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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番外四

    马文才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夫纲不振?

    自从王大小姐料理完广白的婚事,抛开一切飞向了广袤的天地之后,他就再也没收到过她主动传回来的消息。现在他已知的信息,全都靠自己安排在她身边的护卫青松汇报。尽管他接受消息频繁,但因王悠与青松的信件在送来时难以避免的时间差,有时候连王蕙知道的都比他多。偏偏为了减少横生的枝节,他还必须装出一副尽数了然、旁人无需多言的模样,属实憋屈得很。

    最可气的是,青松的信是越写越短,“夫人”二字出现的频率也是越来越低,好好的一封近况情报逐渐演变成了纯粹的行军路线汇报和死伤人数统计。而近两日,就连这**的数据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龙飞凤舞的一个大字——“忙”。

    确实是匆忙写就了,这字出自谁的手笔更不必说。马文才额上青筋暴跳,抬手就掀翻了一整张桌子,吓得马统瑟瑟不敢言语,忙在一旁装死。怪不得青松屡教不改死发数据,原来不是仗着山高皇帝远,而是直接叛变投敌了!不对,也不是投敌……

    可是他的少夫人诶——马统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能把少爷惹火成这样,要是以后两人面对面吵架了,他到底是站哪边去啊?这还不是难为人么?再者,少爷在天底下哪还有这样难搞的对手?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赶在年关之前,王悠终于是回了杭州的王宅。她放满了一桌子从沿途搜罗回来的美食,悉心介绍着每一样的出处。王蕙听得开怀,放到碗里的东西迅速堆成了小山,在她兴致勃勃地大吃一斤之际,还不忘开口赞叹:“三妹,你这游历也太好吃了!就冲这个,我决定了!等年后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出门!”

    连着王兰也是应和,她翻阅着王悠准备当做作业上交的游历记录,眼神中充满向往:“要能和悠妹走一趟确实大有裨益!”

    王三小姐拍着胸脯欣然点头:“没问题啊!我们小队里正好很缺你们这样懂药理的成员,只要叔父叔母能同意,只要你们能舍下那些个男人们,我们三姐妹就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仗剑走天涯了!”

    王兰挑了眉,王蕙则直接抓了重点:“舍下男人?原来马文才是被你丢下的呀!怪不得他这几个月脾气都不怎么好,尤其到了我们收信的日子,我看他的样子总是怪怪的,还以为他已经霸道到连我们姐妹的私房话都要了解清楚了!”

    “那你跟没跟他说呢?”王悠拈起一块茶饼送入口中,顺道开始套话。她刻意不与马文才联系,相对的对他的情况也知道不多。如今快要见上面,她最好还是多了解大少爷的近况一些,否则大抵会被修理得很惨。

    王蕙果然不负众望:“我当然不会跟他说的了!可是这个混蛋!你也知道他心眼多得要死,三两句话就是一个坑!我怎么可能躲得过?”

    “小蕙!”王兰喊了一声,提醒她马文才现在是她们的妹夫,转过头来又问王悠:“悠妹,该不会这两个多月你一封信都没给马文才写吧?”

    王悠托着腮,模样乖巧地眨了眨眼。

    这下就连王蕙都瞠目结舌:“妹妹,该说不说,你这回玩得可有点大。凭良心讲,马文才对你还是很好的,你这样会不会伤他的心呀?”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悠伸出一根手指,话音刚落,木蓝就蹦跳着进了门来:“小姐,东西已经都备好了,马车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可以随时去太守府。”

    王蕙终于晓得这姑娘怎么一回来就给自己上妆了。

    可惜那个悦己者并不在家。

    到了太守府,王悠才真正感受到了信息掌握不完全带来的巨大弊端。放了年假的马少爷不似她预想留在杭州休养生息耐心等妻,而是受了祝英齐的邀约几日前就往祝家庄去了。目前尚不清楚祝八哥有何目的,但据说祝家盛情款款,马文才由此归期未定。这多少使人意兴阑珊,原先预备第一时间实施的“求情”计划也不得已中断,还不知要做何方向的调整更改。

    “那么小姐,我们要去上虞吗?”马车上,木蓝望着已经出神好一会儿的王悠,在几乎已敲击成木鱼声频率的指敲信匣声中试探着提问。

    王悠还是没有回答,似乎未曾听见这一问题。倒是坐在木蓝对面的橘白抢先道:“要去!当然要去!”

    谁不知道她们小姐这次要施展一招以退为进?从以前到现在,每每想逃脱惩罚,大小姐总要上演那么一出先发制人的负荆请罪戏码。如今碰上这么个机会,倘若不往上虞走一趟让马公子知道,那不是平白少了一个筹码?

    不料王悠却是反对:“不行!哪能让他得了嚣张气焰?”

    论嚣张,还真没人敌得过她们家姑爷。所以王宅里的一众姑娘们不消时就站成了两派,一派以言听计从小姐令的木蓝为首,强撑王悠;另一派则是了解透彻王大小姐,虽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希望赢得彩头的由王蕙牵头的胳膊肘往外拐队。唯二没有表明立场的只有两位——王兰决定站中间,由是被派去当了庄家;新上任管家娘子的广白表示不能带头玩闹,但暗地里给王悠备好了出行的男装和包袱。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天蒙蒙亮,王宅的后门就悄悄被打了开,在马厩里关得好好的赤影也连夜出逃了。

    王悠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去找马文才的,不过是临分别前她听华敏说过上虞县不同时令的风土人情,如今趁着有空当,准备去亲身感受下罢了。

    此番最先见着的还是常在米铺理事的八公子祝英齐,见着他勤勤恳恳心无旁骛地指挥着工人干活,王悠就料到自己大概是不用上祝家庄去拜访了。来来回回又错过,这一趟算是白跑。不过人到了跟前,还是得去打个招呼。

    祝英齐是个实诚人,见到王悠一脸惊讶,头先一句却是:“悠姑娘这么快就到了?”

    “嗯?”王悠发出疑问,祝英齐立马反应过来:“看来姑娘是还没遇上马公子,大抵是一个走水路一个走陆路,没碰上。是在下唐突了!失礼失礼!”

    “难不成八公子找文才是要找我?”王悠如此想,也如此问了。

    祝英齐笑着点头,抬手招来米铺掌柜吩咐了几句,又让人安顿王悠的马匹,随即引着她往一间酒楼走:“悠姑娘聪慧过人,在下确实有件事非姑娘不能办。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还请姑娘移步,让在下做一回东道,为姑娘接风洗尘。”

    二楼隔间内,祝英齐很有耐心地点完了一大桌菜,又等着小二上了餐前茶点,更任由王悠打量,直到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他才起了个头,说道:“听闻姑娘已与文才兄定亲,实乃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在下以茶代酒恭喜姑娘,待来日婚期至,必送礼上门庆贺。”

    “那先谢过八公子了。”王悠亦是饮尽,看这八公子面色红润,气神俱佳,实在不像有什么病症模样,而从先前到现在,他的神态举止虽偶显忧愁总体却还从容,看来也不像家中有人患了急症。想来想去,怕只有一样最有可能:“八公子可是为英台而来?”

    祝英齐又是一讶,随即就摇头:“不不不,姑娘误会了,舍弟虽未至家中,但其大致情况家里人已从文才兄处得知,在下还不必担心。此番要请姑娘帮忙的,还是另一件事。”

    “那便有话直说吧,”王悠还真想知道马文才是怎么跟祝家人说起祝英台的,不过这话问祝英齐也不合适,便暂且压了下去,直入正题,“八公子与我见面次数虽少,可我是真心把八公子当朋友,若是有事你尽管说,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祝英齐再敬了一杯茶,饮尽后便道:“悠姑娘是爽快人,在下同样把姑娘当朋友!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多绕弯子了,此事还与姑娘的另一位友人华敏华姑娘有关。”

    华敏与祝英齐,其实很难想象他二人会有什么关系。因为印象里,华敏鲜少提起这位祝八哥,唯一一次谈及,还是由王悠开的头。那时候华姐姐怎么说来着?祝家八少爷是个呆子,说得好听点是老实,说得难听点是愚。而华敏可是一直都不喜欢笨蛋的。如今想来,兴许是王悠想得浅了,至少祝八哥看起来并不愚笨。并且谁说呆子就一定是骂人的话?自己往常不也这么说过马文才么?

    想起马文才,王悠心里头就克制不住升起一股甜蜜。两个多月不通信,不仅是他难受,她自个儿也想念得紧。所以一夜翻覆,情感终归是大过理智,令她不管不顾就跑来了上虞。虽然又是扑了个空,失落之余却有一股离他更近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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