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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二十三章

    她统共才四个丫鬟,短短时间就被收服了三个。王悠怎么也没想到马文才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她微笑着摇头,信步闲庭,边探听近日是否有梁祝二人的消息,边询问广陵可有书信传来。

    药铺在手里头经营了这么些年,经过先前的动荡已渐渐稳定,且连着两年盈利都不算低。温卓岑有意再开分铺,而因着王悠日后的安排,他盘算着将第一家铺子就设在杭州。

    这事来前王悠已经知晓。父亲遗留下来的这些店铺土地,当年若无温卓岑一肩扛起,恐至今日已剩无多。她本想与他结为义故,如此可顺利将一半家产转赠于他,可温卓岑决然不受,她也只能徐徐部划。

    大片的土地挪动不了,拿来出卖也不划算,王悠想着,王家在广陵的庄子田地,还是交由温卓岑来打理,而药铺,她多少能分担一二。广陵郡内目前有五家他们的铺头,而新店设在杭州,一来是为着产业的远景,二来也算她日后有个倚靠。这事已经安排上了日程,只等这一季的账目再厘清,就可来杭置办。

    与之同时商议的,还有宅院一事。这一处不牵扯生意,而从官中出钱,因而可率先处置。温卓岑的意思是,同广陵王宅一般,在杭州城内也置办个差不多大小的房产,但王悠觉着这一处未来居住机会大抵不多,为免浪费,便只相看了一些两进两出的宅子。她初出茅庐,温卓岑唯恐她被人哄骗栽了跟头,因而说要派遣管家前来帮衬,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来了。

    木蓝扶着她在五圣像前的台阶坐下,边答道:“荣伯那头还没传来消息,不过咱们离家前,我听温少爷说,等他把事情暂时交由吴松伯处理,就让他带着吴现大哥赶过来。”

    “橘白的爹爹和大哥?”王悠知晓温卓岑有心要培养个管事给她,只是当时他说还未做下决定,没想到心里早已有数。无故莫猜疑,她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听着木蓝往下说:“选吴松伯和吴现大哥最合适不过了。等小姐你出嫁,我们四个自然是要跟着到杭州来的,我和姐姐自小没了爹妈,是夫人收留才有一口饭吃,广白姐姐现下也是举目无亲,唯有橘白姐姐还有家人。吴松伯又一直都在药铺当掌柜,吴现大哥也一直在荣伯手底下干活,由他们一家子来侍奉你定然最为稳妥。”

    “确是如此,是我想少了。”王悠浅浅一笑,敛了神色没有多话。温卓岑为何隐瞒她可以暂且不想,但菘蓝一事,她却难以再忘。广白、橘白自小就是服侍她的,日后再跟着她,应当没什么问题,菘蓝却是她母亲的婢女,若非家中变故,这丫头不该在她绣楼内。如今她有了女儿心思,王悠觉得自己最好是不要让她离了王府,因而问道:“木蓝,要是你姐姐不来杭州,你怎么办?她年纪可到了,之后也得成亲的,要是嫁了个好人家当夫人,我可不能还把人抢过来。”

    木蓝尚不知晓她姐姐的事,只当王悠闲言戏问,因而也笑道:“我自然还是跟着小姐,姐姐有自己的家庭,我也不能没眼力见地去叨扰呀,否则我那姐夫还不厌烦了我,也厌烦了我姐姐。我总归也有要出嫁的那一天,倒不如就多陪着小姐几年,最好小姐能帮我相看个人家,我们再一起服侍着您。”

    这四朵金花里,就她和橘白说话最无遮拦。听得王悠伸手点额,“鬼灵精,小小年纪就想这么多,也不害臊!”

    正说着,远处学堂又传来朗朗书声。靠得近了,这回便听清了他们所念的内容,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是《中庸》。王悠不免想起那一晚的《大学》,也不知文才兄对这篇见解又是如何?

    近来想起他,嘴角总抑制不住要上扬。木蓝已是见怪不怪,只会在太过时劝她家小姐收敛,余下便跟着发呆胡乱想些事情打发时间。一个笑,一个痴,她们习惯如常并不以为意,可落在旁人眼里就又是另一幅场景。

    当真绝佳二美!

    褚闻之摇着纸扇招摇而来,远远望见王悠的曼妙身姿,脚步不自觉就慢了下来。他理了理额前特意留出的一缕鬓发,挑了两下眉,这才收起那副浪荡样子,跟在王荣后头稳步走向了王大小姐。

    “老奴见过大小姐。”王荣规矩地行了礼,王悠见是他,忙从台阶上站起,又瞧着后头还有外人,便使出一副端庄模样,抬手叫人起身。

    “荣叔来了怎的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叫人去接你。”

    王荣又一鞠躬:“老奴一路走走停停,了解周围行情,并不能定准确日期,就没写信告知,免得小姐挂心。且一路上有褚家二少照顾,老奴一切都好,小姐不必担忧。”

    他顺势介绍了褚闻之,王悠对此人声名早有耳闻,因而只是淡淡地点了头,“多谢二少相顾。”

    闺阁之秀,大多如此。褚闻之倒没少见姑娘的冷脸,但他天生是个自来熟,对于有兴趣的人脸皮更是厚得如城墙一般,半点保持距离的意识都没有。王悠不着痕迹地退后,他就大大咧咧地往前,丝毫不再顾之前营造出来的翩翩公子形象:“广陵一见,闻之对小姐印象深刻,可王小姐似是忘了在下。”

    “放肆!”

    “放肆!”

    如此轻佻之语足足让人感觉到了冒犯,王悠紧皱了眉,正要发作,耳听马文才的喊声也一并响起。后者虽是没听见褚二少爷说了什么,但王悠那一躲他看得明明白白。胆敢在尼山书院动他的人,这来人是压根不把他马文才放在眼里!

    “文才。”王悠倒不至于匆匆就奔向他,但在马文才来了之后,亦是从善如流地让他护在身后。褚二少的风流名声,广陵谁人不知?她着实不想跟这样一个纨绔有什么纠缠。

    “误会,都是误会!”王荣见状赶紧上前调停。他还未曾见过马文才的样貌,但瞧着他家小姐与此人的距离,多少也对眼前人的身份有了计较,“马少爷,这是广陵褚家的二少爷,与我们王家有生意往来。此回他到杭州,也是要与小姐共商事宜的。”

    “我并不知道此事,”马文才尚未回头,王悠就先做了解释,“褚家的胭脂铺与我王家有药材上的合作不错,可向来,这是褚大少与卓岑接手,关我和他什么事?”

    王荣垂手而答:“褚家也有意将产业投向杭州,故而……”

    “够了!”王悠恼怒,见远处有学子投来目光,不好再次发作,便只板着脸打断王荣,低声质问道,“你和卓岑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温少爷并无他意,”王荣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这回只是一次普通的生意合作,若是成了,皆大欢喜;倘若不成,亦无大碍。”

    王悠暗恨这人稀泥和得好,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心气异常不顺,索性不再理人。她拉了马文才直往靶场而去,徒留身后二人盯着他们的身影摇头。

    拿着扇子虚空点了两下,闹出好一场戏的褚闻之感叹不已:“同样糟的脾气,同样合拍的步伐,你家少爷交给我的,可不是一件好办的差事。亏了亏了,我才跟他要了一颗南海明珠,真是亏大发了。”

    王荣并不作声,甚至连一丝笑意也无,直至褚闻之看了过来,他才微微欠身施礼:“那就还请褚二少多多费心。”

    端的是一副滴水不漏。褚闻之被他一噎,随后敲打着扇骨嗤笑:“无趣,无趣,怪道连你家小姐都不待见你。”

    二人沿着阶道向上去拜见山长和王卓然,远远跟在后面的仆从也适时跟上。王荣依旧在前边开路,褚闻之散漫行着,走到高处特意又望了一下王悠离去的方向。树丛遮挡,看不见美人身影,但他想要的,何愁不得日日相伴?

    “采蘩采蘩,薄言还归。被之僮僮,夙夜在公。”

    王悠再不想听见那人声音!

    一箭破空,直把草靶红心射了个对穿。马统兴致冲冲地跑过去同木蓝看热闹,马文才则是走至王悠身侧,伸手取过了她的弩,“脾气这么大?嗯?”

    “你倒是不生气了,”王悠撇嘴,躲过他在自己颊边乱动的手指,“你可知那褚闻之在广陵声名有多狼藉?就连街边的黄毛小儿都会唱,‘广陵有二褚,小的吃喝赌,若遇妙女郎,嫖也走无路’,我当真不明白,为何卓岑要将他引到我身边。”

    马文才眯了眼:“所以,你是为着那个浪荡子生气,还是为着温卓岑?”

    这醋意,便是在这空旷地界也散不出去。王悠抬高了下巴:“为着褚二少如何?为着师兄又如何?”

    “若是前者,我自然修理得他服服帖帖,再不敢出现在你面前;要是后者——”马文才有意拉长尾音,“你想我怎么处理?”

    王悠耸肩:“我自己都还理不清头绪。老实说,我完全想不出师兄这般做的缘由,他必然在背后计划着什么,可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他可图的呢?”

    图你。马文才满心眼里只有这个答案。不过王悠没往那方面想,他也就没有必要为他人作嫁衣裳。眼看着日头还高,他也不避讳地揽了她的肩:“行了,不用多想,有事有我扛着。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上后山去,我带着你骑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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