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戚雯雯没有直接回答。

    丁皓影再次清楚觉察到她对他的防备。

    他不太明白，为何她的心防这么重？

    她家庭条件优渥，而且她是戚家的独生女，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豪门恩怨，即便每个有钱人都不简单，但防人之心重到她这样的程度，过了，不正常。

    她跟他想象中的她，很不一样。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凶手抓到了。”丁皓影拉回度量的思绪，道。

    抓到得这么是时候？

    他是知道她现在在跟林婕对峙么？

    这个男人，说他是个普通的快递员，戚雯雯连头发丝都不信。

    不过，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出现在她身边有什么目的，单论今天这件事，他是在帮她。

    戚雯雯哦了声，“那送到第一教学楼305教室来吧。”

    挂了电话，戚雯雯饶有兴致地瞥向林婕，像个很有耐心的猎人，抓到猎物但却不着急捕杀，不想给它个痛快，准备先将它玩到奄奄一息，再将它一锅炖了。

    林婕对上戚雯雯的目光，不禁一颤，刚刚给她打电话的是谁？

    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心好慌。

    “林婕，我掌握的证据不止这段录音，你若执意抵赖，咱们就继续往下看。但是，其它的证据拿出来后，会不会牵扯出其它的案子，我劝你先掂量。”

    戚雯雯眼神淡漠，却给人一种极强的逼仄感，单靠一双眼，就能将林婕压得双腿发软。

    林婕身形一晃。

    戚雯雯是在吓唬她，还是手里真有证据？

    她刚刚是叫人送什么来？

    林婕越来越慌，她非常明显地看着陈静怡，示意陈静怡赶紧想辙。她今天要是砸在戚雯雯手里，陈静怡也要跟她一起下地狱！

    可陈静怡一直低垂着头，一副自责难过的模样。周子硕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很是心疼。

    林婕又恨又气。

    妈的，陈静怡也是个贱人，不但想把责任推到她一个人身上，还要摆出受害者的样子，班上这些蠢货，都叫陈静怡给骗了！

    戚雯雯浅睨着颤颤巍巍的林婕，再瞥了眼伤心垂泪的陈静怡，这句话说给她们两个共勉。

    “你一定要稳住，别晕，大家都是学医的，只要不是猝死，都能把你救回来。”

    话落音，两个警察押着一个衣服脏乱脸上挂彩的男人出现在教室门口。

    丁皓影跟在后面。

    他的脸色很白，有点像猛然运动后脑供血不足的样子，又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被黑暗捂出来的那种白。

    这种白，令他得有种寒冽的气质。

    即便他脸上没什么冷意，却依然给人一种人神勿近的感觉。那种冰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不仅冰寒，而且危险。

    最初见他，他脸上带着明朗的笑，虽然是那种精瘦干壮的体型，但看着挺阳光的。

    可这几次接触下来，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不知在他阳光的表面下，藏着什么。

    戚雯雯隔空冲丁皓影微微颔首。

    丁皓影也轻轻点头回应她。

    他没有跟着警察进来。

    但他也没有离开。

    他就站在走廊上，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纯属闲来无事，凑个热闹而已。

    可戚雯雯学过格斗，她一眼便看了出来，丁皓影的站姿看似随意，其实很讲究，进可攻，退可守。

    她可以打保票，如果那个凶手敢试图反抗，只要一招，丁皓影就能摆平他。

    他说过，“不要小瞧快递员。”

    她之前不曾留意他，如今细看下来，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恐慌的声音将戚雯雯短暂游弋的思绪拉回来。

    问话的人，毫无疑问是林婕。

    她还是没吸取教训，沉不住气，自乱阵脚。

    林婕也想镇定点，可一见到警察，她的心态就彻底崩了。

    凶手本来蔫头耷脑的，听见林婕的声音，仿佛是见到了救星，扑腾着喊：“赵小姐，救我！”

    林婕挥着手，连连后退，好像是在挥舞在她面前营营乱飞的苍蝇。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

    凶手呲牙咧嘴地问，虽然她每次跟他见面都戴着鸭舌帽大墨镜，他没看到过她长什么样，但她的声音他是不会认错的！

    “你今天还给我打了钱，让我推倒超市的货架，去砸一个女人。”

    凶手指着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只是不敢直视的戚雯雯。现在，罪魁祸首也在现场，他要转变为污点证人，替自己争取减刑！

    “就是她，你让我砸伤的女人就是她！警察同志，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虽然我也有罪，但背后的主谋是这个人，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姓赵！”

    林婕急得满头大汗，跺脚乱跳。

    都到了这种程度，她依然不肯俯首认罪，还想反赖戚雯雯。

    “戚雯雯，这是你买来的群演对不对！你为了栽赃我，陷害我，还真是计划周密！你的心，好歹毒！”

    戚雯雯勾唇冷冷一笑，林婕真是个“人才”，若今天这里有一个人是她买通的话，那林婕当之无愧。

    听好了，她要划重点了。

    “对，你不姓赵。如果他是跟我串通好的，他怎么会说错你的姓？我就算脑子被砸了，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你！”

    林婕无言能对，她本以为那是一招好棋，怎么到最后却变成了一步死棋？

    “你答不上来，那便我来说。”

    凶手之所以叫林婕赵小姐，是因为那个跟凶手联系的电话号码，是赵云梅的。

    林婕干那些坏事，都是冒用的赵云梅的名字。

    新闻发布会那天，为何妇人会指认出赵云梅的号码，答案也在这里。

    本来这招是挺高明的。

    不露馅，她安然无事。

    事迹败露了，就把锅都甩给赵云梅，反正赵云梅也不无辜，她辩解不清。

    但任何事，过，犹不及。

    现在赵云梅羁押在审，她却还有通话记录，林婕该不会说，是赵云梅在牢里买凶伤人的吧？

    早就奉劝过她，别做无谓的抵抗，可她不信邪，偏要狡辩，这下好了，把过去犯的罪也扒出来了。

    “你血口喷人！”

    林婕怒指戚雯雯，却无法反驳，只说得出这种毫无力度的话。

    戚雯雯嘲讽地摇摇头，不再跟林婕浪费口舌，“孰是孰非，我们再拨一次那个号码，听它会不会响，一切就见分晓了。”

    给凶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打给联系他的人。

    警察刚拿出凶手的手机，还没拨号，林婕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戚雯雯瞅着她这幅不禁打的样子，卷着唇提点她，“你要不要说，手机是我放进你书包里的？”

    林婕还真get到了灵感，立刻推翻之前口供，指着陈静怡，言辞凿凿地说：“是陈静怡指使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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