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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旧学生

    谷三的话确实没有说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跟李司令手底下的爪牙拉开距离。离李管家的尸首远些,免得受到牵连。

    这个时间点了,再过会儿下人进了房门,怎么也该发现李司令的尸首。李管家与新娶回来的十五姨太都不见踪影,估计这又能成他人茶余饭后的闲话谈资。也不知道这些平白猜测的人在看到李管家的尸首后又会有什么想法。

    “李司令手底下带着兵没错,但有脑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他儿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废物,手底下的人能有几个服的。怕不是到时候都指望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混混日子拿点钱算了。”

    慕容宇华听谷三所言,委实有几分不服气:“再说了,总不能让你带着伤继续走吧?要是当真恶化,以后你恐怕就走不了路了。”

    “要是被追上了,你我这辈子也不用想走不走路的事儿了。”

    慕容宇华被她这话一噎,一时间也寻不出合适的回答来,只能乖乖听从她安排,牵着老黄牛朝深山中走去。

    清晨时分,山雾未散,缥缈之间,鸟雀从灌木丛中倏然窜出,一路腾飞而上。那牛铃也被谷三解了扔到路旁,看得慕容宇华很是心疼,揉着牛兄脑袋说:“今日这铃铛扔了,下回给你买个更大更响亮的!”

    谷三坐在牛背上看着他说话时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原穿着的蓑衣在谷三坐到牛背上时就脱下来给她了,里身是一件黑色短衣,下身是条脏兮兮的麻料裤子,衣服上少不了补丁。

    她原想问些什么的,可不知为何,又说不出口。该怎么说呢?问问先前家里人是出了什么事?如何惹到了李司令?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了解的越多反倒越清楚眼前此人非彼罢了。

    他们就慢慢顺着山路往伸出去了,两个人着装都瞧着几分奇怪,一个穿的是过大不合身的军装,一个穿的是东补西贴的衣裤。那牛甩着尾巴,一声不吭沉稳朝前,偶尔停下嚼两口山路间生着的杂草,就让慕容宇华牵住了绳往前拉去。应当要入夏的天气,日头渐渐高照,驱散了山间浓雾,往远处看,景色也渐渐明朗了,能看见星星点点黄色的小花缀在低矮的灌木之间。

    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在了二人面前。

    谷三就说:“就往林子里去吧。离了大路也好躲。”

    便就入了林中。

    其实这一路过来,两人倒并未始终未说一语。慕容宇华是个耐不住静的脾气,少不了要与人闲聊。这般习惯倒也和先前一样,他就是多话,叽叽喳喳的,话闸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听说过北陵乡当铺被劫的案子吗?那是我们干的。实不相瞒,我是主谋,在那当铺里头当了好几月的伙计,摸清楚了里头进出门路才搞的抢劫。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把他们的钱坑蒙拐骗来的全抢光了,顺道还把那户骗来的小老婆统统都放走了。”

    谷三坐在牛背上也就那么静静听着,听着他自吹自擂。

    “还有下河镇那地主老财家的粮食、姓刘乡长的小金猪,那都是我给策划的。”

    慕容宇华说起这些,还是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拍拍自己的胸脯。

    “去年冬天粮食歉收,十里八乡不少人家都揭不开锅,一天夜里都听到了几声狗叫,第二天门前全都放了粮食,知道谁干的吗?”

    慕容宇华再次扬起了眉,话还没出,谷三倒先接茬:“你干的。”

    他咧开嘴笑了笑:“那也不全是我干的。是我和我的兄弟们干的。”

    “哦?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些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谷三说,“你既然那么聪明,你的那些土匪兄弟就不应该让你走。”

    说到这儿,慕容宇华眼神暗了暗,牵着绳子叹出口气:“一些理念上的分歧,观念上的不同,我所知道所了解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太超前了。但我还是很感谢有他们的。如果不是他们,我的那群好兄弟,也许我早就已经死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这个停顿显然是希望谷三问他一些关于过去的事,好让他能继续说下去。

    谷三原本已经将好奇心都收起来,可看他目光,还是无奈配合道:“所以你当时遭遇了什么?”

    慕容宇华看起来对她配合所说的这句话很是愉悦,他自然而然往下讲述道:“其实再做土匪之前,我是个学生,我留过学,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脑子还是相当好使的。”

    “是呀,你还是个会发明的天才,也许智商还高达两百。”

    谷三完全是下意识接上的这句话。慕容宇华有些奇怪她对自己的夸赞,毕竟她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轻易夸奖别人的女人。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去深究这件事,顺着她的话道:“是的,我是个天才。作为一个天才对目前令人悲哀的政·治局面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谷三耸了耸肩当做回答。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又充满了责任感的事,让我惹上了杀生之祸。我和我的朋友在一次游行中被军队的人一路追杀。我的朋友都死了,死在了奔逃的道路上,我中了一枪。”他扭头指了指自己左侧的肩胛骨,“掉进了水里,顺着水流一路飘去,最终被一群赶路的土匪捞了上来。”

    “那是多久前的事?”

    “两年前了吧。”

    “那也不算过去太久。”

    “是的,不过两年的时间也足够把我从一个不提倡暴力的文人转化成一个崇尚暴力的土匪。说老实话,在经历过被追杀的险境之后,很难不去认同‘枪即真理’这种话。虽然我知道这不大对。是吧?你不能因为否定别人,就剥夺别人的性命。”慕容宇华说话语速还是一如既往地快,“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作为文明人,你否定这一点,可真正拥有枪的人可不会因为你的文明就对你手下留情。他们只想消灭那些不合群的声音,那些试图唤醒他人的声音。”

    谷三听着他再一次将话题扯开了,提醒道:“所以呢,这和你离开你的土匪兄弟们有关系吗?如果你觉得拥有枪就等于拥有真理,你应该和那群家伙待在一块,把你的理念告诉他们,这样就不会有理念不合这种事了。”

    “事情要是能那么简单就好了,姑娘。”慕容宇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一群土匪变成为了百姓为了自由和民主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者?这可比登天还难。大部分去做土匪的人不过是活不下去的农民。他们可都有兼职。农忙时间拿起锄头,农闲时间才会拿起枪。然而革命?革命可不能‘兼职’。危险系数过高,所得的一切又过少。哪个‘兼职农土匪’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慕容宇华说到这,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好想说的有点多了。”

    “你总是容易说的比较多。”说完这句话,谷三有点后悔,这显然又是将两个世界的慕容宇华重合了。慕容宇华闻言,就问:“你那个朋友也是这样吗?”

    “嗯。”

    “和我一样聪明?”

    “不相上下。”

    “那他一定挺有趣的。”

    “有趣?”谷三笑了,“有的时候他很烦人的。”

    “他叫什么名字?和我长得很像?”

    “叫什么名字吗……”谷三看向他,这应该如何说?你们叫同样的名字,都是慕容宇华,而且还长得一样。

    你就是他。

    这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和你长得有点像。至于名字……他也姓慕容。”

    慕容宇华看起来有些兴奋:“是吗!慕容什么?这附近可没几个姓慕容的家族,告诉我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

    “不,他不是这附近的。”

    “那好吧。”慕容宇华看起来有几分悻悻然。随着他们谈话,眼前渐渐出现一座小山洞,二人相视一忘,便做下了决策。这地方作为逃难之所算是不错了。慕容宇华把牛在一旁的树上绑好,和谷三说了句“稍等”,便拿着手里的刀去竹林间忙活了。

    片刻后,他拖着一大把竹叶回来了,一层有一层地在山洞中铺好,还拿衣袖擦了擦上面的水渍。做完这些,他才折回身半蹲到牛背旁:“来。”

    谷三看着他将自己的后背转向自己:“……你要背我?”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你双脚那般,我总不能又让你走吧。”慕容宇华回头看她,耳廓又因自己的话红了。他又转回头,催促:“上来吧,我背你过去。刚刚砍竹子的时候,我看也有不少草药。一会儿摘来我给你敷上。”

    谷三就没再多拒绝了。慕容宇华将她安置好后,又趴在那整了整竹叶,看没问题了才站起身要往外走。谷三看他拿着刀的背影,忽又开口把他叫住:“慕容宇华。”

    那青年转回头看她。

    谷三把怀里的枪取出来:“你拿着防身。”

    “我?我有刀。再说了,我要是拿着枪跑了怎么办?”

    谷三没理会他说这些,只是把枪又往前递了递:“拿去吧,万一呢?”

    慕容宇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左轮?不错。李司令身上收缴来的吧?”

    知道自己又多话了,慕容宇华朝她挤出笑:“我给你采了药就回来。”

    说罢便往外去,不多时就不见踪影了。谷三看他人影消失在丛林之间,正想松一口气,往后靠去,冷不丁听洞穴之外——枪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