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隐忍的哭泣声渐渐明了，慕容澈止住纷扰的思绪，缓缓睁开眼，唇上血珠汩汩而出，一滴一滴连成线地落入大红锦绣地毯，又缓缓氤氲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若有若无的一丝腥甜气息。

    他僵硬地转眸：慕容涆正好伸手撩开大红帐幔，神情倨傲，眸光冰冷，半掩半开的月白中衣下，脖颈、肩头、胸口处色彩分明，一道道鲜红的齿痕、抓痕无不一一在暗示着先前帐内发生的一切。被迫转了视线，慕容澈望过他的肩，帐内，凌乱的衣衫肆意地爬满床榻，透着显而易见的旖旎与情*色，女子的身姿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慕容澈缓缓收回视线，迎上慕容涆挑衅的眸光，面色平静地等待着。

    慕容涆的眉宇间洋溢着胜利者的笑意，冷笑声刺耳而又张扬，似是发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声音发颤，身子发抖：“大哥，原来你竟没有享用过她，真是可惜！现在这女人归你，随你处置。”他轻蔑的口气，刺耳而又刻薄。

    说罢，冷冷地将一方白色、四周绣着葱翠竹叶的丝帕扔至慕容澈脚下，丝帕上的点点落红发出针尖儿般的锋芒，夺目而又刺眼。

    慕容涆继续笑得张狂，笑得得意，仿若这一刻，他取得了天大的胜利一般。

    慕容澈淡淡一瞥，再度垂眸，神色有些恍惚，似是正盯着脚底那一方丝帕失神，又似是目光涣散。

    慕容涆冷睨他一眼，眉毛斜挑，唇角向一边勾起，他一手把玩着墨玉折扇，脚下开始围着慕容澈转圈儿，似是在欣赏慕容澈此时的颓废之态，更似在惺惺作态。遇上衣衫不整、脚步轻浮之人，玉骨折扇似是已然知晓自己的处境，一下一下地耸拉着脑袋，风韵全无。待转完一圈后，他在慕容澈面前站定，邪魅一笑，竟是以扇子挑起慕容澈的下巴，眯着眼，凑到他的衣襟处细细嗅着，神色陶醉，举止怪癖，半晌，连连啧啧道：“大哥，你一如既往的好雅致！”哈哈大笑几声后，慕容涆刻意软下语气，道：“大哥，你心里想必很难受吧，有火千万不要压抑着……”

    他说了很多，只是慕容澈再未抬眸，似是从未听到过他的只言片语。

    无趣也罢，无奈也罢，慕容涆依旧不急不慢地说完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不时发出几声夸张的笑声。

    须臾间，屋里再次寂静无声。

    有夜风从门而入，数十只跳跃的烛火瞬时千姿百态，摇曳生姿，在地上、窗户上、墙上，投下一道道变幻的影子，张牙舞爪，诡异而又邪魅。

    又一阵夜风拂过，屋顶上隐隐有枯枝坠落之声，很轻，很缓。这样的盛春之季，依旧有些枯枝并不逢春，被迫飞离枝头，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正在天地间残酷地上演。

    空气似是胶凝住一般，迫得人呼吸不畅。

    慕容涆轻咳几声，快速踱步到门口，“哐啷”一声，推开另一扇房门，清新带着花香的夜风长驱直入，屋内的烛火再次闻风而舞。

    皎皎月色下，慕容涆一头披散的长发肆意飞扬着，袍角快速卷作一团，似是受不得夜风的轻抚，他的咳嗽声一声接过一声，高大挺拔的身姿似乎也矮了些许，“噼啪”一声，房门重重掩上，他冷着脸，踱步到床边，扯起衣衫开始穿戴，须臾之间，他已穿戴完毕，面色沉静如水，略略沉吟片刻，又踱步到慕容澈身前，伸手拍着他的肩：“大哥，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今晚呆在我的新房，我这就差人去告诉大嫂，你慢慢享受吧。”说话间，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极轻，极淡的笑，眸底的笑意却是隐隐自现。

    慕容涆击了两下掌，很快，两名家丁模样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从窗而入，两名家丁垂首行至慕容涆身前，与他对视一眼后，搬起慕容澈朝大床移去。

    原来如此。

    慕容澈再度怒目而视，额上青筋暴起，脸色煞白得厉害。

    慕容涆满意地点点头，张扬地拊掌大笑。

    两名家丁对视一眼后，如释重负地一笑，利索地拔掉慕容澈的衣服，塞到床上。望一眼床角的女子，两名家丁面露难色。

    萧清姿蜷缩在床角，披头散发，衣不遮体，目光呆滞，脸上泪水和着胭脂水粉黏糊糊一片，毫无美感可言。

    两名家丁眼神迟疑间，慕容涆不耐烦地呵斥道：“愣着干什么！”

    两名家丁连忙垂眸，一把扯起萧清姿，塞进慕容澈臂弯下，她犹如木偶，任人处置，无声无息。

    二人又掀开锦被盖在她他的身上，随即退后一步，躬身道：“王爷，一切妥当，小人这就退下。”

    慕容涆抬了抬手，二人悄悄翻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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