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总裁我跑了

撩完总裁我跑了 > 009

009

    夜幕渐落,墨色逐渐将城市笼罩,唯有大气恢弘的音乐厅,在金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浓烈雄浑的艺术之美。

    演奏台上,小提琴手跟着伴奏,忘我地陶醉在悠扬的曲声中,身体随节奏摇摆,弓子于琴弦上下起伏。

    台下黑压压一片,观众是无声的,静默聆听,让思绪随琴音翻腾。

    与庄严的前台正相反,后台里总是充满嘈杂。小提琴手们和各色工作人员,几十个人来去匆匆,混合着琴盒开关,拨弦调音,说话喊人,乱成了一曲人为的混响。

    姜尔找了个角落坐下,借纸箱遮挡,给自己辟出一块世外桃源。她的演奏排在最后,距离登台还有一段时间。

    两个演出结束的小提琴手,相伴回到后台。她们没发现姜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无所顾忌地闲话。

    “那扇门还关着呢。”生了双吊梢眼的小提手,打开黑漆面的粉饼盒,往脸上扑了些粉。

    棕色长发的另一位,坐下后脱掉高跟鞋,视线自然地扫了过去。

    从此处往左看,有一个化妆间,房门一直紧闭。

    吊梢眼将粉饼“啪嗒”一合,长眉高高一挑,不满道:“明明是大家都可以用的,简直成了她个人专属的了。”

    “小点声。”棕色长发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深色的门,“这场比赛是人家爸爸主办的,被别人听到不好。”

    “吵成这样,哪有人会听到。”吊梢眼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前两天听内部人员说,第一名早内定好了。我们来参加,就是给钟宝拉陪跑。她爸花钱办这场比赛,就是要借首届冠军的噱头,送女儿进娱乐圈。”

    棕色长发抿了下嘴唇,不太相信她的说法:“不会吧,有何老当评审嘉宾,而且沈清浅和郁宇也来了。他们这样重量级的人物,怎么可能昧着良心瞎打分?”

    吊梢眼活动着脖子,骨头“咔咔”作响:“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评委十来个呢,剩下的那些人,给钟宝拉打高分拉一拉,别的选手压一压,分数总能上得去。”

    棕色长发仍然不愿相信:“我看曲目表,姜尔也参加了。评审们不能压姜尔的分吧?”

    吊梢眼听到姜尔的名字便笑了,嘲弄之色溢于言表:“就那个江郎才尽的姜尔吗?别逗了,她能不能上台都不一定。我今天特意在后台留意了一下,完全没见到她人。”

    棕色长发不服气:“今天比的又不是古典乐。拉个流行乐曲,对她来说肯定很轻松。我从小看她的演出视频,姜尔拉小提琴真的非常厉害。如果她能按以前的势头走下去,极有可能会成为享誉世界的演奏家。”

    她比姜尔小几岁,总听老师夸奖,曾有个叫“姜尔”的学生,天纵奇才。

    “你也讲了,以前。”吊梢眼努努嘴,嘲弄中又有点惋惜,“两次在‘莫赛’失利,给姜尔造成的打击相当大。

    棕色长发不说话了。

    吊梢眼有些得意,故意凑近道:“再跟你说个确有其事的八卦。我有个朋友,在国王皇家音乐学院学大提琴,和姜尔算是校友。两年前的期末汇报演出,姜尔是首席小提琴手,到了表演那天,她竟然连声招呼不打,丢下整个乐团消失了,把学校里的教授们气得半死。”

    ”为什么?!”棕色长发大为不解。

    “好像是因为个男的吧。喜欢她闺蜜,不喜欢她,受了情伤。”吊梢眼笑得意味深长,“这男的挺有意思,姜尔长那么漂亮,小提琴拉那么好,家里还那么有钱。居然不喜欢姜尔,喜欢她闺蜜,这得是多么的想不开啊。”

    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化妆间的门,从里面打开。

    钟宝拉夹着小提琴,翩翩然地移步而出。

    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连接着肩膀与胸前的肌肤。

    抹胸款的雾霾蓝晚礼服,五瓣花形的钻饰,如梦似幻地点缀其间,高腰设计下的纱裙,随她的走动,摇曳出一地星光。

    “她的裙子好漂亮!”棕色长发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吊梢眼也觉得漂亮,可是口气酸酸的:“胸小成这样,穿抹胸款,也不怕拉琴的时候,裙子会掉。固定的夹子就要好几个。”

    “你看她手上的小提琴,阿马蒂的,价值三百多万呢。”吊梢眼“啧啧”了两声,“有个富豪老爸,真是太爽了。”

    钟宝拉之后便是姜尔。她既然已经出来,自己当然得开始准备。

    姜尔打开琴盒,取出弓子,有条不紊地上着松香。

    听到旁边有动静,吊梢眼和棕色长发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来一看,双双大惊失色。

    姜尔像是没发觉,给小提琴卡上肩托,起身调音。

    “姜小姐?”棕色长发不确定地唤了她一声,短短的三个字中,竟饱含着浓浓的激动。

    姜尔抬眸一笑:“你们好。”

    “你好!”激动过后,棕色长发不安地问:“我们刚刚讲话,是不是吵到你了?”

    光线明亮,姜尔的嘴角眼角都噙着笑:“没有,我戴了耳机。”

    吊梢眼一听,刚要松口气

    只听笑靥如花的姜尔继续道:“所以,并没有觉得你们的谈话吵,就是正常音量。”

    吊梢眼:“…… ”

    棕色长发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揪住裙摆:“那就好。”

    钟宝拉穿过几个化妆台,径直走到姜尔面前:“你准备得怎么样?再过两个人到你。”

    “挺好的。”她用弓擦弦,仔细听着毫厘的变化,姿态十分闲适,“尽在掌握之中,你要加油了。”

    钟宝拉冷哼:”最好是。”

    抬起下颚转过身,雾霾蓝的纱随风荡起,钟宝拉的背影,高傲得像个公主。

    静立在演奏台左侧的阴暗里,钟宝拉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曲折。她将要与姜尔同台竞技琴艺,让在座的评委打分决出名次,这是她过往二十年来,从不敢想的。

    姜尔是她的楷模!

    自小,她只能站在她身后,遥遥凝望着她。学琴的缘由是因为她,刻苦练习是因为她,以小提琴为钟生的事业,也是因为她。

    钟宝拉不是沈清浅,她没有过人的天赋。努力近二十年,从一流的音乐学府毕业,达到优秀层面,已然耗尽所能。

    随着一个长长的下弓,前一个小提琴手演奏完毕,向观众台鞠躬,掌声骤然响起。

    钟宝拉捏紧了琴颈,掌心微微有点湿。

    “宝拉,加油。”林雪芽的嗓音脆如银铃。

    她怎么在这?

    钟宝拉未来及细想,林雪芽便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需要用一下吗?尔尔比赛紧张的时候,手心会出汗,我每次都给她备着。“

    有汗的确不舒服,钟宝拉将琴弓和琴交给助理,接来迅速地擦了擦:“谢谢。”

    “没事,别紧张,你肯定可以的。”林雪芽笑弯了眼,下垂的眼角,添满了无辜的气质。

    黑暗之中,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拂过钟宝拉背后,拇指和食指灵活地动了两下。

    钟宝拉直视前方,心思全在比赛上,根本没察觉有人在后面做小动作,昂首挺胸地走上台。

    林雪芽笑着,合拢的掌心里,藏有两个夹子。

    光束从上方打落,隐在暗处的观众席静悄悄的。前奏起,一个个流畅婉转的音符,汇成了朦胧轻缓的伤感。

    这是钟宝拉最喜欢的流行曲,一喜欢就喜欢了快二十年,与学习小提琴的时间差不多。

    《right here waiting》,由richard marx作词作曲演唱,中文翻译为《此情可待》。

    歌词以等待为主题,诉说着创作者,痴缠的思念。

    钟宝拉左手揉弦,右手长弓,颤音袅袅不绝,忧伤得如泣如诉。

    “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如果再也不能与你相见。

    how can we say forever? 我们又怎能说永远?”

    她闭上眼,雾霾蓝的礼服,结成了郁郁的泪。

    时光倒转,钟宝拉仿佛回到了幼年。在某个夏日黄昏,家中的院子里开满栀子,甜腻的花香熏得她有些犯困,电视机中传来她听不懂词的英文歌。

    爸爸出完差回家,妈妈从厨房里迎了上去,门口束着大大的行李箱。他们说了几句话,她离得远没太听清,只瞧见爸爸在妈妈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wherever you go. 无论你去何地。

    whatever you do. 无论你做何事。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我都将在这等你。”

    经典的力量,加上她富有技巧的演绎,台下的观众与之共了情。几个音落在g弦,随音调变低,节奏一点点放缓,悲伤的感觉应再登一个台阶。

    奇怪的是,演奏者的速度,莫名发生了不稳。

    礼服裙松了,稍稍的滑动使钟宝拉大惊!冷汗钻出毛孔,心跳如擂鼓。她良好的状态,顷刻间乱了。

    “whatever it takes. 无论怎么样。

    or how my heart breaks. 无论我多悲伤。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我都会将在这等你!”

    后续明显跑了几个音,不说专业的评审,连乐感稍好的观众,也听出了钟宝拉的失误。

    一定是姜尔让林雪芽做的!

    钟宝拉拼命克制,勉强地用微笑谢了幕。一下台,她的怒火难以自抑,不顾一切地冲到姜尔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闫筝:“尔尔怎么会搞小动作?她一般都是大开大合。”

    姜尔傲娇道:“哼,就你懂我。”

    闫筝微笑:“那方面,难道还有除我以外的人懂你?”

    姜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