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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金玉棋局落良子

    “若如此,不若你同我去前头看看?既是送我的礼,我亲自前去拆开想必父亲大人也不会介意。”凤长歌笑着起身,“走吧。”

    前堂里头凤家老爷凤堇年和夫人林婉晴都在,正对着礼单瞧瞧都有些什么物件,商讨着如何还了人情才好。林婉晴见凤长歌来了立刻笑吟吟地迎了过来:“歌儿,你怎么过来了?”

    “方才鸾音过来同女儿说国相大人也送了礼过来,女儿一时好奇,想瞧瞧是什么好东西,父亲可拆了没有?”凤长歌笑道。

    “还没呢。”林婉晴揽过凤长歌的手笑道,“这不你父亲也不晓得是什么稀罕物件,相府的人来了只送了东西过来也没递个礼单。要不你拆开看看?”

    “好啊。”凤长歌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凤堇年,“父亲,可以吗?”

    “可以。你拆吧。”凤堇年点了点头。

    凤长歌拿过那个锦盒打开,里面红色的绸缎上放着一支嵌着红宝石的簪子还有一卷黄色的锦缎。凤长歌和凤家夫妇看着这黄色的锦缎皆是一愣。普天之下只有皇帝能用黄色,这卷锦缎莫不是李亦哲的什么诏令?

    凤堇年走上前拿起那黄色的锦缎看了一眼那支簪子忽然间开始心下打鼓……红宝石是南楚的特产,莫不是这是南楚女皇送来的?

    他抖开那卷锦缎,赫然是南楚女皇的手书,上头言明凤堇年好大的胆子,竟胆敢私藏南楚皇子养作儿子。且其私藏的皇子乃是南楚的罪臣,残害忠良、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犯上作乱,乃是不折不扣的恶人。早年曾被先帝意图降罪,只因降罪前其因病不治才未曾打入大牢。谁知其是假死遁入凤家。

    凤家私藏此人挑衅南楚国威,要向凤堇年讨个说法,若不然南楚定要将先前盟约作废再燃战火。

    凤堇年看着那手书额头尽是冷汗,手都抖了起来。他一生清廉,虽无大功但求无过。这时候却因当年一时糊涂要成了举国的罪人。若是再燃战火周唐怎受得住?又有多少黎民百姓要因此流离失所,多少儿郎要命丧沙场?他不敢想。如今凤长歌入宫惹得云贵妃不快,洛寒笙若不愿前去督军可怎生是好,先前秦将军已经战死。如今满朝文武却没几个堪当大任的。南楚却有楚长溪和当年同楚长溪一起作战的征先大将军魏明。

    于周唐而言,这一仗若无洛寒笙出手几乎是死局。这封手书是个警告,来自洛寒笙的警告。告诉他凤长歌不能问鼎后位。

    林婉晴和凤长歌见着凤堇年如此难看的脸色不禁有些忧心。

    凤长歌出言提醒道:“爹爹,你看了好久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凤堇年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歌儿,要不,你别入宫了?”

    “为何?”凤长歌问道,“陛下已允诺过我等再过几个月便着手安排我封后的事情。怎的到了这时候父亲却说让我不要入宫了呢?”

    “是啊,老爷。我们歌儿马上就要当皇后了,这不是咱们凤家一直等着盼着的事情么?怎的这时候你倒不愿了。”

    “这黄缎是南楚女皇手书,是来问罪的。先前冥儿离世,楚长明进了我们凤家替代冥儿,先前不是楚皇要了他去做男宠么?此事败露,我本想着她也不会把这事闹大,毕竟南楚皇子混入我朝于他们也是难言之处,说出去也可以说是居心叵测。可谁料到这问罪书竟到了。”

    凤长歌笑起来:“父亲还当这是什么事呢?既是楚皇先写了书信过来而非给了陛下便代表着楚皇还是不愿闹大事情。父亲只说是被胁迫或是不知情便好了。”

    “你懂什么?!”凤堇年怒声道,“如今楚长明在她手上,事情如何她皆可随便捏造。到时候楚长明的证词皆是她说了算,我们在陛下面前如何说得清楚?”

    “楚皇不是在我朝做客么?她这时候发难也不现实啊。”林婉晴迟疑道。

    “妇道人家!你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些什么?这几日二品以下官员不必上朝,是以我未曾出席。可前日楚皇的仪仗已经回了国,陛下亲自相送。今日恐怕已经到了南楚。”凤堇年恨声道,“想是我凤家没有出皇后的命吧。”

    “父亲怎的这样说?”凤长歌脸色煞白,“这事情总是能有转圜的余地的。您不是常教女儿么?”

    “老爷老爷!”凤家的管家刘管家急声叫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扑进了前堂:“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凤堇年心里一咯噔,忙问道。

    “大少爷,大少爷被楚皇赏给了自己的婢女做男宠。今日楚皇回宫之后便赏了。”

    凤堇年的手开始颤抖,果然,楚长明的下场总不会好过。对自己亲哥哥楚长溪都能这样折辱,他凤家这是要大难临头了吗?竟惹上这样一尊大佛。

    凤长歌皱紧了眉头:“怎会是给婢女做男宠?陛下没说什么?”

    “陛下召了相爷前去议事,瞧着是已经进了宫。”

    “这……这可如何是好?”

    “父亲,不如让我进宫一趟吧。”凤长歌咬了咬牙,有少时情谊,李亦哲总归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

    “可你没有宫里头的腰牌,如何进的去?”凤堇年皱起眉,“歌儿,这可是关系我们凤家全族的事,为父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这种事万不可拿来开玩笑!”

    “如今事发陛下定然是要生气的,可生气只是个幌子,要个交代才是真的。先前父亲为女儿图谋皇后之位女儿感激,但这时候皇后之位才是凤家的催命符。先不说陛下拟定的日期凤家能不能捱到,只是一个楚长明就足够让当初支持我们凤家的大臣都反水。”

    “本以为南楚二皇子能得承大位助老爷在朝堂上掌握话语权,谁知道如今竟成了我凤家的催命符。”林婉晴咬牙恨道,“老爷,我早说你就不该让他替了冥儿的名。”

    “我哪里想得到那南楚长公主竟那样有本事!竟成了皇帝!”

    “母亲,你别说父亲了,从古至今也就出过一位女皇,谁知道楚皇竟能成了第二个?只怪我们凤家没那气运。”凤长歌说着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也可能是我没那个命数吧。”

    “胡说!我们歌儿哪里不如云家的那个孤女?”凤夫人抱住凤长歌哭了起来,“真是苦了我们家歌儿,你同皇上本就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这么多年你一直守着皇上不肯出嫁,好容易等来了这样的机会,却出了这档子事,呜呜,我的歌儿!”

    “你快闭嘴吧你!”凤堇年怒声道,“现在要紧的是想想该怎么办!”

    “对了!老爷,你不是同中书令林大人交好吗?他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就做上了中书令,你不如找他问问对策?”

    “糊涂!这样的事怎好外传?再说了,那林舒靖是洛寒笙举荐上去的,多少都算是洛寒笙的人。你去求他不是把我们凤家往绝路上逼吗?”凤堇年一甩袖子恨声到。饱经风霜的脸上平白又添了不少皱纹,一下子现出了老态。

    “老爷,相府来人了,可否要请?”管家敲了敲前堂的门问道。

    凤堇年的眼睛一下又燃起了光:“相府来的人?什么人?”

    “是名女子,先前并未见过,长相平平。穿着一等使女的衣裳。”管家努力回忆道。

    “请进来。”凤堇年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打鼓。

    “是。”

    那使女进来的很快,凤堇年注意了一下,这女子走路毫无声音,一看便是练家子。他有些后悔,这万一是来取他姓名的可怎么是好?

    可还未等他担心完,那女子已到了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开口是玉珠落银盘似的清脆声音:“见过凤大人。奴婢春夏,是相府的掌事使女。”

    凤堇年清了清嗓子:“姑娘是相府的人?怎么未曾见过姑娘?”

    “瞧大人说的,”春夏笑道,“奴婢一介女流,自然多是在后院伺候,大人没见过奴婢也不奇怪。大人总不能把我们相府的婢女一个个瞧过去认清楚不是?”

    凤堇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姑娘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见教?”

    “相爷吩咐,凤大人是国之栋梁,桃李满天下。若是做了什么糊涂事,最先对不起的就是祖宗天地。”春夏抿唇一笑,“相爷已知晓了大人做的糊涂事,瞧着大人如此也痛心不已,有心帮大人一把。不知道大人肯不肯受?”

    “什么意思?”

    “长歌小姐从小认识陛下,心里头爱慕陛下,为此多年不嫁,如今这样的年纪却也不好说亲,好不容易得到了入宫的机会,小姐肯放弃?”

    “姑娘就别搁这跟我们打哑谜了,做生意是有来有往,万物都明码标价。相爷的锦囊妙计怕也不便宜。想要什么代价姑娘不妨明说。”凤长歌站出来微微笑着看向春夏,面上虽是笑着,可周身凌厉的气场却压得人透不过气。

    “凤二小姐好胆识。”春夏丝毫不怵,报以一笑,“既如此请长歌小姐明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