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夫和我一起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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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色已经深了,梁望君倚在路虎的车门上,慢慢地抽完了一根烟。

    车的后座上堆了两个旅行箱和几个纸箱,是他从他和祁洺的公寓里清出的全部家当。早些时间祁洺忽然出现,朝他撂下离婚的通知便又消失了。他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开始一件件把衣柜里挂好的衣服往下扯。到现在他打包好准备走人,前后甚至不到两个小时。

    能有这样的效率,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把这个流程在脑海里预演过很多遍。

    ……两年前从卫视的大门踏出的瞬间,梁望君看着祁洺的脸,有种恍然间从梦中醒来的感觉。

    “不爱。”

    “他求我的。”

    “没别的理由。”

    那三句话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也终于将他打了醒。原来他在祁洺眼里,本就算不上什么东西。自作多情到他这个份儿上,活该成了人前人后的笑话。

    从那以后,梁望君终于准确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定位,不再以伴侣的身份自居,也再没对祁洺提出任何的要求——狗对主人提要求是要汪汪地摇尾巴撒娇的,他学不会这个,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祁洺的脾气随着愈发走红而越变越差,梁望君熟门熟路地去哄,哄好了便好,哄不好了,他也没什么办法;站在顶点的祁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依赖他的少年,他不再奢望祁洺会真的听进去他的话。至于祁洺对他愈演愈烈的嫌弃和尖刻,梁望君一声不吭照单全收,不会想着辩解,也不会试图诉说委屈——反正这么久以来,祁洺也没有一次在意过自己的想法。到后来祁洺故态复萌,彻夜不归的日子越来越多,梁望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到半夜,然后便将手机调成静音独自去睡。

    他不会再去质问,因为他根本没那个资格。这场婚姻是他乞求过来的,他只能一直一直地给下去,没立场讨要什么。

    很可惜,大概是他的予取予求太过单一无趣,祁洺对他的不耐依旧逐渐登了顶。从某天起,他们两个人相见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除却工作上的交集和公开的日程,祁洺每天私下里和谁在一起做什么,梁望君开始变得一无所知。偶尔见面的时候祁洺并不会多说什么,两个人在可怕的沉默里褪去彼此的衣服,交/媾的样子像是廉价的妓/女与挑剔的嫖/客。半年前祁洺甚至不声不响地在市外的半山上买了一座别墅正式开始分居,梁望君想了想,觉得这么多年难以界定的纠葛到了头,大概也是该结束了。

    他千算万算,并不意外这个结束发生于今天,却没算到这场离婚里,还能扯出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名字来。

    ……将烟掐灭了放回随身的烟缸,梁望君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大概是因为时间已经晚了,接线的人开口时带着些鼻音,像是被吵醒后接起来的。

    “君儿,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祁洺刚刚的坦白点醒了他,梁望君第一次在这种关切里听出了心虚。

    他垂下眼睛:“霍丛扉,我要离婚了。”

    “你决定了?”对方的语气下意识地向上扬了三分,难以遏制地泄露出一丝欢欣来,然后又被开口的人刻意地压了下去:“你没事吧,君儿,需不需要我现在过去陪你?”

    梁望君在心里检讨着自己的迟钝和愚蠢。是在被迫得知真相之后,他才开始发现对方语气态度里的蛛丝马迹。

    “霍丛扉,提离婚的人是祁洺。”他诧异于自己语气的平静,“他是为了你和我离婚的。”

    “他……什么?他真的和你这么说了?他怎么……他真的……”通话那头的霍丛扉变得少见的失措起来,像是没想到祁洺会在突然间把自己卖出去,“你听我说,君儿,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种惯三的台词竟然被霍丛扉说得异常真诚,梁望君忍不住觉得滑稽。闭上眼睛,他用手捏了捏鼻根:“那我问你,霍丛扉,你有没有和他说过,只要我和他离婚,你就会和他在一起?”

    这是祁洺转告他的原话。而霍丛扉和他一样,都知道祁洺无法说谎的本性。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霍丛扉艰难地承认道:“我是说过,但我是有苦衷的,望君,我求你别冲动好吗?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

    “不用了,霍丛扉。”梁望君睁开眼睛打断了他,“真的,不用了。”

    挂断电话再拉黑联系人,他手上的动作迅速流畅,就是有点抖。二十年的情谊摆在那里,霍丛扉能闷声不响地从他手里抢人,他却还顾忌着当年的点滴,不想让这绝交显得太难看。

    说来讽刺,霍丛扉看着自己被祁洺这个情感障碍折腾了十年,转头就决定代替自己跳火海。而那个对感情毫无自觉的祁洺能为了霍丛扉一句话来和自己摊牌,仔细想想,这两个人才像是故事里所写的真爱。

    传峰集团能为多金的太子爷,和他手下风头无二的超实力派歌手——光是把这两人的名头放在一起就显得般配。要是能成全这么一对璧人,倒也不亏自己花这么长时间为他们当垫脚的石头,被所有人笑着踩。

    拉开车门踩下油门,在凌晨的时分,梁望君将车往江边开去。在这个时间,两岸的景观灯都已经暗了下来,江面上只有近处折射着路灯昏暗的残光,更远处只剩下一片不透光的浓黑,像是积聚的墨。

    梁望君站在江边,凝神看着这片黑暗中默默起伏的江面。许久后他抬起手,将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白金戒指褪下来,毫不迟疑地向前掷了出去。

    小小的银色圆环在脱手的瞬间便无法寻觅踪迹,梁望君的胸膛无声地起伏几下,在夜风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梁望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别人的丈夫,你要教我。

    祁洺低头为他套上这枚戒指,抬眼看他的表情很认真,像是在和他做一个约定。

    梁望君低下头,将头慢慢埋在倚着栏杆的手臂里。应激用的冷静一点点褪下去,他在没人看到没人嘲笑的黑夜里,终于泄露出些许的软弱来。

    再抬头的时候,梁望君用掌根抵着眼窝,擦掉了残存的眼泪。吸了吸鼻子,他逆着风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梁望君,你这条命结实又能扛,这不算是什么过不去的坎。

    不过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成就了别人的江山和美人,顺带耗光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和期待。

    能最终认清自己有多失败,也算是可喜可贺。

    ……

    三天后,s市钟华山,半山处的某弯道。

    黑色路虎的前脸撞进了右侧的山壁,前风挡则被一辆飞起的帕加尼砸得变了形,正徐徐地冒着浑浊的灰烟。这辆车的底盘还完整,车顶和前半却像是被捏扁的易拉罐,已经完全走了型。

    救护车和警车来时,饶是见多了这种场景,依旧要为这种惨烈的景象咂舌。车祸现场的前方是几辆斜停着的超跑,几个女孩子一边大哭着一边向员警诉说着事故当时的情景,她们的男伴面色铁青地辩解着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那辆路虎仅仅是不走运。

    当人手到齐,他们终于可以把那辆帕加尼从路虎的车顶上翻下来。奇迹中的奇迹,因为驾驶失控而肇事的帕加尼车主仅仅是陷入了昏迷,被他砸中的那辆车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原先坐在驾驶位的驾驶员像是想将身体偏向副驾驶的方向躲闪,却依旧被跑车狠狠砸中。弯折扭曲的钢筋深深地陷进他的脊背,待到救援来临的此时,这个人身上的血已经流了个干净。

    一边皱着眉,救援人员一边将钢筋钳断,将那可怜的驾驶员从侧拖着移往一边。能够住在这山上的非富即贵,他们原本只是想做得妥帖一些,尽到救护的本分,哪想等他们做完这一茬,几乎要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被挡在那具尸体之下的,赫然是已经被浸成了血人的祁洺。

    在那张脸孔露出的同时,救援队所有人顿时瞳孔紧缩,大声地呼喊叫唤着,把带着的仪器往这边挪。这样的声响足够惊人,让祁洺被血糊住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他疼得要命,在逐渐清晰起来的视野里去找一张熟悉的脸。许许多多人挡在他的眼前,等到他终于找到一个空隙侧过头,却只看到了左手边一具已经没了动静的身体。

    祁洺向来少有表情,此时脸上却当真是一片空白。

    “梁……望君……”

    他叫那个人的名字,陌生的人却在把他扯离他。

    “你们……救他……梁望君……”

    祁洺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碰那个人垂下的左手。只是将要碰到的时候,他蓦然发现,那只手上除了残留的血迹,只剩下无名指根一圈轧眼的白色晒痕。

    ——他手上的戒指还在,梁望君却已经把它摘了下来。

    不过是一瞬间的迟疑,有人从旁将他拖拽着拉上了担架。祁洺的眼睛睁着,在他全无自觉的此时,眼泪从眼角毫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在他的脸上冲开了两道浅淡的血痕。

    太阳晒得过分,被他忽视至今的剧痛忽然清晰起来。祁洺闭上眼睛,陷入到长久的黑暗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即火葬,过去的故事慢慢讲,啾咪~

    来让我看看 是哪个小可爱给我留了评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