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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二十二章

    因为华敏的突然落跑,劝解玉无瑕一事自然没办法按原计划进行。王悠本还想找褚闻之,不想褚二少也是个忘性大、行动力强的,隔了一日同样不见了人影。

    这下可遂了马文才的意。

    可王悠就此屈服轻言放弃,先已有两个同伴做了示范,她总不会傻得放过一次实践机会。因而前头答应得好好的,等马文才一去上课,她就立马换了装束踏着钟声悄悄下了山。

    这一去暂不多言,只说她在便条上留话说下午便归,可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了,王大小姐才带着橘白姗姗出现。

    马文才已等在山门之下,不用近观,王悠便知他的脸必是黑得同锅底不分上下。计划之中的偷跑加意料之外的迟归,王悠早已估算到了他的怒火之足,因而急跃下马,不由分说地就先撞上马大公子的胸膛,将他抱了个满怀。

    “我回来了!”她状若无事。

    马文才并不上套。

    “我买了很多食材,晚上给你做饭。”

    “无事殷勤?”他凉凉。

    王悠据理力争:“这是对你的体贴!”

    她的头仰起,马文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力气虽有克制,却也不小:“真体贴就不会不听我的话。”

    “我只是去救人,又不是去玩。”王悠辩驳了一句。可这个理由马文才已经听过多遍,并不买账。她只好凑近了,让他闻她身上的香味,“呐,没有莺莺燕燕的花粉香,只有我一贯用的果木香,我还是听了你的话的。”

    “你敢说你没进枕霞楼?”那味道何须她凑近才能闻见,马文才一下识破这此地无银的伎俩,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王悠识相地没有再辩,暗自敲脑袋骂自己沐浴前为何不提醒广白将香露的用量较往常减少一半,懊恼地低头承认:“好吧,我进去了,不过我是从后门进的。玉姐姐的房间在后院单独的一栋小楼上,邻着后花园的一角,那里僻静,平常不让人打扰的,今儿更是没什么人。并且这回我还给自己粘了个仙风道骨的胡子,又粗化了眉毛,必然不会有什么人认得出我的!”她得意起来,触到马文才的目光又忙将兴奋压了下去。

    马文才不说话了。要知道一个人在生气时一言不发,往往要比破口大骂可怕得多。王悠深谙其理,见他转身回走,赶忙提裙追上,变着法地哄人。她可不想大少爷把账记在心上,回头某次再跟她一块儿算了。毕竟那个时候罪罚已经不同,现在的她可罪不至死啊!

    “马文才,文才兄,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下一次不会再犯!”

    马文才睨了王悠一眼,又掰开她的手,显然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他大发慈悲地向她指明了道路的错误性:“这话你说过更多遍,但现在,信用度显然已经透支了。”

    “那,那你就罚我!我自己领罚抄书好不好?”王悠提起这话,想起前一天诓他让他被罚的事情,感慨着天道好轮回之余,忙把自己的遍数往他罚抄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倍。

    马大少爷却是又抓住了她的错处:“自罚得这么爽快,看来罚抄对你已经是不痛不痒了。”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王悠鼓起脸,准备耍赖。

    马文才于是给她指了条明路:“你最怕被罚什么?”

    王悠哭腔已出,又被他严厉的注视给逼了回去。她弱弱:“罚跪。”

    “嗯?”他发着鼻音再问,显然是发现了她有所保留。

    王悠不肯回答了。可马文才要治她,方法也多的是。因而他转身就走,走到大门处,果真就听见身后行若赴死的一声喊:“再加举竹条,不能再多了!”

    当然不会再多了。可是马文才也让王悠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偷换概念式的言而无信。因为竹条在王世玉夫妇那里,并没有人敢前去借用,所以王悠举着的东西只能换成一支还算细长的笔。可这笔再怎么长,也长不过那打人的竹条,所以等量置换下,她必须再像前一日的王蕙那样,痛苦地复念:“我再也不去青楼了……我再也不去青楼了……”

    想一想,苍天真是不肯饶过她。

    受罚时,她当然也不能同王蕙一样不顾声音大小。因为言语内容的不可告人性,王悠还不得不压低声音,避免保证内容被可能路过房门外的他人听见。

    马文才对她自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他就坐在王悠身侧,有时见她累了,也会体贴地喂她喝口水。可是这顶什么用啊!觑着一次空档,王悠再次开口讨饶:“天都晚了,我还是先给你做饭去吧。”

    马文才自然也是再一次拒绝了她:“放心,你想给我做饭,以后的机会有的是。这次你既然带了橘白来,就应该好好让她露一手。你不是跟我说过吗?她的厨艺很好的。”

    王悠只能缓慢地再嘬了一口杯里的茶。还没想出下一个理由,马文才先堵了她的路:“山长和师母那儿,我也让木蓝去请王兰说过了,他们不会等你的,放心。”

    “呜啊……”王悠从没想过自己被抢白后还要受这种委屈,嚎出声来却是半天都挤不出眼泪。偷瞄一眼马文才,又发现他根本无动于衷,怒而发声道:“我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那我就叫橘白慢点上菜。”马文才毫无心理负担地威胁。

    橘白忙到什么时候,她就要跪到什么时候。王悠没话说了,到最后将满腹的委屈都化作了食欲,偏跟马文才作对,就是去抢他的箸下食。

    马文才竟是不恼,也不跟她计较,索性放了筷子任她去夹,等着王悠自个儿不好意思起来。待这一顿饭终于能好好吃了,他还非得刺王悠一句:“就仗着没人才敢跟我闹,要是在伙房,看你还耍不耍小性。”

    “哼!”王悠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糟糕,糟糕透了!人要是倒霉,果然还是有缘由的!

    再说不去伙房这事,其实也有缘由。苏安对谷心莲痴心不改,矢志不渝,现在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短期内他们总是不适合再去跟他见面的。正好马文才也不是很喜欢在那一处用膳,王悠就让橘白、木蓝和马统把菜都送到了自己小院来。他们二人一桌,他们三人再一桌,另外奉给长辈们的菜再托由来取菜的王氏姐妹一并送上去,也算皆尽欢喜了。

    想到苏安,王悠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他们的关系原本不错,但如今就因为一个谷心莲而生了嫌隙。那日谷心莲虽认了罪行,却不肯道出作恶的缘由,因而一根筋的苏安始终对她存着一丝幻想。而想到最后,这气就不免落到平日里称得上是欺男霸女的马文才身上来。

    其实马文才的行径已经收敛了许多,只不过大少爷脾气改不了,所以院中的人都不敢去招惹他而已。可是看看荀巨伯与他的相处,倘若他真是坏事做绝,坏到没救了,那么不要说这一份暗存的连襟情谊,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荀巨伯也不会理睬他一眼。

    王悠当然也知道马文才的为人和变化。所以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日不与马文才疏远,苏安就终会将怨怼对准到自己身上。除非他想开,主动放弃了谷心莲。可是陷在爱情里已然盲目的人,哪有可能这般容易就看清情人的眼,情人的心?

    王悠觉得自己也是盲目的。明明她还在生气,可见到马文才提着酒要去找陶大叔下棋,她竟也是巴巴地跟了上去。找陶大叔要带酒本来是她对马文才耳提面令的嘱托,可这回她都没想起来,马文才却是特意回了一趟宿舍去取酒。

    陶大叔似也很是习惯他的不请自来,扬了扬下巴就要马文才去收拾散乱的棋盘。王悠与他见过礼,聊了几句就说起在广陵和路上的见闻。马文才也不着急,兀自就在那儿默默拣棋子。

    “吵架了?”大叔偷偷欠身,“还是他转了性?”

    王悠一时快乐起来,神神秘秘地捋了捋自己脸上早已不存在的胡子,也同样小声地回答:“不可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陶大叔变得比她还神秘,仰头灌了一口酒,就邀她:“怎么样?来一盘?”叫得仿佛是要下酒菜。

    等她喝上了酒,这也的确就变成了下酒菜:“当然好!你要文斗还是武斗?”

    文斗是一般的下法,武斗就是她和马文才研发出来的以棋当军。

    陶大叔当然先和她进行了文斗,书院里头下棋的能手,不和她文斗斗什么?王悠想着时间宽裕,他们再来一次武斗也未尝不可,却没想到,棋下到一半,王蕙就来喊人了。

    她也同样变得神秘兮兮,一直等到出门老远,才眉飞色舞地向王悠公布了坏消息:“啊呀呀!叫你昨天玩我玩得那么过分!现在娘可回过神了,她啊,铁定要罚你!你惨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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