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他们的身影重叠在一块，影影绰绰的。
突然，门外面传来很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季小由跟欧阳炫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门没有反锁。
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一样，欧阳炫卷起了身体下面的被单，随着一阵风扇过，他拿被单盖住了他跟季小由的身体。
灯啪地亮敞起来了。
屋里走进来两个人。
欧阳泰的脸黑得可以拧出墨汁来了，于芙蓉的脸上阴晴不定的，她扶着欧阳泰走了过来。
季小由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那强烈的光线，另一只手紧紧地扯住了掩盖她的被单。
事实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感到眼前眩晕，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在一起似的。她感到害怕，真的好害怕，欧阳伯伯怎么会进来的，还有妈妈，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的吗，还有，她今天没有喊出声来啊！
一时之间，所有的思绪纷踏而至，冲得她头脑浑浑沉沉的。当着他们的面子，她真的想两眼一抹，直接晕过去算了。
可是，偏偏她又不能。
“欧阳炫，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欧阳泰呼呼地喘着气，眼睛时迸发出一阵杀人的光芒。
不怒而威。
季小由又将手中的被单紧了紧。她求救似地望向于芙蓉，可是，她不理她。
“你都看到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的啦。”欧阳炫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流里流气地呵了一声，又说道：“这男女之间的事情，不在这里，难道在哪里啊？”
“你！”欧阳泰气得哼了一声。
于芙蓉忙止住了他，温言劝道：“好了，泰，怎么说炫儿跟小由也是成年人，年轻人嘛，难免会感情上头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这是家门不幸啊，小由不是他的妹妹吗，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连自己的妹妹也搞啊！”欧阳泰这一气，可不轻啊，他伸出手来，指着欧阳炫，大骂道：“看我怎么收拾他，平日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每次小由回来的时候，他都会回家，原来，他是威逼兼利诱啊！好，很好！”
“哎--”于芙蓉叹息道。
季小由听了，禁不住哭了起来，她感到心酸，因为，欧阳泰道出了她的委屈，她真的被人威胁了，可是，她又不能说出来。难得的说，从头到尾，欧阳泰都认为是欧阳炫的错，他在维持她啊！
“小由，你就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就跟你欧阳伯伯说说啊！”于芙蓉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她。
她哭得更伤心了。
“哼！随便你怎么说！”欧阳炫不甘示弱，他冷冷地睨了于芙蓉一眼，好像已经察觉到什么似的。
他随手捞起了旁边的一条毛巾，围住了下身，他准备走出去。
谁知道，欧阳泰又喝住了他。
“站住，我还没有说完呢？既然小由已经**于你，那么，也只好将错就错了，你只好将小由娶回来做我们欧阳家的媳妇了。”
“我不同意！跟我上过床的女人，不计其数啊，如果每个女人都因为**给我，就要娶进门的话，我怕这个欧阳家的大门也会被那些女人给踏破了！你这个公公难道要每个女都要为她做主啊！”
欧阳炫的话很反叛，也没有一丝情面可讲，欧阳泰站在那里，就像被人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他又恼又气的。
“混帐东西，如果你不肯娶小由，那么，你就滚出欧阳家门，以后，我跟你就一刀两断！”他说完，就转过身来，与欧阳炫擦肩而过，走出了房门。
欧阳炫的身体像是被鞭打了一下，全身僵硬。他回过头来，冷冷地打量着季小由，看到她哭得雨花带泪的样子，他感到很心烦。
然后，他看到于芙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喜色。
他的心更被人燎拨了一下。
这个女人，她是存心的，对不对！
“你还不走啊！”季小由看到他愣在这里，脸臊得通红，她哭得快要噎过去了，只好抽抽搐搐地提醒他道。在她的心里，就像欧阳泰要她嫁给他，她也不愿意！
她只希望时间可以快点过去，小鱼的手术能快点动完了，她尽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于芙蓉，你是存心的，对不对？”欧阳炫目光深邃，里面像是有两团火苗在熊熊燃烧着。
季小由捂住了嘴，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欧阳炫。
他总是这样，永远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他总是在别人的身上去找借口。这就是他，欧阳炫。
压制着内心的一团火气，她大声地对他说道：“欧阳炫，别将自己当成圣人了，除了你自己，错的永远都是别人了吗？你滚，给我滚出去！”
“走着瞧！”欧阳炫放下一句狠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季小由窝在于芙蓉的怀里，浑身颤抖得厉害，她的嘴唇有些发紫，也不知道是冷的原故，还是生气造成的。
“妈妈，对不起，我给你蒙羞了！”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了于芙蓉，哭着说道。
“哎，小由啊，是妈妈对不住你啊，因为我跟小鱼，让你受委屈了。”于芙蓉长长地叹息一番。
这句话倒是不假，如果不是欧阳炫一直拿小鱼跟妈妈做要挟，她也不会沦落到成为他的私宠，今天也不会在欧阳伯伯跟妈妈的面前，被欧阳炫污辱了。
哎，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都是她季小由的命啊！她怨不得别人。
“妈妈，你也别太在意了，如今有了欧阳伯伯在身边照顾你跟小鱼，我也就放心了，等小鱼做完手术以后，我就会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你们可好好好照顾自己啊！”她说着，眼泪又禁不住落了下来。
“小由啊，你真的要走了吗？去边区教书是很艰难的，我跟小鱼怎么舍得让你去呢，还有，只有欧阳炫答应将你娶进门来，你就不用愁以后的生活了。有欧阳伯伯在，他一定会帮你作主的！”于芙蓉说得情深意重的。
“妈妈，你真的以为，欧阳炫会听从欧阳伯伯的话，娶我吗？不会的，他是一个自恋狂，他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真的有病，不是强迫症，而是他有狂想症，他以为天底下，只有他死去的母亲会对他好，也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欧阳太太，所以，他才会那样的恨你，恨我们这些外来的闯入者。
我可怜他，因为，他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会害死自己的。”
季小由如痴如怨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她竟然开始同情他了，如果欧阳泰也跟他断绝关系的话，那么，这个世界里，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无依无靠的。
于芙蓉又温言款语地安慰了季小由几句，她就关门走了出来。
那天夜里，季小由生平第一次睡得如此的香甜。或许她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她再也不必苦苦地隐瞒下去了。即使她被欧阳炫憎恨也罢，总归，她可以脱离这个大恶魔了。
只是，她的心情才仅仅好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欧阳泰就告诉她，欧阳炫同意娶她做妻子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就是晴天霹雳啊，她满脸苍白地望着于芙蓉。
于芙蓉也对她点点头的时候，她真的想自杀的心都有了。
不管欧阳炫是出自什么样的理由去娶她，她的情况也不会比以前的改变多少，名誉上她是他的老婆，暗底下，她还不是他专属的玩宠，不过，玩宠的名字套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妻子名号罢了。
这又有什么区别的。
不可以答应的啊！
她诚惶诚恳地对欧阳泰说道：“欧阳伯伯，我，我还不想那么快结婚，你知道的，我刚毕业，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她不能告诉他，她害怕欧阳炫。这样的理由只会让欧阳泰更瞧不起她罢了，想想，人家都发现她跟欧阳炫私底下来往了，也给足了自己面子，但自己冒然地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这样的理由，欧阳泰会相信吗？不喜欢欧阳炫，那你还心甘情愿地跟他上床啊？
他只会以为，她季小由贪得无厌，借此想抬高自己的身价罢了。这样子会令欧阳泰对她的印象改观，甚至会影响到小鱼的手术，还有妈妈的幸福的。
她不能这样子做。
“哎，小由啊，我知道你还年轻，也会像那些年轻的女孩一样，憧憬着更多的自由，可是呢，欧阳伯伯坦白地跟你说吧，炫儿年纪也不小了，他的性格有些独来独往的，我希望他成家立业以后，能收敛一下，说不定有了孩子，他就会改变了。
你呢，我从你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将你当成女儿一样看待的，我很喜欢你这样温婉的脾气，只有你这样的女孩，才能包容炫儿的不是，今天一大早，炫儿就告诉我，他愿意娶你为妻，你说，我还不巴巴盼着能喝到你这个媳妇孝敬的茶吗？”
欧阳泰笑得很开心，像个小孩一样。
于芙蓉不由地嗔了他两句。
季小由陷入了困境。
幸好于芙蓉为她解了围。
“泰，小由确实是年轻了点，不由，就让他们这些年轻人相处一段时间先吧，对了，小由不是要去边区教书一段时间嘛，就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先吧。毕竟人生大事，我们也是相当的开明的啊！”
说到了毕业教书的事情，欧阳泰跟于芙蓉的想法又不一样了，他是极为赞同她去边区助学的，用欧阳泰的话说，自己生活好了，能帮助那些小孩子，就尽量去帮助他们。与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不过，他要季小由跟欧阳炫订了婚再过去。
这件事，就这样草草地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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