,如今面对西北羌族的虎视眈眈,选择册立谁都不妥,不如将此事先搁置,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魏爱卿所言极是,各位爱卿还有何异议?”

    “魏大人说得有理,微臣考虑不周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人提起此事,当时在朝堂上林立仁被赵罟盯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这件事也是很多人注意到的,恐怕今后不会有人再如那天一样想通过林立仁获得什么好处了。

    那天下朝后,赵罟难得来看红叶一次。

    “落雨以前有个贴身侍女,叫雪儿,我可以把她接过来吗?”

    “我给你安排的人不好吗?”

    “不是,她们照顾我很好,我只是突然有些想念故人,雪儿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的,如今她不在落雨身边,我怕她在别处受了委屈。”

    “好,我明日派人去接过来。”

    “谢谢。”

    用晚膳的时候,赵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眉头紧锁,似乎在烦恼些什么。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了吗?你看起来有些憔悴。”

    “没什么,只是朝中事物繁杂,难免忙得有些晕头转向,过一阵子就好了,不用担心。”

    “今晚还要批奏折吗?”

    “嗯,今晚你还是先休息吧。”

    “不,今晚我想陪你一会儿,可以吗?”

    赵罟原本不想红叶跟着熬夜受累,但看到红叶恳求的样子,自己也想多和她待一会儿,便答应了。

    之后,红叶跟着赵罟去了御书房,赵罟坐着看折子,红叶就在一旁看书。屋内的炉火静静地燃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除此之外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了。不久,赵罟因为久坐肩膀僵硬酸痛就抬起胳膊扭了几下,正好被红叶看到,她索性放下手中的书,径直走到赵罟身后,为他揉捏肩膀。赵罟没想到红叶竟然还会这个,正转头过去,想询问一下,红叶却先他开口了。

    “我这段时间跟嬷嬷学的,想着或许能派上用场,不过手法不娴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放松了许多。”

    没过多久,赵罟就抬手按住红叶的手,道:

    “可以了,这样用力太久很累,你也歇息吧。”

    “我没事的,倒是你,有时间让太医瞧瞧,别累坏了身体。”

    红叶知道,要让赵罟以休息来减轻疼痛,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刚执掌天下,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做,只是希望他身体康健,也许太医能有法子稍稍缓解一下。

    红叶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看书,这是赵罟以前看过的书,红叶原本并不怎么爱看书,也因为赵罟的原因想要看看他所见识过的世界,于是才开始看起书来。

    夜深,等赵罟忙完后抬头望去,红叶已经手持书卷睡着了。赵罟走过去将她抱起,红叶迷迷糊糊间转醒,发现自己就在赵罟怀中,他们之间似乎很久没有像这般亲近彼此了,红叶双手立马攀上赵罟的脖颈,贪婪地感受着属于他的体温。

    “每次这样抱你都会醒,是不是我动作太大了,还是不够轻?”

    赵罟笑着说。

    “我只是睡眠浅,也是因为不想错过这样近距离看着你的机会。”

    “那今晚就留在这里吧。”

    红叶以为赵罟终于能自私一回,可是这一夜他们依旧只是相拥而眠,纯粹得让红叶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