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十三台阶, 走第七台阶，林温感觉滚滚热浪从她的轰上了胳膊、肩膀、脖颈，最后直冲脑门。
按理她应该往抽, 但她在体温瞬间升高后没能做出这反应, 她只是动了动指。
不过是很细微的几下, 周礼却将她的攥得紧了。
这次和以往不同, 上他牵她, 只是很自然的一握，这次周礼把她的整裹住, 裹得密不透风, 她的指在他掌心里被迫蜷曲，甚至有点轻微的疼。
明明几钟之前是平平和和的。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 前方就是楼道门，夜风给这开始燥热的夏季带来一丝清凉。
林温闻了爽身粉的香气，外面传来小孩的嬉笑声, 大人在那说话：“你慢一点！”
小孩滑着滑板车, 在楼道门前方的空地打转, 两圈后他一脚往前冲, 家长在他身后追。
孩子滑走的瞬间，夜风送来了最后一丝爽身粉的清香, 提神醒脑，让林温找了语言的能。
林温双脚锁紧地面，小声开口：“你那……”
周礼头, 神情自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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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能是找来了，但语言组织能并没有跟着来。
林温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大多候冷静自持，很有紧张无措的刻。
林温仅有的两次恋爱经历都是很平顺的, 那两人外表阳光，成绩优异家事普通，『性』格不会特别外向，但跟周围人相处得都很融洽，和她在一起也一样。
林温很喜欢那平静自然的相处。
可是现在，然不同，眼前这人的每一次出现，每一次说话，每一次动作，都在她所能掌握的状况之外。
“我帮你拿”周礼又说话了，伸向她拿着的垃圾袋。
周礼指间夹着烟，烟丝一缕一缕跟着微风打转，缠在了她身上。
林温没给他。
也许是这独有的强烈的烟味，次提醒了她眼前这人的不同，林温终于顺利组织好语言。
“我没有想好。”她轻声说。
“嗯，我不是在给你间”周礼没什么异样，他语气如常。
于是林温又动了动指。
周礼次将她攥紧，林温看向他。
周礼抬起两人握在一道的，说：“但我们相处的间太，林温，机会不是按你那么给的，你得试着让我靠近。”
“……”
林温根本张不开指，这样的靠近方式让她完没有后退的余地，“歪理。”她忍不住说。
“你不认同的就是歪理那你也歪。”周礼道。
“你每次都要这么跟我争”之前也是这样。
“我才跟你争过几次”
林温小小的深呼吸。
周礼一笑：“歪不歪的总要验证了才知道。”
林温不被他带偏：“那就按我的验证。”说着，林温开始抽。
“你的早验证过了，之前是按你的来，你公平点。”周礼不让她逃，用攥紧了说，“现在该轮我了。”
墙壁上贴着不小广告，周礼把烟头往广告上揿了揿，直接将人家的电话号码烫了两字，断了人的财路。
他把林温上的两垃圾袋拿了过来，垃圾袋没有封口，他自觉地将半支烟扔了干垃圾的袋子里。
“走吧。”周礼就这么一拎着垃圾，一牵着人，走出了楼道门。
两人都走得慢，林温是速度向来如此，周礼是配合她，等快走垃圾投放点，一阵臭味飘来，卡车轰着尾气从小路上慢慢驶出。
“啊……”林温上前。
“怎么了”周礼拽住人。
林温看向他：“垃圾车开走了。”
周礼：“……”
竟然耽搁了十钟，连垃圾车都开走了，两人是走了投放点，一看，站点门已经关上，室外一垃圾桶都没有。
周礼觉得正好：“那扔外面去。”
于是他牵着林温，又慢悠悠走出了小区。
“……”
离小区最近的垃圾箱在中学对面，两人沿着河走得不紧不慢。
河边的风加凉爽，但两人的像裹着厚棉袄，又闷又热不让脱。
次小区，周礼把人送了楼道门，林温总算脱了棉袄，轻声说了“见”，她转身就上楼。
白裙又一晃，转眼消失在楼梯转角，只剩轻盈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在周礼耳边。
周礼车上，拉下车窗往楼上看，阳台拉着窗帘，遮光效果绝佳，什么都见不着。
周礼握方向盘，舒展了一下紧绷了许久的指，然后发动车子，慢慢开出了小区。
接下来几天，周礼一直给人当快递。
起初汪臣潇觉得不好思，毕竟周礼工作向来忙，就像杀鸡用了牛刀，让周礼帮忙这小事，怎么想都觉得浪费。
但周礼动开了口：“行了，你想送什么过去”
就这样，汪臣潇厚着脸皮，顺理成章让周礼成为了中间人。
第二天，周礼又等在了林温公司楼下，这次送的是炖好的燕窝，有两盅，让两女人一人一盅。
第三天，周礼送来的是燕窝和孕期看的书籍。
第四天，燕窝照旧，又另外加了一堆零食和一锅土鸡汤。
第五天，周礼迟了。
林温公司的两间办公室在装修，五点一过，工人工作没了顾及，把门打开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变大。
林温在公司坐不住，拎上包去楼下等，等快五点半，周礼终于来了。
林温背对着大门没看见，周礼直接下了车，走大厦，站她背后『揉』了下她的脑袋。
“怎么又在这里等”
林温头，看见周礼皱着眉。
“公司在装修，太吵了。”她说。
“下次找能坐的地方。”周礼道。
两人上了车，周礼说：“老汪说他待会儿下班了去你家。”
“问过袁雪了”
“没问。”周礼道，“问了也是不答应，老汪让你帮忙提一下，省得袁雪没准备动胎气，他候直接过去。”
林温想了想，说：“那等吃完饭告诉袁雪。”免得袁雪连晚饭也不吃。
周礼笑了笑：“嗯。”
晚饭是袁雪做的，她厨艺远没林温好，但煮的饭菜也能凑活。
袁雪今天精神不错，没有孕吐也没怎么嗜睡，她见周礼后总算记得吐槽了一句：“你这几天蹭吃蹭喝蹭上瘾了”
周礼把燕窝放下，说：“那你让老汪另外找人送。”
“谁要他的东！”
“之前的喂了狗”
林温刚把饭盛出来，闻言她张了张嘴。
周礼瞟向她，见她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吃过饭，林温跟袁雪说：“老汪待会儿过来。”
袁雪不乐：“谁让他来的！”
“他自己长了脚，”周礼道，“你不想见，待会儿就别放他来。”
没多久汪臣潇就了，他先在楼下给周礼发了一条微信。
周礼看完，拍了拍林温胳膊示。
林温点头，对袁雪道：“我下楼扔垃圾。”
“哦。”袁雪在厨房准备榨果汁。
林温拎上垃圾袋，跟着周礼下楼，准备给他们夫妻腾出谈话的空间。
了楼下，双方碰头，汪臣潇刚开完会，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装，下车几钟就热出了汗。
他打了招呼，然后匆匆忙忙跑上楼。
陪林温扔完垃圾，周礼拽着她的胳膊走向车子。
“要去哪”林温问。
“钓鱼。”周礼说。
周礼把车开小区旁的那条河边上，取出后备箱里的钓鱼用具，带着林温走下台阶。
台阶够宽，能让两人坐，林温坐下问：“你怎么想要钓鱼”
周礼笑笑，没说话，他把鱼饵放上勾，找了找位置，抛出鱼线。
鱼漂浮在水面，闪闪发着光，像是河上的星星。
林温不由想起上在这里看见的钓鱼场景。
那位钓鱼的大叔反复抛了好几次才选定位置，周礼却一击即中。
月光如水，微风拂面，河上『荡』着小小的涟漪，两人坐在水泥台阶上守着鱼竿，怕惊扰水底下的鱼，连说话都特别小声。
“你以前也钓鱼”林温问。
“嗯，钓得不多，小候玩儿的多。”
“乡下吗”林温记得上次肖邦提起过，周礼的爷爷『奶』『奶』住在乡下。
“对，基本都是暑假的候过去，那候鱼多。”
聊完钓鱼，周礼又道：“老太太过几天港城。”。
“郑老先生呢”林温问。
“当然陪她一起。”
“那张威跟他们一起去吗”
周礼看了她一眼：“那不是你老同学”
“我跟他没联系过。”
周礼看鱼竿：“他不去，老太太过段间就来了。”
“哦。”
过了一会儿，鱼漂有了动静，周礼拍拍林温放在膝盖上的。
林温有点困，刚刚眼皮耷了下来，被拍了一下，她清醒两。
“困了”周礼轻声问，一边把她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向了后面，一边拿起鱼竿。
小鱼在夜空中一甩，林温跟着站起来：“钓了！”
鱼只有半巴掌大，周礼没把它放桶，他翻了翻箱子，找出一塑料袋，舀了点水将鱼装去，递给林温：“拿着玩。”
林温低头看鱼，指伸塑料袋里拨了拨，想起之前在汪臣潇家的村子里钓的那一条，原本已经被她装袋了，最后又被她扔了河里，没能带来。
林温看向周礼。
周礼也在看她。
那双眼睛刚醒不久，此刻像是清醒着，却又带着几渴睡才有的纯然。
林温又低下头看鱼，周礼却看着她，两人离得近，从上往下，他能看见她轻扇的睫『毛』和翘挺的鼻尖。
桥上有车经过，一轰一轰带出热浪，桥底下夜风含香，那香味清淡却诱人。
周礼跟汪臣潇一样，也是穿着上班的衣服，装脱了，但衬衫裹得闷热，出了一层薄汗。
他『揉』了『揉』林温的脑袋，语气自然道：“走吧，困了就去。”
将林温送，半多小后周礼家。
在浴室呆了半天，周礼腰上围着浴巾出来，取了一瓶冰水，他走书桌前，看了看拼图，剩一点。
周礼坐下，耐着『性』子慢慢将拼图完成。
取下拼图，周礼打开立在落地窗边上的柜子，将拼图放了去。
周礼站着看了一会儿。
柜子里已经有几十幅拼图，都是他这一两年拼出来的。
第一幅拼图难度低，只有三四百片。
当他识他在聚会上，总是将目光放在任斌身边的女孩儿身上后，他把这幅拼图买了来。
难度太低，不够他磨『性』子，于是他又买了第二幅、第三幅、第四幅。
从几百片几千片，直现在……
他拼得越来越多，却越来越难以忍耐。
周礼把柜门关上，书桌前，将剩下的冰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