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晋安给苏扬留了司机，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给卓晋安打去电话。直到机械女声响起，他颓然放弃。

    右手放在残缺的那条腿上，隔着布料抚摸，触感很好。这是唯令他欣慰的。

    金钱的作用也仅止于此。

    缺少温度的细腻让人麻木，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假装都很难。

    苏扬放缓脚步，环顾经过特别处理的环境，地板防滑，厨卫也做过相应处理，对他可能产生不便的地方全都改善过。

    刚住进来时，他心中感动卓晋安的细心。可是现在，他觉得特别讽刺，这些与众不同之处无不说明：他是个瘸子！

    一个缺了条腿的人凭什么争？

    他笑得狰狞！

    一阵钝声响过，苏扬嘴角带血，义肢甩到旁边，明晃晃的灯光下，像被冷冻后锯下来的，没有血色。

    卓晋安的电话再次响起，机场贵宾候机厅里的安静被打破，他拿起来看了眼，又放下去。

    从会所出来，他便着人定飞海城的机票，然后直奔机场没做任何准备。头脑正发热的时候，苏扬打过一次电话，他没接。

    何枫的电话紧接着响了。

    卓晋安点头。他接起来：“枫哥，我打了急救电话，但车一直没到，你可以再帮我联系一下吗？”

    单纯求助，只字未提为什么急救。

    他明知卓晋安在旁边，也不说请何枫转告的话。

    何枫听出苏扬声音不对，一脸严肃看向卓晋安，“苏扬，发生什么事情？先跟我说一下，我马上联系。”

    苏扬的嘴角受伤，说话有些含混，他三言两语讲了从楼梯滚下来，没有大碍。

    “苏扬从楼梯上摔下来，可能受伤了。”汇报之后等卓晋安做决定。

    飞海城的航班距起飞还有段时间，卓晋安果断决回去。

    路上，卓晋安打给苏扬：“伤到哪了？”

    苏扬已经爬起来，正抱着那条甩出去的假腿，靠在楼梯一侧等着“救援”。

    “晋安哥，我真没用......”柔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助和自责。

    车内很静，前面开车的何枫对话筒里的声音也辨个七七八八。

    “开视频，情况怎么样？急救车马上到。”

    沉稳的声音让苏扬的心舒坦许多，连着手里的假腿也不那么刺眼了。

    说话时，急救车到了。由于卓晋安先给出开门密码，急救人员快速进入，没耽搁时间。

    询问、查看伤情后，苏扬被抬上担架，送入急救车。

    卓晋安赶到医院，苏扬已经做过x光等检查，正躺在床上等检查报告。

    何枫出面协调，给苏扬转入高级病房，卓晋安坐在床边椅子里，听何枫的转述：身体没有明显外伤，多出软组织挫伤，有轻微脑震荡，还有腿要再仔细检查。

    总而言之，这一跤摔的不轻。

    卓晋安沉着脸，电话里将负责房子防滑改造的负责人狠批一通，之后说道：“我考虑不周，不该让你住那里。”

    苏扬有些晕，他上身靠起来，勉强露出个笑容，加上摔坏的脸，怎么看都跟好看不挨边。

    “晋安哥，你也知道，在国外我每天都爬楼梯的，跟你没关系，是我大意了。”

    说完，轻呕一下，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