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状元后我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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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逃

    天色还早,钟复川一行在客栈稍作休息,待到天色擦黑的时候,钟复川发话找一家本地的菜馆吃饭。

    在此之前,迟玉认认真真观察了一下那个草垛。

    草垛就在她房间的正下方,而她这间客房的窗户,框架十分结实,好似是新换的。

    她找陶陶用布条试了试,吊着人下去完全不成问题。

    她当即就跟陶陶说,“咱们在天亮之前,就从这下去,保管他们察觉不到。”

    陶陶也觉得行,主仆两个打定了主意。

    因此,迟玉跟着钟复川去吃饭,表现的更加殷勤了。

    她听着钟复川想尝一尝吉水县本地菜,就想到了之前在赣州吃过的老廖记菜馆。

    赣州那家老廖记菜馆,就是吉水这家店的兄弟过去开的。

    迟玉当即推荐给了钟复川,“我在赣州吃过,着实不错。”

    她这么说,钟复川倒是瞧了她一眼。

    “赣州?李同知是你什么人?”

    迟玉见他问了,也不好不回答,只道是舅家。

    她没有具体说关于李家的事情,钟复川想着李府到处找人的情形,约莫就是找她了。

    但她既然从李府离家走了,想来是有留不下的理由。

    钟复川没有多问,只听着她正经介绍了几个老廖记菜馆的菜,刚好就到了廖记门口。

    “那进去吧。”

    一行人进了菜馆的门,就听见一旁桌子上,有人讨论科举的事。

    迟玉今天早些时候,问了唐百一句,唐百说他家三爷这一路,是要举业的。

    钟复川之前在吉安府就是参加了府试,不过没等张榜就北上。

    今岁本省的院试就在北面的临江府,时间是五月。

    也就是下个月了。

    当下,那菜馆里面一桌坐着的几个人,也正说这个。

    “这次换了提学道,不知道是什么做派了,听说是极严的。”

    每省的院试作为童生试的最后一道关,由各省提学道主持,称为院试或道试。

    院试三年两次,今年恰好与各府的府试衔接上了。

    这几个人听说新来的提学是个严的,不免有些悻悻。

    其中一个圆脸男人嘀咕,“那是不是,别想着夹带小抄之类的事情了?”

    有人嘘了一声,“小声点,人多着呢。”

    于是众人越发压了声音。

    恰好迟玉走在他们桌旁,听见几人说,“夹带小抄太容易被发现,不如打点打点里面的人... ...”

    迟玉被这几人的胆大吓了一跳。

    她舅舅李荣堂也参与府试。

    府试有多么严格,一旦被发现作弊,处罚有多严重,连她这不相干的人都知道。

    这几个学子竟然敢思量作弊的事。

    “胆子真大... ...”

    她这句声音并不大,不想就被人家听见了。

    那几个人回头瞥了她一眼,都闭了嘴。

    迟玉也闭了嘴,反正她也管不着。

    但那几人又朝着她身后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有两人眼神一阵发愣。

    迟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了钟复川身上。

    钟复川今日穿了一件银白色锦袍,除了相貌出众,气度不凡,其他一如常人。

    有什么好看的?

    那几人桌上也有人问,“你们认识那人?”

    有人回答了。

    “可就是咱们族里那个... ...状元命。”

    这一下,不仅他们明白了,迟玉也明白了——

    又跟钟家的人撞上了。

    也难怪,毕竟吉水县也还在吉安府境内。

    撞上也没关系,就当是缘分好了。

    可这几个钟家人目光在钟复川身上一转,面色不善起来。

    圆脸男子阴阳怪气,“我当是谁,原来是状元命。就是不知道考童生试的时候,中没中个案首啊?”

    他是明知故问,一旁坐着的长脸男子也故意回答。

    “可惜只考了县试的中流名次而已。”

    说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坏了,这般成绩要想中状元,可不得寒窗苦读几十年才行?”

    众人更笑了,一个个讥讽的眼神朝着钟复川身上招呼。

    钟复川眉目未动,迟玉倒是先怒了。

    她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问了一句。

    “敢问几位都是秀才?童试都过了?”

    这几人并非过了童试三道的秀才,他们都只差最后一道院试。

    今次聚在此地,正是商量下月考院试的事宜。

    几人朝迟玉他们抬了下巴,“至少是过了县试府试的。”

    迟玉“哦”了一声,又问了一个问题,“不知几位可都及冠了?”

    那几人不知她什么意思,都点了头。

    迟玉可就笑了。

    “原来几位二十多岁也才过了府试而已。我们家三爷就不一样了,今岁才十八。”

    她倒是把钟复川的年岁算得明白。

    钟复川瞧了她一眼,见她下巴抬得比那几个人还高。

    “您几位二十多才过了府试,这辈子想中状元,估计得活一百年吧?”

    钟复川没忍住,在这句话里笑了一声。

    唐百和阎家兄弟都笑了。

    陶陶倒是没笑,认真说了一句。

    “嗯,那可得仔细活着... ...”

    那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钟复川敛了笑,神色淡淡扫过那几人,不欲与他们争论,叫了迟玉去临窗的一边坐下。

    “吃饭吧。”

    那几人却气得脸色发青,圆脸男子还朝着钟复川迟玉他们这桌的方向,吐了口吐沫。

    “晦气!”

    迟玉当即就要站起来,被钟复川拍了肩膀。

    “不必理会,吃饭吧。”

    迟玉撅了嘴,想到从前钟复川也是这么好脾气,禁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这样,是会被人欺负的。”

    男人听了,止不住又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

    她相貌与三年前变化不大,生起气来,就更像了。

    钟复川没说什么,收回了目光,而后又瞧了那几个钟家人一眼。

    恰这几人催促掌柜的上菜,“再不上菜,就退钱!别以为我们非要在这里吃,这里可晦气的很!”

    话里有话地说着,还向钟复川他们瞥了过去。

    迟玉真定不住了。

    钟家人是怎么回事?钟复川得罪他们哪儿了?一个个都是如此态度!

    偏钟复川一惯地好脾气。

    她刚要开口替他讨个公道,只听钟复川突然叫了掌柜。

    “今日的大堂我包了,不相干的人,烦请掌柜的请他们出去。”

    话音落地,那几个钟家人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

    阎宽也站了起来。

    他虽然只一个,但在这群弱书生面前,能敌十个不止。

    不过钟复川倒是无意闹事,直接叫了唐百拿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这一下,不用他开口了,掌柜的直接吆喝了伙计,把这群钟家人请了出去。

    甚至连饭菜钱都退给了他们。

    这几人只有干瞪眼的份,想强行留下都不成。

    明明是一群读书人,却跺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们一走,大堂立刻清静了。

    迟玉看了一眼钟复川,暗暗想,果然不似从前那么好脾气了。

    这样才好,这样她就放心了。

    她笑了起来。

    钟复川点了点桌子,看了她一眼。

    “人不大,气性不小。”

    迟玉:“... ...”

    那不是替您老生气吗?

    ... ...

    回了客栈,迟玉趁机揪了唐百在一旁问话。

    “那些钟家人是怎么回事?三爷得罪他们了?”

    唐百说当然没有,“三爷才不会似他们那般没品。”

    但提起这个,唐百叹了一声,“他们这么厌恶三爷,乃是因为一桩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事?”

    唐百一口气说了上来。

    “三爷的父亲得罪了朝廷里的高官,被高官打击报复,人已经没了。钟氏族人害怕被连坐,急急忙忙与三爷这一枝撇清关系。”

    迟玉听得愕然。

    原来钟复川的父亲没了。

    难怪过了三年,他才开始举业。

    可人都没了,那高官还能如何?

    “是哪位高官达人?行事如此厉害?非要置人于死地?!”

    她记得当时在绍兴,钟复川之父是六品通判。

    虽然官不大,但也是正经进士出身的有品级官员,怎么被说害了就害了呢?

    可唐百却朝她摇了头。

    “不晓得。”

    迟玉诧异,竟然和自家爹当年得罪了人的情形,如此相似。

    在朝廷高品级官员的势力面前,他们这些小官小家又算什么呢?

    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所以他现在,是离家了?”

    唐百说是,“三爷已离家三年了,与族里几乎没有往来。若不是举业,才不会回钟家人的地方。”

    迟玉说这还不成吗,“都做到如此程度了,钟氏族人还对他这般态度?”

    唐百用钟氏族人的说法解释了一下。

    “三爷的父亲得罪了高官,也是三爷这一枝的事情,在朝堂里面做官的钟氏人,还是仍旧做官,其实没有什么连累。

    可钟氏族人非说,族里考中秀才的人连年减少,近几年往上考中举人的更少了,不要说进士了。他们都道,是那高官有意压着钟家!

    三爷的父亲没了,他们就把这些事都扣到了三爷头上,只要提到三爷,必是冷嘲热讽,没有什么好话的,还要拿着状元命说事,有些人还道不许三爷科举,免得又被那高官看见想了起来。”

    迟玉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唐百还道,“钟氏一族若真是还被压制、被报复,去年三爷怎么可能顺利过了县试?根本就是没影的事。”

    就好比刚才那几个钟家人,张口闭口作弊小抄的话。

    这样的读书人,能考中个出身才奇怪。

    迟玉心里有点难受,鼻头酸了一下。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钟字,同族不相互帮扶,反而奚落打压,把原因都归咎过来。

    不过是因为对他们,有些虚无缥缈的影响罢了。

    还有科举每一场考试,都要有人帮忙证明身份,尤其是童试这三场,少不了族人的证明。

    钟复川在几场考试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冷脸。

    迟玉心头闷得厉害。

    半晌嘀咕了一句,“复川一定要好好举业,考个进士给他们看,不然真被他们泼污水泼够了... ...”

    这话没说完,有人出现在了她背后。

    高大的影子虚虚拢着她。

    迟玉转头一看,正是钟复川。

    他的神情在客栈走廊的灯下,有些看不清。

    她赶紧道,“我可不是在你背后说你坏话的!”

    灯火噼啪着亮了一下。

    迟玉这才瞧见他神色还算和缓,但他什么都没回应,只是道:

    “今日不早了,明日还要上船,早些睡。”

    他说完,转身走了。

    比三年前更高大的影子,在客栈楼道的孤灯下,竟显得冷清瘦削了几分。

    迟玉想追上去跟他说几句正经话,却被陶陶叫了一声。

    迟玉脚下一顿,钟复川已经回了房。

    她不便跟上去,只是看着他关上了门。

    时间确实不早了,迟玉也回了自己客房。

    她看了一眼窗户,又瞧了一眼隔壁钟复川的方向。

    她虽然要跑路了,但钟同窗要好好科举啊!

    别被不相关的人影响到!

    迟玉坐在床边闷了半晌,才睡下。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起来,早睡的主仆两人就醒了过来。

    两人轻手轻脚地准备着跑路。

    只是迟玉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刻钟以前。

    她隔壁的那间房,有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唐百轻声问,“天还早,爷好歹再睡一会。”

    钟复川摇了摇头。

    唐百暗暗叹气,自三年前离家之后,爷的话越发少了,稳稳当当睡上一整夜的时候,也越发少了。

    他烧了水倒了茶,钟复川坐到了窗下。

    天边还没有亮起来。

    推开了窗户,夜里的烟火气息顺着风飘进了房中。

    钟复川向远处看去,夜幕下的县城只偶有一两家点了灯。

    不知是挑灯夜读的学子,还是晨起劳作的老农... ...

    就在他思绪飘飞起来的一瞬,隔壁窗户忽然发出了吱呀一声细响。

    一个极轻的、偷偷摸摸的声音传了过来。

    “快点走,趁着他们还没醒... ...”

    作者有话要说:  迟玉:绝对没有人发现我的完美逃跑计划!

    钟复川:呵~我可是说过的,只要被我抓到... ...

    迟玉:啊啊啊啊啊我错了大哥!

    *

    晚安,明晚9点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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