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九
比起生航航时痛了两天一夜的经历,肖婕生第二个孩子着实轻松顺利很多。
港城的高凌梅夫妻一接到女婿电话，匆匆忙忙收拾一番，没等到天亮就开车出发赶去兴城。
从港城开车到兴城上高速的话全程也不过四五个小时,结果二老刚下了兴城西高速出口,欧辰毅报喜的电话又来了。
肖婕生了个七斤三的胖小子。
听到这个消息,高凌梅悬挂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地,高兴之余抱着手机连连念了几声“万幸”。
之前陈碧青之前鬼门关前走的那一遭让大家都心有余悸。所幸肖婕这个孩子到底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生了下来。
高凌梅擦了把有些发热的眼眶,怕女婿头一回陪产没有经验，隔着电话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大堆产后注意事项。
结果说了半天才知道,人早就把月嫂和保姆一起请好了。
“到底是外人,怎么能照顾地好呢？”高凌梅放下手机还在念叨。
“小欧那么稳妥的一个人，他办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肖利强对此倒是并不担心,这事欧辰毅早前就和他商量过了,一开始得知女儿怀孕的消息时他还担心女儿没有婆婆在身旁,以后生完孩子没人照料。没想女婿早在肖婕怀孕初期就把事情都提前考虑妥当了。
“听说请的人也都是朋友家里用过的,算得上知根知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可说不准。”
高凌梅收起手机,整了下挎包,她最近关于保姆的新闻看得多了,心里总觉得保姆和月嫂必然不能像自己人那样尽心尽力。
“小婕生航航的时候不也请了月嫂，结果最后落了个腰疼的毛病下来。这女人坐月子可不能小看,相当于二次生命。万一他俩以后不生了，那这可就是最后一次坐月子了。无论如何得给她把身体养好了,千万不能留下后遗症,不然以后想补都补不回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红灯了,肖利强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难不成你这个当妈的要留下来照顾她？”
“不行吗？”
高凌梅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瞟了他一眼，“我本来还打算咱媳妇儿生二胎的话我就给她好好做上几个月的月子，把身体养结实了。既然她不生，那我把精力花在咱闺女身上，反正照顾人的经验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肉自己疼，那些人只顾着零钱哪里管你月子有没有做好？无论如何，横竖这第二次的月子不能轻慢了……”
话没说完，却见丈夫脸上已经溢出了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高凌梅面带疑惑。
肖利强摇了摇头，笑道，“我记得……你以前对小婕好像没有这么上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高凌梅气道，“我自己的闺女能不心疼吗？就……就算我偶尔偏心小鹏，那小婕就不是我的孩子了吗？”
绿灯了，肖利强不欲和她争辩，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淡笑道，“行行行，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反正家里有我们几个，妞妞也上学了，没什么好操心的。你只管把闺女和外孙子照顾好了再回去。”
“这说的还像句人话……”高凌梅转头望向窗外陌生的风景，心下暗叹，经历了这一遭，她只希望女儿以后的生活顺风顺水的，和辰毅两个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她也就安心了……
这边二老操心着将来的事，那边妇幼病房里却是异常热闹。
欧宗雄夫妻、宋英夫妻、陈碧青夫妻一大堆人围在婴儿床前，陈碧青盯着那肉呼呼红嘟嘟的小肉团看了半晌，最后感叹一句，“这娃长得也太像他爸了吧？”
“你这话说的，孩子长得像爸爸有什么好奇怪的。”余家明好笑地看着她，“人家不也总说咱念青像我吗？”
“女儿像爸爸回头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好。”一提到女儿就一脸自豪，陈碧青翻了个白眼，指着里面刚出生的小婴儿道，“人家这小子才会长，专门挑优点来遗传。”
说着不住咂舌，“啧啧啧，这小模样一看将来就是一祸害，各家闺女还是看紧了的好。”
宋英手里还抱着小念青，闻言抬头看了眼守在病床边的欧辰毅，脸上也是笑，“这眉眼，这鼻子……还真跟他爸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转头望了眼正一脸严肃看着小婴儿的孩子爷爷，“表哥你说呢？”
“他小时候什么样子我哪里还记得？”
欧宗雄挑了下眉，嘴角却不自觉弯了起来，“臭小子长得还挺壮实的。”
“是呀。”李英盼了几年自己终于也要当母亲了，对孩子不觉多了几分喜爱，听丈夫这么说便附和道，“看那小身板，一看就是好养的。”
欧宗雄“嗯”了一声，面上虽然没什么大变化，眸中却渗出了笑……
全场唯一没有表现出高兴的两个人大概只有欧辰毅和许睿航了。
许睿航是因为太过震惊了，他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弟弟就出生了，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
而作为孩子父亲的欧辰毅则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梦黄了，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肖婕吃了那么多苦头才为自己生下这个儿子，最应该受到关心的应该是躺在病床上还有些憔悴无力的妻子。
按捺下心里的失落，欧辰毅握着肖婕的手道，“肚子饿了吧？你一个晚上都没吃，赵婶在家里熬了粥，一会儿就送过来。你还想吃什么我让她一起煮？”
肖婕摇了摇头，疲惫一笑，“肚子还不饿，就是有点儿困。”
“折腾了一晚上，困是肯定的。你睡会儿吧，我让他们都先出去。”欧辰毅摸了摸她的额头，“放心好了，月嫂一会儿就来了。”
肖婕点了下头，虽然很困，却还是撑着眼皮问他，“你好像……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欧辰毅循着她的视线回头望了眼婴儿床里正呼呼大睡的胖小子，那小子一张脸还红彤彤的，一副天塌下来睡觉最大的样子。想到小家伙到底没怎么折腾母亲，顺顺利利就出来了，便压低了嗓音道，“一开始是有点儿，毕竟我一直以为你会给我生个女儿……”
肖婕有些啼笑皆非，这算是性别歧视吗？
“所以就因为他不是女儿吗？”
“算是吧。”儿女双全才是他想要的人生。欧辰毅顿了一下，暗示地朝肖婕眨了眨眼睛，“没关系，咱们以后还有机会。”
刚生完这个就惦记上下一胎了？
肖婕不懂他为什么有那么深厚的执念，几个小时前的经历让她还有些后怕，摇了摇头，“不要了，生孩子真的很痛。”
她的嘴唇还有些苍白，声音也没什么力气。
欧辰毅本来还想再劝两句，只是看着那张憔悴失色的脸时，那瞬间却又说不出口了。
生孩子对于女人而言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磨难，自己也是全程陪着她痛过来的，看到她因为阵痛疼的直冒冷汗却只是咬着牙齿硬忍的时候他恨不得能替她去痛。如果再生一次，势必她又要再一次经历那种非人的磨难。而且就算现在医学技术再发达又如何，陈碧青的例子还摆在那里，难道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要让她再遭一次罪再经历一次危险吗……
遗憾就遗憾吧，人生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抚摸着她近乎没有血色的脸颊，只觉得心里愈发心疼，语气也更加柔和了几分。
“好，不生就不生。安心睡一觉吧，昨晚累着你了。”
他压低的温润嗓音很让人安心，就算周围再嘈杂，经历了一场极限运动的肖婕也终于再也抵不住困意，迷糊地“嗯”了一声后就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三天后，肖婕出院了。
和三年前生航航的时候相比，这一次她月子里的待遇着实有了质的提高，不怎么夸张地说，堪比得电视剧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了。
孩子自有月嫂李阿姨负责照顾，做饭搞卫生等家务有保姆赵婶，还有一个因为担心月嫂照顾不好自己的母亲专门盯着自己吃好睡好躺好，就怕被风吹了坐久了或者累到了落下了后遗症。
肖婕和欧辰毅的二儿子诺诺，大名欧睿泽。连月嫂都夸赞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省心好带的婴儿，基本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很少有闹人的时候，肖婕在众人的悉心照顾下奶水也很充足，小诺诺吃吃睡睡一个月下来就长了六斤多。
满月那天大家给他洗澡，看着小胳膊小手臂的肉都堆起三层褶子的胖娃娃，欧辰毅直感叹儿子都快赶上米其林轮胎了。陈碧青更是笑说这孩子像极了年画娃娃，看起来招财又喜庆。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欧宗雄都抱着小孙子半天舍不得撒手，只觉得这么肉肉软绵绵的一团看着着实很招人疼。
只是，许睿航不知道是不是默认母亲生完弟弟后就应该以弟弟为重心，诺诺出生后他反而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粘着肖婕了。这个家里除了母亲之外对他最好的人就是父亲欧辰毅了，就算弟弟出生之后，父亲也像从前一样待他，甚至陪他的时间更多了。于是找到情感寄托的许睿航便把从前粘母亲的那股劲都用在了父亲身上。除了上学的时候，几乎整天整夜地跟在欧辰毅身后，陈碧青都笑话他快变成爸爸的小尾巴了。
诺诺两个月的时候，许睿航放暑假了，欧辰毅怕小家伙在家里待得无趣，干脆上午送他去画画，下午就带到律所里去。
律师事务所的人对航航都不陌生，知道老大对这个继子真心宠到心里去了，而且航航不仅模样长得好，性格更是安静乖巧，才去了几天，律所的人几乎都喜欢上了这个俊俏可人的小家伙。
每当欧辰毅忙起来的时候，总有人拿零食或玩具陪他，其中以欧大律师的助理陈琳最为夸张，半个月下来恨不得把航航带回家里去。
有同事笑着打趣她，“陈琳，你那么喜欢孩子赶紧自己也生一个去。”
众所周知，她和丈夫结婚四年，一直没打算要孩子，铁了心要做丁克一族。
陈琳一边给航航喂自己做的蛋挞，一边白了眼说话的同事，“你以为每个孩子都像我们航航这样吗？回头生个调皮捣蛋的小魔星下来，我还不如不生，寿命也好多几年。”
说话间就见送走客户的欧辰毅推门进来，陈琳吐了吐舌，笑着叫了声“老大。”
欧辰毅松了松领带，睨了眼辛苦照料儿子半天的助理，思忖道，“回头我和小蔡说下，这个月给你加绩效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就这还给加工资？
早知道他们也抱紧小少爷的腿不放了。
给完糖果的欧大律师又吩咐助理，“建工的那份协议书给我看一下。”
还沉浸在加工资喜讯中的陈琳忙不迭点了下头，干劲十足，“我马上给您。”几乎是小跑着冲回自己办公室。
欧辰毅摸了摸航航的头发，低醇声音温柔地能腻死人，“航航再等会儿，爸爸快好了。”
周边众人差点泛出星星眼……
好想给老大当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