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分开林温双腿, 站得离书桌更近,他小臂垫在林温大腿下,手搭住桌子, 根本没费。
林温双手撑在两侧, 背后是面白墙, 房子卫生干净, 也难掩历史痕迹, 白墙上有灰『色』的划痕、斑点,还有钉子钉过的小洞眼, 洞眼被铅笔画成了太阳, 边上有一只卡通小狗,大约只有拇指这点大, 铅笔印记极淡,靠近看,难以发现。
周礼没马上回答林温的问题, 他看着小狗, 问林温:“这是你画的”
林温知道周礼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墙壁, 说:“嗯,是我六岁的候画的。”
母亲『逼』学画画, 三四岁就已经拿起蜡笔。书桌墙上一直挂着父亲当兵的照片,林温记得那回即将搬去新房子,父亲取下框, 钉子也拔了。
林温将要上小学,新买了铅笔盒和铅笔,看到墙上的洞眼,爬上凳子, 顺手就拿铅笔在洞眼四周描了一圈波浪,洞眼变成太阳,又在太阳边上画了一只小狗。
后来房子出租,租户在这位置贴了一张明星海报,的童年画隐藏了八年。
林温平常没有需要画画的场合,连袁雪也知道会这个。
第一次在周礼面前画画,应该就是几个月前刚下载剧本杀app后,在里面玩“猜画”,画了一道天『妇』罗,陌生的玩家老大哥还夸“妹子专业啊”,但周礼当没有任何反应。
林温现在想来,感觉似乎周礼早知道擅画,所以他才没一点表示。
周礼确实早知道会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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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收回视线,看着林温道:“你那天在火车上落了一张画,没想起来”
九年光漫长,周礼早就没法对自己当年的情绪感同身受,但情绪淡了,记忆却犹新。
周卿河被带走,他母亲远在国外,以前他家中也是空的,但那一回的空,更像是他周围所有一切都被清空了。
林温说孤独的感觉很恐怖,他倒觉得恐怖,他只是有空落落的,觉得趣,没有目标,即使他身边狐朋狗友一堆。
最后一次完北阳市的律师,周礼心生一股灭顶的烦躁和厌世,他想说也想动,直到他一脚踹翻机场闹事的中年男人,他才在暴中寻找到一丝发泄口。
后来……
大约是在电闪雷鸣的高空中,他被林温死死掐住了手,那只手纤细白皙,软小,林温的指甲在他手背揿出了一个小凹印,他在这渺小的道之下感受到了一点点疼,以及应有的求生欲。
人还是得活着。
他小林温带下了飞机,又在餐桌上诱『惑』“乖小孩”逃学,接着在酒店杂物房,他又鬼使神差地对说“我可以带上你”。
他是个好心肠的人,但也许是小林温的“语重心长”和“高瞻远瞩”让他觉得有趣,又或是歪着脑袋擦头发的样子挺可爱,讲话也过于温柔,人又太容易满足。
而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这个暑假,他一个人太久了,他想那么空落落,所以他才想带个人。
周礼找到了事做,比如支使人,比如给人辅导初三课本。
林温数学行,做到一点就通,但听话好脾气,大多候温温柔柔,偶尔使点小机灵,一会儿静得像画,一会儿又好像画中人活了过来。
他想这小朋友要是个男生就好了,坐在他的下铺睡着了,他又能让直接跟他睡床。
周礼躺在下铺,盯着小林温的后背。林温穿着t恤趴在桌子上,『露』出了一小截后腰,周礼扯了扯的t恤,将遮住。
整个暑假周礼长久失眠,但那晚在火车上,他躺在林温背后,难得睡得沉,被林温叫醒,他看着林温那张小小的脸,天马行空地想到,家便回,记都跟苍蝇似的,他那朋友家里适合带小朋友去,他最好租一套两室的房子,小朋友要是觉得逃学三天够,可以留久一点。
周礼计划着回到宜清之后的种种事情,假寐的候他敏感地察觉到林温打量他的视线。
他去了洗手间,看着镜中那张络腮胡的脸,他『摸』『摸』胡子,想着火车到站后他得去买刮胡刀。
但当他离开洗手间,看到空落落的座位,以及轨道边上,追赶着火车,叫着他什么的逃兵,他瞬间推翻了他之前所有莫名其妙的计划。
“影后”跑了,他始终还是得一个人。
平房还没断电,卧室里开着一盏小灯泡,灯泡质量好,闪跳了好几下。
周礼在闪跳的光线下说:“你掉了一幅画在地上,一面画着姜慧和儿子,一面写着字。”
林温记起来了,那是一张草稿纸,看书实在看进,所以画起了东。
画了姜慧和大宝,其实还画了周礼,但只来得及打了个轮廓,所以只画了周礼的身形,那张纸被夹在课本里,大约是下火车太着急,纸掉了出来,没察觉。
火车哐哧哐哧前行,追火车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周礼捡起掉在座椅底下的纸,看了看人物画。
姜慧和大宝被画得很像,他在这张画里只是一道影子。
白『色』纸张透光,另一面有字。
周礼翻过面,看到一段手写的文字,字迹很清秀,内容知道摘抄自哪本书。
「管你现在向世人呈现的是什么样的自己——
是尖酸强硬,还是和蔼可亲,或是高度紧张、尴尬窘迫,我知道最好的“你”一直都在。
当你和那让你觉得舒服放松的人在一起,或是独自享受孤独,你的自我就会浮现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你。」
周礼盯着这段文字看了许久,一直看到下一站。如果这纸是在桌上而是地上,他可以当这是那人临跑前给他的留言。
周礼纸『揉』成团,扔进了乘务员的垃圾车里。
下一站是南林站,离宜清市还有将近三小的车程,他提前在南林站下了车。
周礼漫目的的在这座陌生城市闲逛了一下午,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某所高中。
那家伙是在江洲站下的车,应该是江洲人,江洲镇属于南林市,说要考到市高中。
一座城市的高中有好几所,也知道打算考哪所高中。
晚上周礼随便找了一间酒店住下,第天,他想他该找一份工。
就像那小家伙说的,逃学应该要有规划,他打算花家里那钱。
他在南林市的某所初中附近蹲守到了一家长,成功得到了一份补习家教的工,先免费试一节课。
初三学生新学期课业重,人蠢还听话,周礼是个好脾气的,教了三天他就走了,换到下一家。
下一家的学生聪明过头,总是挑战,按理周礼最喜欢这种挑战『性』,但他厌恶聒噪,越教越烦。
第三个学生人蠢,也听话,但却过于听话了,像个牵线木偶。
三个礼拜,大学半个月的军训结束,开学也一周了,周礼在南林市没能找到一个合他心意、能让他静下心来的学生。
最后一天,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说在国外找到了新的伴侣,圣诞节前会回国,让他尽快返校。
而周卿河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
“后来我就回学校了。”周礼说,“谁告诉你我逃学了三周,袁雪”
“嗯,袁雪说的。”林温道。
周礼讲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跟说别人的故事似的,林温静静听完,莫名像被人掐了一下嗓子。
林温忘记先前还怕周礼胡来,手撑着桌子,而是改搂住周礼的脖子。
林温搂得死紧,周礼顺手抱着,带着点微笑,温声问:“怎么了”
林温靠在他肩头喃喃:“如果我当没有逃跑,会怎么样”
周礼想了想道:“那我们也许没可能,你当才多大,何况我那个候脾气坏的很。”
那是他最糟糕最成熟的候,进入大学,他觉得情情爱爱全是狗屁,他的生活充斥着数尽的烦躁和戾气,一点小事就能他点着,打架斗殴成为他唯一的宣泄途径。
最后一架他是跟肖邦打的,肖邦知道从哪买来一根狼牙棍,对着他一顿猛抽。
他徒手打架没输过,但狼牙棍他打过。
林温闻言,从他肩膀离开,皱眉『摸』『摸』他脸颊。
周礼看着好笑,鼻贴鼻地跟说:“还有一种可能。”
“嗯”
“你早就‘死’了。”
“什么”
周礼将掐进怀,含着嘴唇说:“早就被我干死了。”
“……”
灯泡嗞嗞响,周礼手伸进衣内。
渴求得狠了,爆发后就没了底线,欲|望肆忌惮,周礼呼吸粗重。
两人姿势危险,按理林温应该“逃”,但刻,林温想瞻前顾后,遵从自己内心,双腿将人夹紧。
周礼托起的『臀』,将扣向自己,暗哑道:“我给你掐几个印好好”
掐几个印,鱼目混珠,搅『乱』视线。
林温咬他,毫威胁地细声道:“你敢!”
周礼笑笑,撞一下:“那就试试看。”
灯光嗞嗞忽闪,林温在错『乱』的光线中倒在了书桌上。
“温温,你在在里面啊”
邻居『奶』『奶』突然敲门,声音从厨房传到客厅,传进卧室。
房子隔音效果这样差,林温捂住嘴,翻身坐了起来。
周礼朝大门向看了眼,说:“进来。”
林温整理衣服,红着脸小声道:“你快穿好……”
周礼没好气地亲了几口,才皮带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