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小姑娘明显受了惊，身体在抖。
“没事了。”魏希想扶她站稳。
黎璃腿刚支起来又弯折下去。
魏希只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走不了就先休息会儿，我帮你报警。”
黎璃心脏剧烈颤动，身体却没什么力气。
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倒地的顾诚安重新站起来，捂着自己被狠狠踹了一脚的腰恐慌道：“别报警，黎璃，我只是喜欢你，并不想伤害你。”
“让警察来判断你的行为构不构成伤害。”魏希斜眼睨过去。
怀里的小姑娘揪着她的白色西服，还在打颤。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是正好在这里兼职，不是正好去给客人包厢送香槟时看到黎璃被人捂住嘴扯进黑暗里，及时跑过来制止，会发生什么。
“对不起，黎璃，是我一时昏了头，你原谅我。”顾诚安“扑通”一声跪下，“求你了，黎璃。”
顾诚安在所有人眼里一直是个完美的好人，没有瑕疵，他是班上同学都拥护的好班长，惹人艳羡的年级第一，更是老师的得力助手，学校的荣光。
他不敢想象自己刚才一时上头做的事要是被披露在大家面前会怎么样。
犯罪记录会不会影响名牌大学录取他？
家长，老师，还有同学会怎么看他？
如果要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他还不如去死。
“黎璃，求你，原谅我一次，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黎璃大脑终于不再是一片空白。
她明显感受到魏希在顾诚安说“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这几个字时身体僵直了。
是又想到那件事了吗？
问魏希要钱的那个女人意外死去的弟弟是不是也曾经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她？
不是当事人，那件事的细节黎璃不得而知，此刻却对魏希当时的心情有些感同身受。
没有人喜欢被威胁，更何况是拿自己的命，可是凭什么要对别人的命负责呢。
黎璃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火气也暴涨，她抬腿往顾诚安膝盖上狠狠踢一脚，泄了愤。
才别开脸道：“我不报警。”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会的。”顾诚安如获大赦，喘了口气，又深怕黎璃反悔似的扶着腰拖着脚快速消失了。
“我们也出去吧。”黎璃抚平自己拽出的褶皱，又轻轻扯了下魏希的西服袖子。
两人一起走出消防通道。
铺着红地毯的走廊灯光明亮，魏希垂着幽深的眸子，一眼就看到黎璃大腿靠近膝盖的地方一片红。
“为什么不报警？”她问黎璃。
黎璃往下拉了拉裙角，眼神飘忽，“来的时候在车上吃了几个他买的橘子，不想欠他人情。”
魏希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就跟黎璃当初在酒吧替她给5000块一样无厘头。
裙子往下拉，勉强遮住腿上的红印，领口也跟着变低了，魏希垂眸看着黎璃的时候能看到一点圆圆沟壑。
她撇开脸，将身上的白西服外套脱下来，直接披在黎璃肩上。
黎璃没穿过西服，新奇地抖抖肩膀，白色西装很宽松，不扣扣子也能把她整个上半身罩住。
“你在这里兼职吗？”黎璃问。
魏希点头。
黎璃又问：“什么兼职，要穿这么正式？”
“给顶级客人推销红酒和香槟。”
“哦哦，那应该能赚很多钱吧。”
黎璃视线紧盯着魏希，小嘴叭叭叭个不停，生怕气氛安静后魏希又要走了。
明明刚刚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情，现在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看见这样的黎璃，魏希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开口时语气依旧平淡，“先进包厢跟你的朋友待在一起，一刻钟后我在包厢门口等你。”
“好。”
等会儿还能再见，黎璃也不继续耗着了，“那你先去忙，我等你。”
“你先进包厢。”
魏希看着黎璃进了包厢才转身回自己的工作区。
黎璃一进包厢，男生们又开始八卦起来。
“黎璃，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是啊，班长呢？”
黎璃在赵若萱旁边坐下，冷冷道：“死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哈哈哈，黎璃真会开玩笑。”
一句话糊弄过去，却是不敢再将话题往黎璃身上引了，只是心中暗暗揣测班长大概是告白失败怕尴尬一个人先离开了。
只有赵若萱一眼看出黎璃跟之前不太一样，手拽着椅子往旁边移了移，靠近黎璃问：“没事吧？”
“没事儿。”
赵若萱又问：“你身上怎么忽然多出来一件白西装呀，怪好看的，就是尺寸大了点，顾诚安给你找的吗？”
黎璃正在吃菜，听见顾诚安三个字生理性反胃，差点吐出来。
连忙喝一口橙汁把食物咽下肚，才说：“不是，魏希给的。”
“魏希？”赵若萱又惊又喜，“那凌岚也在这儿吗？”
“没看到。”黎璃想了想继续道：“魏希是来兼职赚钱，凌岚大概不需要吧。”
“也是。”赵若萱语气和表情都难掩失望，“那你等会儿是不是要跟魏希一起走呀？”
“嗯，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带你去酒吧找凌岚怎么样？”
赵若萱摇摇头拒绝，“下次吧，我等下直接打车回家。”
作为黎璃的好朋友，她能感觉到黎璃对魏希的与众不同，她不想去当电灯泡。
黎璃忽然不大放心赵若萱一个人，问她：“那你不想去找凌岚了吗？”
“也不是，刚刚我妈妈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早点回去。”赵若萱笑着撒了个谎。
黎璃也不强求，“那好吧，保持联系，到家跟我说。”
赵若萱觉得有些奇怪，黎璃向来没什么危机意识，以往都是她提醒黎璃注意安全，就问：“今天怎么这么谨慎？”
黎璃笑笑，当然不可能直接说顾诚安刚刚的所作所为，只说：“突然发现我们赵若萱长得很好看，最近多色狼，必须注意安全。”
“你又取笑我，谁有你长得好看。”赵若萱不经夸，用这个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在合适不过。
黎璃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一刻钟了，跟赵若萱道别：“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嗯嗯，去吧。”赵若萱挥挥手，很欣慰黎璃终于知道注意安全的重要性了。
-
快速推销出一款新上市的香槟，魏希就去主管办公室，她打算请假早点下班。
主管有些意外，往常魏希都会主动加班拿加班费，而且推销高档酒这种工作是卖出去越多，拿到的提成越多。
今天客人格外多，魏希居然要请假离开。
看她面色微急，总管也不多问，把今晚的底薪加提成给她结了，就放她离开了。
魏希按照约定去包厢外等黎璃，远远就看见小姑娘已经站在那儿了，披着她的白西装低着头看脚丫，活泼的脚趾头一动一动。
小姑娘今晚没有扎马尾，带点微卷的柔顺黑长发从肩头垂落，遮住了侧脸。
但当她走近时，小姑娘还是注意到了，直起腰来，眯着笑眼问她：“我们现在去哪里？”
“送你回家。”魏希道。
黎璃立刻拒绝，“我不想回家。”
“我以为你叫我等你是要带我出去玩的。”她满脸写着不开心。
魏希不理小姑娘说的想出去玩。
“不回家就回酒店吧，我送你。”
“啊？”
回酒店好像区别也不大，都是把她送到目的地就离开，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黎璃尝试盯着魏希，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跟她对视，可魏希满脸都写着不近人情，没得商量。
她也知道魏希没有义务满足她的要求，只好妥协，“那就回酒店吧。”
两人一起一起走到饭店外等车，外面没了冷气，十分闷热，黎璃受不了，把西服外套脱了拿在手上。
街边种满了绿植，椰树和樟树交叉，黎璃听到了知了的声音，头往上扬，裙摆也跟着往上缩，露出腿上淤红的地方。
“还疼吗？”魏希问她。
“你说什么？”黎璃没太听清，扭头看她。
看她不说话，又说：“这里的知了叫得比学校里的好听。”
打的车到了，停在路边，不停闪。
魏希看了眼还在黑暗中寻找知了身影的黎璃，说：“走吧。”
上车后，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司机播放的经典老歌爱情买卖萦绕在耳边。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司机还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黎璃整个个人僵直在座位上，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歌，而且严重怀疑这歌在“内涵”她。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黎璃觉得这氛围非常诡异，不敢说话，魏希本来就话少，更不会开口。
直至下车，黎璃才觉得身心都得到了解放，重重输出一口气。
在车上一路出神的魏希完全不知道刚满19岁的黎璃心里经历了怎样的动荡。
快要到房间门口时，黎璃寻思着跟魏希说点什么。
没想到魏希先开口了，“加个微信吧。”
黎璃愣了一下。
心道这人怎么跟她要联系方式语气还这么冷淡啊？不会是在装吧？
黎璃傲娇劲上来了，不想那么快答应。
魏希已经拿出手机，点开了扫码界面。
看见小姑娘头偏向一边，不知再想什么，以为她刚刚又没听清，只好又说一遍：“加个微信吧。”
黎璃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才转头道：“好吧。”
她点开二维码让魏希扫，通过好友申请后，心里刚有些小得意。
就听见魏希说：“上次的5000块，给你转过去了，接收一下。”
“什么？”她忽然有些懵。
“5000块。”魏希扬了扬手机，“接收一下。”
“你加我微信就是为了还钱吗？”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黎璃瞬间炸毛。
魏希点头，“我之前说了的，10号还你，既然今天遇到了，就今天还了。”
“那之前我问你还能再见吗，你说高考完见也是见面还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