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一年吗?
谢霆锋告别歌坛。
日韩世界杯,中国队首次杀进决赛。
杨坤凭借一首《无所谓》,让他沙哑的嗓音一夜爆红。
韩剧《蓝色生死恋》继续席卷校园,女生为宋承宪疯狂,男生为宋慧乔疯狂。
那六个女孩闯进我的生命。
我十八岁,遇到南山北,我的初恋。
……
时光逆流。
回到2002年初秋。
那个晨光初现的早上,满城的薄雾还未消散,鸟声伴着蝉鸣,白鸽从蓝澈的天空呼啦啦飞过。
姑父借用了他单位的吉普车,送我去a师院报到。一路上,车载cd播放着水木年华的碟《一生有你》,那曼妙忧伤的旋律缓缓飘出窗外,弥散在微凉的秋风中。
以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还陶醉在歌声袅袅中,不觉已到了目的地。
a师院规模不大,坐落在北方a城营盘街28号。学院南面有条河,叫清漳河,河的北岸有一片绿茵茵的白桦林。在小河和白桦林的环抱里,整个学院看起来唯美而别致。
吉普车一路开到政教楼前,学生会的学哥学姐在楼前接待新生。我到那里交学费、住宿费,办食堂卡,然后,领取被褥、床上用品、脸盆、毛巾、暖壶等一应生活用品。姑父和司机帮我搬上宿舍楼,安置在408宿舍。
我因为来得早,所以拥有第一个挑选床铺的权利。因为从小就害怕睡在窗边,又有轻微洁癖,我挑选了靠门的上铺。
再出来的时候,已雨声潺潺,我送别了姑父,独自撑伞去北区水房打热水。
路两旁长满了白桦树,秋风摇曳着湿漉漉的树叶,发出哗啦哗啦似有若无的声浪。雨河在黑色的地面上沽沽流淌,把我的白球鞋和百褶裙裙尾打湿了。
打水回来的路上,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一头把我撞翻在地,暖瓶飞出去,“嘭”一下砸在地上,滚烫的开水溅到我的手臂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喂,你没事吧?”
我捂着手背,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刚才闪电一样窜过去的人又折了回来。他捡起雨伞,左手给我撑伞,右手朝我伸过来。
这个男生清浚如月,单眼皮,五官俊秀,淡色的嘴唇,清爽的短发,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好像会说话,眼睛里的光芒尤其明亮,仿佛能够慑人心魄。
见我发愣,他又重复一遍,“你,你还好吗?你的手臂好像被烫伤了,来,给我看一下。” 他的右手仍然顿在半空。
我把手臂交给他,他拉我起来,轻轻给我吹吹手背,“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没事,不要紧的。”我摇摇头。
“你是新生吧?你好,我是21届舞蹈系的南山北,你呢?”他一边把身上的大校服脱下来给我披上,一边闪动着明亮的眼眸问我。
“22届数学系,李云蔓。”
“真的太对不起了,把你撞成这样,我等会儿拿我暖壶先给你用,你在哪个宿舍?我待会儿忙完就给你送过去。”
“1号公寓楼408。”我的心跳的太快了,扑通扑通扑通,我才说了短短几个字,就狂跳不止,呼吸困难。
我不敢看他,埋下头,接过他手里的雨伞,逃也似的奔回宿舍,靠在门上,脸颊火辣辣的燃烧起来。我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一不留神,心脏就会跳出来。
这时,敲门声忽然想起。
是他来送暖瓶的吗?这么快?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拉开门,一位小麦肤色的女孩映入眼帘。
她细长的柳叶眼,精秀灵气,竹节一样细长的手指,握着一把淡紫色的伞。身穿墨绿色的,具有民族风情的绣花连衣裙,好像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她叫蒙董,平遥人,她说她家就住在平遥古城附近,她母亲是个民间手工艺人,平时在古城的明星街上卖手工绣制的包包、衣裙。她身上穿的那件连衣裙,就是她母亲亲手给她裁剪、绣制的。她还说,她出嫁时的婚纱,她母亲已经给她设计好了,淡紫色的群摆上,绣上百合和桂花,代表百年好合和早得贵子。
她问我出嫁时,会穿什么颜色的婚纱?
我想了想,白色吧,就像爱情的底色,洁白纯净。
下午六点前,宿舍七个人全部报到完毕。
睡在我下铺的,是蒙董,后来成为了我的死党。
我们对面的两个,是何娉婷、田甜。
靠窗子的两个,是黎可澜、江静思。
她们的对面,只有上铺的向婉莹。
空着的八号床位,属于一个叫白念念的贵州女生,她提前三天从家出发,在来的路上失联了。她的家人已经报警。我们大家也都为这位女生祈祷,祈祷她平安静好,哪怕迟到,也一定不会错过赴这场青春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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