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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道童佛徒

    「江南好梦的话:虽然总是能挤出时间,却还是不愿多写,不是写不了,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在保证质量的同时,我一天能写万余字,但这样会让我精神极度疲惫,眼睛也受不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旦想到每日写作字数超过五千字,脑子里便会产生排斥意识,于是,便会偷懒。正是因为如此,《稻麦》到现在还未动笔。现在的我,每次偷懒过后都会无比的内疚和自责。留给我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危机意识时刻存在于我的脑中,无法解除。我现在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日复一日手推巨石的西西弗斯,背上的东西永远无法卸下,至死方休。」

    「预告:第二十二章、可爱活宝」

    「正文开始」

    山峰林立处,高耸入云,林深路幽处,人迹罕至。

    越往上走,越往山中去,循着一条极僻静的山路一直前行,直到幽静的氛围让人有不在人间之感。拐了个弯,空出了一小片空当,便觉得境地豁然开朗了,而在空地之上,赫然立着一座业已破败的青瓦红柱的亭子,只不过柱上的红漆已经脱落殆尽了,唯一能让人知道柱子是红色的便是柱上残留着的几小块红斑点。青瓦上已经长满了被山风带来的野草,快被演化成茅草亭了,只露出亭周边摇摇欲坠的几块。

    亭下,一僧一道一东一西对立而坐,二人聚神凝视眼前的桌面,不为外物所动,似乎身处另一个世界,皆是超然物外。他们面前的青石板桌面上赫然刻着一副围棋棋盘,令人好生奇怪的是,棋盘上并无一子。又是一阵山风涌过,险些将二人身上的道袍、袈裟掀起。二人身上的衣物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看看几处或大或小的补丁便知。二人衣物已经洗得泛白,快要分辨不出颜色了,但却是不染尘埃。当然,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还是盯着棋盘。除了胡搅蛮缠的风和被风搅得不得安宁的古树,这一片小天地就是静止不动的。

    不知过了多久,连太阳都快要被山峰遮住了,静止的世界终于有些了动静,只见面西而坐的僧人布满沧桑的脸上似露出了懊悔之色,而面东而坐的道人脸上则泛起了一丝笑意。不消一会儿,僧人脸上的悔意便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枯瘦的脸上祥和的微笑。抬起头,看了看亭檐,僧人语速极缓地说道:“这亭子建好也有十几年了吧,也是时候了!”

    道人笑了,只不过笑里似乎藏了一丝留念,不过转眼间完成使命的快意便冲淡了些许愁绪,看了看亭子两旁不远处相对而立的两座小山头上,在古树下若隐若现的两栋木屋,笑容不见了,郑重的表情浮上了荣光的脸庞,叹道:“是啊,是时候了!”

    想二人自得道之后,正是如沐春风,云游四海,好不快意,却在那日相遇,好胜之心顿起,打打停停,缠斗数日有余,难分胜负。高手过招,棋逢对手,实乃平生快事。二人定下五年之约,相约此地再分胜负,却在期约之际,遭遇变故,从此携手隐忍玄山,十数年如一日,从未出山。时至今日,道人道法精进,修得一副荣颜,竟似枯木再逢春,驻颜有术;僧人佛法精深,却是修得一副枯容,竟似佛家枯禅,佛道相容。

    不一会儿,从狭小的山路上如风般并行奔来两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二人均是可爱至极的模样,却也是一僧一道的装扮。再看二人奔来的脚步,竟似蜻蜓点水一般,脚尖轻轻在落叶上一点,人便如蓄势而发的箭,急射而去。脚下的劲道竟控制得如此巧妙轻盈,离地之时,不曾带起一片落叶。小小年纪,便能运势得当,收发自如,能有此番造诣,不说惊世骇俗,也该是世间罕有之少年奇才。

    此二人便分别是这一僧一道的徒儿,均是自幼便跟在了师傅面前,两两之间有着父子般深厚的情义。自记事时起,二人便每日由着荣道、枯僧循序渐进,分别传授各自浸*数十载业已炉火纯青的功法和心得。

    这十数载的相处,也让道童、佛徒对师傅们的一些奇怪习性疑惑不解,虽是百问,却无一解答。虽各自居所相距不过数百米,以道童、佛徒的功力,也不过十几渡罢了,若任荣道、枯僧全力为之,只不过三四渡而已,便可飞至,但道童、佛徒却从未见二位师傅去过对方居处,颇有些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虽是如此,枯僧、荣道却从不阻止徒儿相往,更是撇弃门户之见,尽授道艺佛法。

    想在这人迹绝至的玄山深处,只有四人身影,每日只与古木野兽为伍,勤练功法,枯寂之极,又正是年少顽皮之时,道童、佛徒自是相处甚欢。然,枯僧、荣道也有相见之时,那便是每月月中于亭中的一会,暝棋一战。这十数年里,无论狂风骤雨,暑九寒天,这一惯例从未中断。

    道童、佛徒到了亭前,齐声叫了句‘师傅’,便候在了外面。定眼一看,只见他二人身上的道袍和僧袍有些大,套在他们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确切的来说,这不是为他们做的衣物,若是往年,一件袍子简直就像裙子一样套在二人瘦小的身上,近两年,二人个子见长,这一身衣物这才显得合适了些,但他们早已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道童、佛徒知道来的时辰正好,因为师傅们一下暝棋便是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既不饮水,也不进食,即便是天塌了,也不关他们的事,任由人怎么干扰也无法将他们从暝棋中叫醒。道童、佛徒曾经尝试过无数的法子,但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包括将会引起皮肤重度过敏的毛毛虫放在二人身上,在棋盘上放满恶心的花斑千足虫。在七岁那年,二人实在闲的发慌,甚至合伙在枯僧、荣道进入暝棋时,将二人衣角点燃,但也无法让二人中断暝棋,最后还是两个小家伙惧怕受罚,自己将火扑灭。自那以后,道童、佛徒便不再理会,正好也乐得有一天空闲时间,不用再练功,便跑到深山老林里与野兽捉迷藏去了。结果,几年下来,只要二人一出现,满山的飞鸟走兽便四散而逃。估摸着太阳下山的时候,二人便飞奔而至。

    见徒儿皆至,枯僧、荣道从石凳上起身,走至亭外,看了彼此一眼,一同离开,走至岔路口,相背而行。道童、佛徒默不作声地跟在二人身后,去往各自的居处。

    夜晚,吃过晚饭,道童向师傅荣道问过安后,本打算早点回屋睡觉,在这玄山深处本也没什么可供晚饭后娱乐的,在加上每日需早起练功,便是睡得很早,但却被荣道叫住。

    道童返身,问道:“师傅,还有什么吩咐吗?”

    荣道对道童招了招手,笑道:“童儿,到为师这儿来,为师有话要对你讲。”

    道童依命上前,坐在荣道跟前,抬头望着他。

    “童儿,你今年有十五了吧?”荣道问道。

    道童不知师傅所问何意,仍答道:“是的,您把我捡来的时候,我才一岁多,到现在也有十四年了。”

    似乎对这一晃而过的十四年有些感慨,“是啊,为师记得,当时你只有这么一点儿大,你看看,现在都成大人了。”荣道边说,边用手比量道童那时的模样。

    想到师傅将自己一手拉扯大,还将平生所学尽相传授,道童心里涌动着感激和温暖,眼窝里含着泪,看着荣道。

    看见了道童的眼泪,荣道虽是道行深厚,却也还是忍不住动容,忙将道童的注意力移开,“童儿,为师这些年传授于你的道法,你学得如何了?为师今日要考量一番,看你到底学了几分!”原地升起,荣道招过道童,语气威严地嘱咐,“来,为师与你试上几招,记住,要全力而为,不可懈怠。”

    道童惊讶于师傅的举动,却只能遵命而为。眨眼间,二人便纠斗在一起。道童面对师命,不敢有违,况且师傅道行极深,若自己不全力施展平日所学,几招内败下阵来,定会叫师傅失望,同时也想向师傅展示自己的功力。当下,道童便竭尽所能,将所学的一招一式发挥至极致,虽觉拆招接招之时,压力极大,却力求对决时间稍长。

    只见,人影晃晃,已分不清孰是谁,唯有屋内影子在急速地翻滚腾挪,你来我往,好不扣人心弦!

    此刻,那湘边,佛徒与枯僧也早交上手了,但却不似道童与荣道那般玄光四射,人影憧憧。

    只听,拳风烈烈,已躲不开彼此劲道,唯有劲道如刀锋一般在四周破空而出,你接我还,好不惊心动魄!

    毕竟姜是老的辣,荣道、枯僧只用了五成功力,便让徒儿们应接不暇,快要招架不住了。虽是占尽上风,但荣道、枯僧二人俱是欣喜不已。此二子,虽稍显稚嫩,功力也尚不纯厚,但一招一式中已有锋芒,也让二位师傅好一番严正以待。本还想多做一番挣扎,但二人还是很快败下阵来。瞅准破绽,荣道便一指在道童的檀中穴处轻轻一点,道童便登时内气涣散,倒在了地上。枯僧则是在佛徒风池穴上手指轻轻一弹,佛徒便几乎快要昏迷过去。

    解开穴道,扶起道童,荣道欣慰地笑道:“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

    枯僧原本枯瘦的脸也露出了笑意,道:“朽木可雕也,可喜,可喜!”

    道童、佛徒得到师傅们夸奖,均是欣喜异常,跪在了师傅面前。

    荣道扶起道童,正色说道:“童儿,从明日起,你便可下山去了,去看看属于你的世界!记住,万万不能放下平日所学,在外面更是要勤加练习!”

    虽然早已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但此刻从师父嘴里听到这话,道童还是一脸凄凄,泪如雨下,泣道:“师傅,童儿不想离开您!”

    这边,如出一辙,佛徒哭道:“师傅,徒儿不愿离开您!”

    “傻童儿,跟了为师这么多年,还看不透这一点世间痴念!痴儿!”荣道轻轻在道童脑门上一扣。

    翌日,下山一路上,道童、佛徒聚在了一起,二人朝着木屋方向皆是一拜,携手而去。

    山头上,荣道、枯僧临风而立,看着徒儿们一拜而去,二人手上的白鸽一飞冲天。

    四海之大,何处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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