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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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田地里的草芽一茬接着一茬,想要多点收成,在这些野草长大之前必须除掉。

    胡柏提着一只兔子下山的时候,村里其他人正在扛着锄头往家走,偶尔有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

    “虎子又抓了只兔子?”村头的田大娘羡慕不已,村里能吃肉的人家不多,偶尔吃一回已经很奢侈了,像胡柏这样每天都能抓一两只兔子回来,除了自己吃,还能卖了补贴家用的更不多了。

    “嗯。”胡柏点点头,他不热衷聊天,面对村里这些热情的大爷大娘时,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不用他说,田大娘自己也能找到话题,先是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悄悄对胡柏道:“说起来你这个年龄应该说亲了,虎子,我娘家有个侄女,干活是一把好手,家里地里什么都能干,不说别的,娶回来生上三五个孩子不是问题,不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多了。”

    “田大娘好意我心领了,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胡柏扯出了个笑拒绝了,他还不太能接受家里有陌生人出现,现在的状况刚好,还是不要耽误人家了。

    告别了热心的田大娘,胡柏拎着兔子去村长家,明天逢五,是镇上的大集,村长的大儿子会去镇上赶集,他打算把手里这只兔子卖了,再买点盐和调料。

    胡柏没有田地,平时吃的就是在山上抓的猎物,米面也都是靠这些猎物的钱买。

    把兔子交给对方,胡柏这才缓缓的上山,时间已经不早了,收拾收拾回家做饭。

    春天万物复苏,林子里的猎物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他前段时间抓一头野猪的时候崴了一脚。

    虽然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为了不留下后遗症,胡柏最近都没怎么上山。

    村子后面这一座山,除了他基本上没有别人去,因为山里有狼,胡柏不怕狼,从14岁开始就一个人在山上找食物吃。

    他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上辈子是21世纪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为了赶一个项目熬夜猝死,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只老虎旁边。

    刚开始以为自己刚睁开眼又要死一次,后来才发现自己成了一只小老虎,而旁边这只大老虎正是他的母亲。

    那时候天气冷,还是冬天,山上的猎物并不多,大老虎为了捕猎,从山顶摔到了半山腰,撞在了一根尖锐的木头上,从后腿到腹部,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老虎死了,胡柏饿得奄奄一息,走了一天找到一条河,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

    一只几个月大的小老虎根本没办法养活自己,胡柏啃了两天草,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养了自己十几年的老猎人。

    老猎人孤身一人,没有家,就在山坡上搭了两间茅草屋,心善捡了胡柏。

    胡柏跟着老猎人出去打猎,平时最好的朋友就是老猎人的大黄狗。

    大半年以后,胡柏在一次跟着老猎人出去捕猎的路上突然变成了个奶娃娃,自己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老猎人反应快,用随身带的斗篷把他裹起来,后来就把他当个孩子养,每当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在山里捡的。

    胡柏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能变成人的。

    因为他的年龄小不能随便吃东西,老猎人没养过孩子,抱着他去山下找人帮忙带孩子。

    那时候他才对自己生活的地方有了个了解,原来这个地方是大周朝,他所在的山村叫小杨村。

    胡柏历史成绩不好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存在的朝代,更何况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是个虎妖。

    说起这个就比较有趣了,大周朝的妖精竟然不少,书上也有各种记载,不过这里的妖精修炼成精时间短,和普通人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不过就算成了妖精也没什么可欢喜的,大周朝有不少文书记载过,父母都是妖精,生下来的孩子有可能从小到大一直是兽形。

    没人知道这里面的原因,纯粹看运气,所以普通人和妖精之间总有一种隔阂,一般在外面居住的妖精都不会自爆身份。

    村里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胡柏甚至怀疑周围有和自己一样的妖精,只是一直在掩饰。

    能变人的妖精都会在一岁前后进行一次转换,有的是满月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了一次转变就证明没问题,以后用人形还是兽形就可以自己定了。

    除了力气大点,妖精其他方面和普通人一样。

    胡柏自然是更熟悉人形,把老猎人当成父亲对待。

    他十岁的时候,老猎人年龄大了,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上山打猎,胡柏慢慢摸索着,上山挖陷阱,抓兔子鸡这些小猎物。

    捕回来的猎物送到山下,托人换成米粮。后来年龄大点了,就会自己亲自送。

    老猎人的病是年轻时候留下来的,不少大夫看了都没有办法,拖了四年以后去世了。

    从那以后胡柏就自己捕猎自己吃,他一个人肯定吃不了多少,但是胡柏有其他的打算。

    他想买地,当然不是为了成亲,是为了自己过的舒服一点。

    靠山吃山也不是个办法,山上的猎物毕竟是有限的,碰到个不好的天气,不能出门就没有收益。虽然平时也摘一些野果子,只是这样完全不够养活自己的。

    只有买地以后自己种粮食才是最好的办法,就算自己不种,也能租赁给别人。但是小杨村的地并不便宜,一亩上好的良田需要二十两银子。不止小杨村,附近村子里都是这个价格。

    大周朝国力昌盛,很少发生内乱,百姓日子过的不错,赋税方面很轻松,这些原因加起来,导致基本上没人会卖自己的田地,良田的价格也就越来越贵。

    胡柏本来打算自己开一片地,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打消了。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更何况大周朝有规定,个人开荒出来的田地,前三年不用交税,第四年到第六年的赋税是普通良田的一半,一直到第七年才会变成正常的赋税。

    就算是一块再贫瘠的土地,种上个五六年,基本上也和普通的良田差不多了。

    胡柏都能看出开荒的好处,那些种了一辈子的老农民,怎么会看不出来?

    几十年前这条规定下来以后,周围就不缺开荒的人,甚至有人想把山上也开垦成良田,最后因为狼群进村不了了之。

    一只两只单独行动的狼不可怕,但是普通的狼群大家没办法动它们,更何况狼这种东西还会记仇。

    可能是这种事情太多了,没过多长时间,皇上新颁发了一条律令,野外的荒地可以随便开垦,但是不可以开山上的。

    如果不是这条律令,胡柏可能连打猎的地方都没有。

    从十四岁跌跌撞撞到了现在,胡柏手里已经存下了一百多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可以在附近买五亩上好的良田。

    胡柏不打算去别的地方买,距离太远以后不方便不说,村里的百姓很团结,他一个外乡人去别人村里买地,到时候和相邻的农民有了矛盾,别人不会帮他。

    他打算等等村里,如果再过两年还是没人打算卖地的话再考虑外村的事情。

    前段时间那头野猪卖了四两银子,钱是不少,但并不容易。

    为了不暴露,从一岁以后他再也没有变过原型,人的体力和野猪不能比,打一头成年野猪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怕放坏了,还是拜托村长帮忙送去镇上的。

    镇上有一家大餐馆,他每次捕的猎物都会送到那去,每个月结算一次,偶尔需要现钱的时候也可以要。

    也是因为这个,胡柏不用担心别人知道他赚了多少钱,不过有眼尖的能从他抓的猎物数量上推断。

    腿好的时候他都是自己送,这次也是没办法,不过那头野猪却惹来了不少麻烦,从那以后村里给他介绍对象的越来越多了。

    胡柏是真的没打算成亲,上辈子大学毕业没两年就穿来了,来了这边每天考虑的事情也是吃饭捕猎。对他来说,家里多了一个人,反而多了不少麻烦。

    现代结婚之前大部分都会交往两三年,然而这边完全是盲娶盲嫁,中间人说的差不多就行。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一个人好。

    胡柏把留下来的那只鸡放在锅里煮上,今天上山看了一遍陷阱,一共抓了两只兔子一只鸡。

    兔子更重,而且剥下来的兔皮也能单独拿出去买,自然而然的兔子的价格比鸡贵。

    所以胡柏才会把鸡留下来,对他来说吃什么都一样,只是再好的饭菜吃了十几年,也该腻了。

    他手里的钱不多,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本出去享受。

    做生意不错,但他一没人脉二没资源,别人凭什么相信他?更何况店铺的租金更是高的离谱。

    阶级档次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胡柏越来越怀念上辈子的生活了,工作好找不说,大学创业还有各种鼓励。不像现在,更多的是拼家室。

    不过这样的小日子也不错,上辈子的工作太劳累,工作两年已经消耗了他对工作的所有热情,胡柏就当自己提前步入养老生活了。

    煸好的鸡肉盛出来一半,剩下的加水炖,另一口锅里煮上大米,又削了两个土豆切块放在一边。

    其实除了食材比较单一,没有上辈子那么发达的交通,其他的倒还好,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挨饿。

    等过烦了现在的生活再出去找别的也不错,做生意不容易,但还有别的方法,实在不行盖个院子养几头猪。

    胡柏怀疑大周朝历史上有穿越过的皇帝,因为土豆、红薯、番茄、西瓜等这些本来应该很晚才引进的蔬菜水果都有,只是价格不同。

    前两种不挑地点的便宜,也被普通人用来裹腹,后两种价格就比较贵了,而且现在还不到吃这些的季节,所以家里只有土豆和红薯。

    不想的时候还好,一想起来就有点想吃了,胡柏看了看旁边的袋子,里面还剩下几个小点的红薯,刚好可以放火里烤。

    米、菜和地瓜几乎在同一时间熟的,胡柏不再加柴火,拿出两个大碗盛菜盛饭。

    一个人的好处就是完全不用在乎形象,胡柏加了块土豆放嘴里,炖烂了,好吃。

    下一个是鸡腿,小时候老猎人经常把鸡腿留给他,长大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做饭的时候都会把鸡腿单独放着。

    只是这次做的鸡腿还没咬下去,胡柏听到门响了。

    看看手里的鸡腿,胡柏默默把饭菜放到碗柜,他倒是不介意别人吃,主要是其他人看到了他吃的东西会心疼,一传十十传百,不出明天,他一顿几只鸡的消息就会传遍全村。

    出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的那一刻,胡柏愣了一下。

    外面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一身银白色的长袍,唇红齿白,两眼微红,好像哪家的小少爷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