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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三十七章

    马文才即刻作出反应:“庸医!”

    他拍案而起,傻大夫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该闭嘴了。眼见着这一家子面色都十分不虞,他万分担心自己的医馆立时就要被太守府给关了,因而焦灼地等了一会儿便试探着再道:“要不我再把一次?”

    “不用了,”王悠叹息扶额,眼下怎么解释都是错,她的目光投向门口的人群,“山伯,能不能托你去寻寻我大姐?我等她回来再给我诊一次。”

    “那英台?”

    “让我去!”

    梁山伯与荀巨伯同时开口,马文才舔了一舔后槽牙,克制着没去敲两人半点不清醒的脑袋。荀巨伯,马文才听王悠提过一次,他似乎喜欢上了王兰,近阶段总是往有她的地儿跑,然而现在是他追女人的时候吗?梁山伯,马文才更来气,他不提祝英台,陈夫子这当口能想起来吗?

    王悠也被这两个智商突然下线的队友拖得不想讲话了,人一倒霉起来真是连喝凉水都塞牙。

    “就让山伯去吧,”王世玉缓缓开口,“你让兰儿不要耽搁,立刻回来,就说这里有病人急需她的诊治,旁的什么都不要提起。包括悠儿,包括英台。”

    梁山伯为人正直,有了这番嘱托,他必然不会多有透露,这才能令众人信服。王悠本意也在此,见有叔父发话,心也安了许多。众人为前排的梁山伯让开了条道,唯有王蓝田不服,硬是派了秦京生与他同往。王悠懒得再管,等他们自个儿商量好了,二人都离开了,才坐到她叔母身边靠着。

    陈夫子执着地要大夫为祝英台把脉,也不管这大夫医术是否当真高明。按他的想法,即便是后来证实王悠有孕一事是假,那也可以推说是因为症状相似,误认为小月份导致的诊断不清。可这男女脉息差别之大,只要当过几年大夫,必然不会有大差错出现。

    “那就来吧。”祝英台已经放轻松了,有王悠一事在前,她已然笃定可以用言语扭转乾坤。

    傻大夫怯怯地看了马文才一眼,见他半分不理,又将恳切的目光投向王悠。后者庆幸自己今儿戴着的是一金耳坠,手指拨了两下,借机点头,好容易让人明白了该做什么。

    趁着他们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王悠悄悄抬头,在孟颦耳边语速飞快地透露:“我让那大夫把诊断结果都反着说了。”

    “所以你……”

    孟颦不用全说,王悠也清楚她的意思,猛然打断:“当然是假的!我还不想那么早嫁给他呢!”

    王世玉也终于悄然松了一口气。

    结果自然如先前说定的一致,大夫一口咬定脉象显示是为男子。如此祝英台更为得意,而与大夫争执不下的陈夫子,则免费获赠了一次诊脉。被质疑的大夫紧抓着他的手腕,硬气沉声:“你是一个男人!真正的男人!”

    陈夫子脸比锅底还黑:“岂有此理!”

    “肃静!”一群人哄堂而笑,王世玉少不得要出来主持大局。于是笑声变得窃窃,间或有一两个忍不住的,每每出了声就快步跑到远处,放肆地笑三声再回来,闹得在屋里听得隐约的王悠也是一抖一抖的。

    好容易挨到王兰回来,率先解决的也自然是王悠这一件事。她放下药篓,面有讶色地听着旁人七言八语地叙述刚才发生的事,边伸出手重新为王悠诊察。

    “悠妹你近日身体可有不适?可有觉得疲累或是食欲不振?”

    “半点没有。”

    “那你月事可还正常?来了吗?”

    “应该就是这几日。”

    王兰皱眉,三指再一按,片刻后才擦手起身,带着些疑惑看向堂中的大夫,“不对,连滑脉都不是。”

    中医之中,滑脉不见得就是喜脉,而连滑脉都不算,必然与喜脉更加牵扯不上。王兰霎时更为气愤,厉声质问:“身为大夫,断证治病应是基本,你何故要冤枉我妹妹,败坏她名声?”

    “这……这……”大夫的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想着不管怎么解释都会有损自己的医名,因而嗫嚅了半天,到最后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陈夫子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同样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把先前受的气都送了回去,接着看向王兰再道:“既是证明了这大夫是个庸医,现在就托你再诊一诊祝英台,看他究竟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啊?”王兰觉得她就是去采了趟药,回来世界都变得魔幻了。先是王悠莫名其妙地暗结了珠胎,如今连祝英台都成了雌雄不分,当真令人咂舌。

    孟颦见她神色,少不得提醒道:“兰儿,此事非同小可,既关系着咱们书院的名声,也关系着祝英台和他们家的声誉,你可要谨慎诊断。”

    王兰下意识看了眼她爹,见他仍旧正襟危坐,思索了一番后点头:“女儿知道了。”

    有父母异常的反应,又有王悠使的眼色,王兰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确诊时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祝英台果真是女扮男装!她一时有些无措,便停顿了片刻不曾回应,按下诊脉的手指在不自觉中松起,看得一旁的王蕙着急不已:“姐!怎么样了?祝公子是个男人吧?”

    她这样一喊,王悠才猛然想起如今迫在眉睫的一件事。自把完脉后,她就没再回到孟颦那处,而是留在了马文才身边。此刻,她暗暗拉着马文才退了两步,小声与他道:“二姐的事,我想找褚二少来帮忙。”

    褚闻之这个人,个性多少跟她三表哥桓辕有点像,平常看着不着调,真要请他帮点什么忙,倒也还算靠谱,只不过要多留点心眼预防他假公济私就是了。倘若祝英台身份被揭这事没来得这么急,王悠还可以从长计议,徐徐图之,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们必然也不好再只瞒着王蕙一人,那最好就是请最懂得哄女人的褚闻之来帮忙善后。

    马文才重重地“哼”了一声,“他能有什么用处?”

    刚说完,胳膊随即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这次的考量都是为了我二姐,你不准捣乱,听见没?”

    马大少爷不服:“你就笃定他会答应帮忙?”

    “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帮我二姐?让她面对现实?在她面前痛批祝英台?你这样不被她打出去就不错了。我跟你说,女人对于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同。她可以嫌弃那个男人到尘埃里,可旁人,如果说得太过,那是半点不讨好。”

    “胡扯,”马文才撇嘴,“那是她太弱了。”

    王悠没奈何地看他,双手抱臂死死盯着,就指望这位大少爷能生出一点同情心来。外间的状况她已不用操心太多,如今还是要抓住机会来调理这第一档子的事儿。他太独太傲,也不知何时才能适应身旁有亲友存在。王悠指望着马文才开口,而马文才在不耐烦中则是很快地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为什么你会了解这些?你还爱过哪个男人?温卓岑?”

    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王悠怔愣了一会儿,随后语气陡然变冷,还带着丝丝不平:“你巴不得我去找他是吗?”

    腰间重重挨了一下,马文才看着王悠皱眉,看到她眼里半点没有玩笑的模样,那本就没什么感觉的疼痛几乎就被忽视。他听她再道:“你要再乱提这事儿信不信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们两个?要不是动作不能太大,我真想一巴掌呼你脸上去!”

    她知道她和温卓岑的婚约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她可以理解,也不停地设法抚平。可回来到现在,似乎所做的一切在这简单的一句面前都成了无用功。那是前所未有的挫败……与心痛。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王悠索性不再看他,转了身面对堂中众人。陈夫子刁难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祝英台和梁山伯击掌庆祝,相携而去。门外的人今儿个看足了热闹,见主人公都走了,也跟着一哄而散。闹闹腾腾又一阵后,屋里只剩下了她们一家人和那傻大夫。

    “本来是还想再给你些酬劳的,只是你也清楚你刚才给我惹了多大麻烦。”王悠走过去,合了大夫的诊箱,傻大夫立刻将那金锞子放到箱盖上:“小姐,是在下的责任,这金子我不敢……”

    “你只管收着,”王悠收回了手,“大夫大老远上山一趟也不容易,待会儿还让人送你回去。您后面这一次做得很好,只不过说出去到底有损名声,所以——”

    “我懂!”大夫一个激灵,“此间事此间了,回去我就接着过我自己的小营生。只是先前在下失言,实在是无心之失,还望小姐和少爷看在以前徐某也曾到府上诊治过的缘分高抬贵手一回!”

    “原来是徐大夫。”王悠笑着,想了一回才推出这人大抵是去岁在太守府上为她诊治的三名大夫之一。原是知道底细,难怪此刻战战兢兢。她虚扶一回,仍是笑道:“你尽管放心,此间事此间了。你不提,我们自然也不会提。”

    她扬声唤了马统,要他稍后送人下山。顺道再唤了木蓝,着她回房另取一份钱银,低声交代完一事后,又道:“办完之后去褚家的别苑找一找二少,请他明日一定要来上课,我有要紧事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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