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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对耳环,是养父梁振康送给她的。

    也是梁满月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贵重礼物。

    这个贵重,不代表它具体值多少钱,而是在她心里的位置,就像梁振康一样,在她的人生中永远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当骆峥说没有的时候,她心情很糟,连带着对这男人都看不顺眼许多。

    可没想到,这桀骜不驯的狗男人说一套做一套。

    嘴上冷冰冰说没有。

    背地里却专门帮她找,最主要的是,还给找到了。

    梁满月盯着这两条消息,没由来地轻笑出声。

    对面女同事听到动静,撇她一眼,笑道,“我们梁医生笑得这么开心,是又有新的追求者了?”

    梁满月被很多富二代追,整个仁心医院都知道,本身仁心医院接触的患者也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医院的很多小护士也热衷在患者里面找对象。

    可自打梁满月来了以后,其他人的行情明显差了很多。

    最厉害的时候是三个男的一起追,上班下班争前恐后地献殷勤,整个科室的鲜花都是这些人一手包办。

    正因为这,梁满月一开始在普外的名声并不好。

    再加上她和李修延的关系,人又冷冷清清的不好接触,那一整年,她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时间久了,大家慢慢了解她的品性,也认识到她的能力是同辈医生里最出色的,偏见这才少了很多。

    女同事这话明显是在打趣。

    梁满月没往心里去。

    淡笑着说了声“不是”,她朝旁边的小镜子上瞥了眼,发觉笑意浮现得果然有些明显。

    说不上什么心情。

    梁满月压了压唇角,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机上。

    隔了好半天,她才打出一行字发过去——【谢谢,如果方便,麻烦帮我寄过来。】

    客气又疏离。

    和之前发飙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这一次,骆峥几乎秒回:【地址】

    梁满月把地址输入进去,但想了想,这阵子排班很紧,就删掉,重新换了医院的,收件人写的是仁心医院门卫。

    发过去后,她又补了句:【货到就行。】

    虽然但是,梁满月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给人一种占小便宜的错觉。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那头隔了好一阵儿才回复:【你在医院工作?】

    顿了顿,他又说:【货到?看不起谁。】

    梁满月顺手胡编乱造地回答,【你可以当我在住院。】

    至于后半句,她没回答。

    骆峥也不傻,当然知道她是在信口开河,懒得跟她较真,回了个嗯字。

    话题本该就这么结束。

    梁满月却在敲字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拿起手机补了一句:【地址别告诉任何人。】

    这一次,骆峥隔了好久才回复。

    【我能告诉谁?】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到他挑眉不耐的神情,梁满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耳环没丢,那颗不上不下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的几天,梁满月像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写论文做手术,等终于空出时间,她又去看了眼周茳月。

    做完人流后,周茳月这几天一直在新租的公寓里休息。

    除了梁满月,没人知道她怎么了。

    梁满月带了些补品过去,碰巧周茳月发烧,索性就陪她呆了一晚上。

    夜里,两个人挨在一起睡觉。

    梁满月习惯性地把贴着墙睡,半梦半醒间,她听到周茳月在梦里呢喃了一句带着她前男友名字的话。

    虽然听不清说什么。

    却能感受到周茳月的难过。

    第二天早上,梁满月爬起来上班,周茳月恢复得差不多,起来给她做饭,两人难得坐在一起吃早餐。

    周茳月是那种手很巧的女孩子,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吃,更别说精心为梁满月准备。

    事实上,这还是第一次,梁满月在她这儿过夜。

    周茳月看起来心情不错,人也笑眯眯的,“以后你就常来吧,反正这边离仁心也不远,我可以经常帮你做些好吃的。”

    在此之前,她一直住在男朋友那儿。

    梁满月低眉喝着粥,忽然开口,“你真不打算和秦储格联系了?”

    周茳月闻言,手腕一顿。

    梁满月抬眸看她,“我听李修延说,秦储格这阵子都在找你。”

    周茳月没说话。

    垂着眸,死死盯着手指上破了皮的地方。

    梁满月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对于周茳月的私事,她也很少过问,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周茳月泥足深陷。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提醒过,但周茳月还是没有克制住。

    “我听李修延说,他订了婚,”梁满月素白的手捏着汤匙搅着粥,语气平淡,却字字带刺,“订了婚还找你,是准备让你做小三吗。”

    “我不会理他的。”

    周茳月沉默后,深吸了一口气,“不然我也不会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感情这东西……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梁满月慢条斯理地咀嚼。

    周茳月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

    似乎从第一次开始,梁满月就作为她生命中清醒的神明,总能在她马上要沉溺之前,及时伸出援救之手。

    周茳月真的很好奇。

    如果梁满月遇到爱情,会是什么样。

    会清醒。

    还是沉沦。

    抑或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隔了好久,周茳月才开口,“对了,还没问你呢,李忠澜老师的木雕展什么时候开始?我最近正好在收集选题。”

    李忠澜是颐夏有名的木雕艺术家,是李修延的爷爷,也是梁满月的老师。

    梁满月那还算入流的木雕手艺,就是从李忠澜那儿学的,算是老人家的关门弟子,李忠澜经常笑着说她,不行就别做医生,给他好好开工作室。

    但对于梁满月来说,木雕只是爱好,她更喜欢救死扶伤。

    不过只要平时不忙,梁满月就会去工作室,这次的木雕展,她也会抽时间跟着忙活。

    “具体时间还没有协商好,”梁满月吃得差不多,放下碗筷,“如果时间定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

    从周茳月那儿离开,梁满月开车上班。

    周一的清早总是拥堵而忙碌的。

    堵车的功夫,梁满月顺势用app查了一下自己的包裹,乱七八糟的一堆,全都是商家发的,并没有骆峥寄给她的包裹。

    然而距离两人之间通信的日期,已经整整过了五天。

    五天。

    就是个耳环都做出来了。

    梁满月要多无语有多无语。

    火气一上来,拿起打电话就打过去,结果这男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怎么都打不通。

    刚巧这时路况通了,后面的鸣笛声接连催促,她只好把手机扔到一边,专心开车。

    回到医院,又是繁忙的一天。

    梁满月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循规蹈矩地工作,等她终于想起包裹时,已经到了晚上。

    即便隔了这么多个小时,梁满月对骆峥的怨气依旧没消。

    到现在,还想打电话过去,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然而就是这么巧。

    还没等她酝酿好这个电话怎么打,外面的护士过来叫她,“梁医生,外面来了个患者,要你过去看看。”

    梁满月神情一晃,放下手机,“好,我这就去。”

    说话间,她把手机揣在兜里,脸上情绪变换,转眼就挂上一副医生专属的严肃神情。

    只是这神情在她脸上持续不到五分钟,刚走到一楼,就被诊室外的高大身影粉碎。

    梁满月脚步停下。

    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击中。

    眼前,男人穿着黑色外套,仰面靠在冰冷的墙上。

    淡薄的白炽灯下,狭长的双目微合,长睫轻颤,顺着高耸的鼻梁往下,掠过薄冷的唇线,最终的落脚点,是弧度性感的喉结。

    结实又硬朗的身躯浸泡在浮沉的光影中。

    孤傲又孑然。

    沉默的瞬间。

    护士喊了她一声,“梁医生,患者在这。”

    话音落下。

    整个走廊跟着安静下来。

    骆峥侧过头,染着倦冷的眸光缓缓朝她瞥来,下一秒,就看到面前几米远,穿着干净利落白大褂的梁满月。

    姑娘扎着低马尾,几乎没化妆的脸如雨后茉莉般素净白皙,一双鹿眼剔透澄亮,眼神看似平静,里面却压着不可置信的波涛。

    眼波流转间,男人微曲的双腿站直。

    那张没表情的俊脸忽尔扬眉,骆峥似笑非笑地开腔:

    “梁——”

    “医生?”

    -

    有时候,人不得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它能让原本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在固定某个节点,相聚再相聚,靠近又靠近。

    就像现在。

    梁满月无暇顾及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孽缘,只是出于职业本能地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骆峥的伤口上。

    在护士的帮助下,骆峥脱下里头染了血的黑t恤,露出宽阔的肩膀和一身健硕而流畅的肌肉,视线顺着胸肌往下移,人鱼线偏左的位置,有一道不算短的伤口。

    比梁满月想象中严重。

    也不怪这男人刚才脸上一点儿人类的表情都没有。

    查看完毕,梁满月让护士准备器具,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弄的。”

    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青筋微爆的血管,骆峥单手撑在床边,看起来情绪不高,“在附近抓嫌犯,对方带了刀。”

    还好他躲得及时,不然可就不是来缝合这么简单。

    梁满月一边做术前准备,一边用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就你一个人?”

    骆峥胸膛微微起伏,偏头看她,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既陌生又柔软。

    这种和以前不一样的冲击力,让他的疼痛莫名削减了许多。

    “有一个同事,把人带回去了。”骆峥嗓音沉缓低哑,压抑地吐了口气,“你怎么回事。”

    梁满月抬眸。

    骆峥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用那种什么时候都漫不经心的语调,笑道,“不是家里蹲吗,怎么在这儿给我缝针?”

    男人的音质是天然的磁性,像是上好黑胶唱片播出来的古典音乐,醇厚富有质感。

    光是呼吸间的浅音。

    都带着隐隐的撩。

    口罩下的脸莫名升了温。

    梁满月不打算同他乱扯,面无表情地打开双氧水,“你这伤口,起码五针,我现在要给你清创。”

    说话间,梁满月开始动作。

    骆峥没再吭声,顺着她的指挥调整姿势,在旁边护士的辅助下,清创很快完成,再后面,就是缝合手术。

    这类一级手术,梁满月做过很多次,完全是家常便饭的存在,可在这一刻,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一股少见的紧张。

    这种感觉,就像是手里捏着一朵玻璃做的花。

    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捏碎。

    于是,她不得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好好将这朵玻璃做的花,重新挪到土壤中。

    因为是平躺,骆峥什么都看不到,好在麻药劲很快上来,剩下的就只有腹部被来回拉扯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术终于结束。

    护士帮骆峥包扎好伤口后,梁满月给他开医嘱,问,“你今晚有事吗?”

    骆峥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和外套,“怎么?”

    梁满月低头写字,“没事的话留下来打完消炎针再走。”

    态度冷静字正腔圆。

    俨然一副好大夫的稳重模样。

    想到前阵子她穿着红衣服和他叫板,骆峥发自内心地笑了声,“梁满月,你到底有几副面孔。”

    梁满月扣上笔帽,冷淡抬眸,“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来颐夏。”

    听到这话,骆峥敛了敛睫,深邃的眸子像是蕴了层水波,神情专注地盯着她。

    梁满月没躲。

    那张又纯又漂亮的脸稳稳地接着他的目光。

    四目交锋须臾。

    男人淡勾着唇,眉骨微抬,吊儿郎当地蹦出一句理直气壮的话:

    “想让梁医生请我吃饭,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说吧,骆队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对小满是有“恶女”滤镜的,也就导致他知道小满是医生后,内心被震动到了,但他这人是闷骚的所以没写

    这感觉就像,你以为一个整天泡吧打游戏的帅比以后只能靠脸吃饭,结果人回头研究生物科技去了(?

    ps:非专业人士 医疗警务方面写不严谨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