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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掩重门不眠夜

    若颜忙把纸包塞进了袖子:“好了,待会让府里下人过来取就是。”

    “是。那小姐我们便出去吧?这屋子里灰尘积得也太厚了,呆久了对身子不好。”莲儿问她。

    “好,走吧。”若颜稳了稳心神拿着自己的首饰匣子随莲儿出去了。

    洛寒笙换了衣服卸了妆正在门口等着。看见若颜出来忙迎了上去接若颜手中的匣子,不小心碰到若颜的手,凉的吓人,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

    “许是想了伤心事,心凉手也就凉了。”若颜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怎会瞒不过这点事。

    “那就别想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洛寒笙有些手足无措,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到哪。

    莲儿也应声劝道:“小姐快别想了,早上厨娘便炖上了燕窝,这会回去应当刚凉好。听人说是宫里赏下来的血燕。小姐快回去尝尝。”

    “好。”若颜偏过头看了眼莲儿勉强地笑了。

    “阿蘅我会厚葬的,你就别再挂怀了。”

    “人都死了,厚与不厚有什么区别。”若颜看着洛寒笙,眼里是刺骨的森冷。

    林五娘是在第三日被小五拖到若颜面前的。小五冷着脸问若颜:“二小姐可还满意?”

    这个时候的林五娘,穿着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衣裳,身上全是伤痕还杂着些血。看着已经没了人样子。

    若颜皱起了眉头:“这又是怎么了?”

    “依着相爷的吩咐,林五娘被送进了长安城里下等人去的青楼辛者巷,一日接五十位客,如此下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小五冷冷地说。

    林五娘此时仿佛清醒了些,爬到若颜面前嘶喊:“贱人!贱人!是你叫相爷这么糟践我的是不是!你不得好死!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若颜俯下身去抚着林五娘的脸:“瞧瞧你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样子。怎么?嗓子还没哑透?还喊?你害死了我身边的人怎么就没想过有代价呢?”

    “你不过就是仗着洛寒笙给你撑腰!没了洛寒笙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下贱坯子!”林五娘一把甩开若颜的手。

    若颜一窒,忽而笑了起来:“是啊,我是笙哥哥捧在手心的妹妹,你又是什么东西?青楼里爬出来的戏子,有人愿娶你做妾你还不愿,终日想着嫁进相府。你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我呸!你不也是个戏子!”林五娘咬牙恨道。

    她想打若颜,可是小五站在一边,小五也是个狠人,她怕极了。

    “我若真是戏子,今儿也就不会坐在相府了。”

    小五过来拉起林五娘冷声说:“走了,回你的地方去。”

    林五娘慌了,忙抱住若颜的脚:“二小姐!二小姐!我知道错了!你求求相爷好不好?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给你磕头了!我求求你了。”

    若颜将鞋子脱下,抽回了自己的脚,她淡淡地说:“阿蘅当初也求过你吧?你放过他了吗?”

    “二小姐,我把她带回辛者巷了。”小五拖着林五娘就要往外走。

    “慢着。”若颜脱下自己脚下另一只鞋子吩咐道:“这双鞋子便赏了她吧。”

    “二小姐?”小五不知道若颜是什么意思。

    “这鞋子脏了。”

    小五会意地将鞋子丢到林五娘面前:“二小姐的赏,你要穿便穿上。”

    林五娘受了侮辱,瞪着眼睛恨恨地瞪着若颜,小五踢了她一脚:“还不快走。”

    林五娘慌慌张张地套上鞋子,被小五连拉带拽地拖出了相府。林五娘的哭号传遍了整个相府。

    小五走后莲儿为若颜换上新鞋子,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可要出去走走?”

    “洛寒笙呢?”若颜问。

    “相爷昨日处理政务有些晚了,在书房歇了,这会怕又在忙呢。”

    “怎么?他最近很忙吗?”若颜皱了皱眉。

    “也不知相爷最近发了什么疯,非要在五日内处理完所有政务。”莲儿一脸担忧。

    若颜听了径直出了院子往书房走,莲儿小步跑着才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洛寒笙在桌案前处理公文,怕是伤口发作,额前全是汗。

    见若颜来了他抬头看向若颜笑了起来:“怎么今日肯来看我了?”

    若颜夺过他手中的笔放到一边,责怪道:“伤还没好怎么还整日这样不珍惜身子?”

    洛寒笙站起来把若颜抱进怀里:“我的颜儿在关心我呢。”

    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若颜小心地把他推开,骂道:“你这人好不知羞。”

    “怎么?颜儿不喜欢?”洛寒笙低下头在若颜额上啄了一口,“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赖在我怀里,赶都赶不走。”

    “处理政事也顾一顾自己的身子。我既已看过你了,便先回去了。”若颜不知怎么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甩开洛寒笙就走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花颜院的小荷池莲花已冒了尖,若颜谴退了下人,一个人坐在荷池边上向池子里扔石子。过了一会她见四周没人,悄悄从袖口摸出那个小纸包。纸包里有阿蘅写的一行小字:“为老爷夫人报仇。”

    若颜捏着纸包的手有些抖。她渐渐又一次爱上了洛寒笙,可是她的爹娘呢?若不是当年洛寒笙同当今圣上揭发云家家主云景阳意图谋反,云家也许不会那么早就灭亡。

    她有些恍惚,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好?她回了房里,看着桌上的茶具,鬼使神差地将那包药抖进了茶壶煮上了茶叶。

    洛寒笙待她走了之后就一直心下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预感。当他踏入花颜院的时候那壶茶刚刚煮好。若颜倒了一杯吹了吹便一口饮下。

    洛寒笙进屋时看着若颜好好的坐在那里喝茶心才宽了下来,看着桌上的茶他也倒了一杯:“这茶倒是香。”

    若颜起身打落洛寒笙送到嘴边的茶惊呼:“别喝!”

    洛寒笙倏忽瞪大了眼睛,不详的预感一下子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下一刻若颜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鲜血洒在地上像是一朵死去的蔷薇。

    洛寒笙急得大吼:“来人!去请大夫!去把太医院的太医给我请过来!把太医令也给我请来!”

    若颜闭上眼睛倒进了洛寒笙怀里,洛寒笙浑身都在颤抖,他哭着怒吼:“你不许死你知不知道!云若颜你不许死!”

    小五和相府里下人脚程快,很快一众大夫和太医令就到了。太医令为若颜把完脉之后连连摇头:“人怕是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她不行了你便把你的命给她!她若是死了你们都去陪葬!”洛寒笙红着眼睛,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太医令素来见洛寒笙都只觉得洛寒笙温和近人,怎知竟为了个女子如此失仪。

    “下官权且试一试,只是这毒要解须得灵芝和人参吊着命才好解。不知相爷可否能找到一味千年灵芝?”太医令不敢怠慢,只得绞尽脑汁想得古方中的一个法子。

    洛寒笙听到需用一味千年灵芝忽的想起幼时他有次生病,若颜巴巴地送了一柄千年灵芝给他。那灵芝他一直留着,就在他的房中。洛寒笙未作迟疑就吩咐道:“小五,去我房中取那个漆金盒子。”

    太医令施了针封住若颜心脉,药到了之后立刻就开始煎。

    只是喂药时若颜牙关紧闭,怎么都撬不开。洛寒笙急了,端着药碗就把药含进嘴里,对着若颜的嘴唇强行喂完了一碗药。

    太医令领了赏就和其他人一起退了下去。所有人都走了后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声:“相爷何必如此麻烦?有我在请什么太医令,倒也真是急坏了。”

    洛寒笙面色有些冷:“你整日见不着人我上哪请你?”

    “哎呀,相爷可真是的。旁的倒都无所谓。但这姑娘我是绝不会让她出事的。”那女子声音甜腻,随隔着屏风看着影子倒也看得出身姿妙曼,“这些年你以为只有你在找云家幸免于难的人吗?”

    “所以你如今是来与我抢人?”洛寒笙的声音冷得如同结了层冰。

    “云家当年被灭,家产抄出不少,却并不像是应有之数。可惜那些人都死了,不知道云家秘藏都在哪里。若是这姑娘,倒是应当知晓些什么相关的消息。”那女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不过阿玖也是知礼之人,不会与相爷抢人。”

    “若颜的身子你可有什么办法?”洛寒笙此时心里只有若颜。

    “毒已差不多解了。醒来怕是得些日子。之后每日好吃好喝供上,稍微添些药膳。慢慢温养吧。”那女子说,“云家的旧址我已买了下来,地契我已给你放下了。这便就走了。”

    说完那女子便消失了。

    洛寒笙执着若颜的手放在脸上:“颜儿,你一定要活下来。”

    待的久了,洛寒笙想去倒杯水,却在茶具下看到了那个小纸包和上面的字。原来纸包里的药原是要用在他身上的。只是颜儿却变了心意自己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