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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以利守义

    “不知您可否听我一言,再下定论。”太一一脸诚恳道。

    “如果要说的是此生意的暴利,那就不用费口舌了,”又次郎老板先打了个预防针,“能让三井家的人登门,商讨转让授权事宜,可见确实是门大生意,我也赞你嗅觉敏锐远超同龄,但立身行事当以大义为先,怎可因私利废公器。”

    义利之辩堪称儒家哲学长期存在的大争论问题,虽然说孔夫子老早就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但义与利哪可能那么容易说清,这便给太一留有了发挥空间。既然又次郎老板纠结因私废公、以利损义的话题,太一决定和他好好掰扯掰扯。

    “请恕在下失礼了,您坚称大义为先,那何为大义?”太一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尊朝廷法度、保国体巩固、守四民康乐,样样都是大义。”又次郎老板答道。

    “您所言极是,上述均是大义,亦是王道,为忠义之士所捍卫。但您认为捍卫义理又靠什么呢?”太一抛出第二个问题。

    “你这是又要跟我聊你那霸道、王道的辩词吗,在游廓时我已经听过了,现在提这个又有什么关系?”又次郎老板没有上当,而是反问了回来。

    见对方没有沿着自己的思路走,太一也不慌张,只要交流开始,就有办法说清楚,朗声道:“当初在游廓,麟太郎先生与在下争论王道、霸道孰更重要。今日,您实际上是与在下争论义、利孰更重要。在下看来虽然题目不同,但道理却是类似。麟太郎先生当时认为王道、霸道严格对立,今日您则认为义、利严格对立。”

    太一见又次郎想要出言反驳,连忙说道:“您先听在下说完,再训斥也来得及。您刚才说到,所坚守之大义为朝廷、为国体、为四民,而作为您也好,权中纳言大人也好,反对开国,无外乎认为锁国是为朝廷、为国体、为四民的。这实际上侧面说明,锁国并非大义本身,而是长久以来守护大义的手段而已。”

    又次郎老板嘴唇抖动了几下,最终并未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低沉的回应了一声表示认可。

    “我们再回到最初的话题,您说在下谋求通商外夷之事,是以利损义,在下不敢苟同。咱们且不论天朝宋时理学便讲‘大凡出义则入利,出利则入义,天下之事,唯义利而已’,可见两方并非对立。单说阁下所要坚守的大义,如何实现呢?难道以义守义吗,那不就成以空对空了,朱子(朱舜水)也讲‘为学之道,在于近里着己,有益天下国家,不在掉弄虚脾,捕风捉影’,提倡以实用为标准,不可画地为牢。”太一越说越起劲。

    又次郎老板出言反驳:“怎么是以义守义、以空对空,我等是行锁国之举守大义。”

    “您以锁国为手段求大义,怎么能知道,在下不是打算以利为手段守大义呢?”太一解释道,“正所谓‘利以养其身,义以养其心’,当今之世界,新旧更替、瞬息万变,诸国万邦强则强、弱则亡,不通商开国图强,便可能亡国灭种。此时,闭关锁国作为稳社稷、保国体、守四民的手段已然无效,反而成了有违大义的毒瘤。”

    太一此时很有些学好唯物辩证法,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感觉。

    “幕府和诸藩的大人们担心开国引来祸患,但开国为外夷所迫,非我等所能选择,而岛外诸国财货规模甚巨,不加以疏导防范确实容易酿成祸事。在下建议承担通商经贸之责,恰恰是以利守义,疏导外来之银钱流通,哪怕不能为我所用,也避免危害地方,同样是稳社稷、保国体、守四民的手段,不比单纯坚持锁国有效果的多吗?”

    太一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是为了挣钱,没有那么肤浅,我是为了岛国经济稳定,当然如果赚了点小钱的话,那也是捎带的,反正我的心中只有“大义”。

    见又次郎老板沉默着,似乎在消化先前的论述,太一继续趁热打铁道:“锁国所为何事?不外乎修筑制度藩篱,以隔绝内外联动。但藩篱其实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筑高墙坚城,固步自封,绝内外往来,这是有形的屏障;一种是定规矩设门槛,固本强基,规范往来之行为,甚至是接转外夷之力为我所用,这是无形的藩篱。”

    又次郎老板沉默良久后反问道:“那你所提到的生意,如何起到筑藩篱、保社稷的作用。”

    “北亚米利加有词是‘eco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