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陆重渊没回去，司机和姜助理也陪着等了一夜。
见陆重渊下车，姜助理轻轻松了口气，从后视镜盯着外面的动静，“希望夫人不要闹脾气了，赶紧跟先生回去，不然先生绝不会放心把她一人留在这儿，肯定要天天守在这里不回家。”
没一会儿，林晚晚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像是要去上学。
陆重渊抬起沉静的眼，修长的双腿动了动，迈向正在低头走路的少女。
林晚晚小区门口买早饭，一回头，她脸白了白。
手中的包子掉在地上，骨碌碌打了几个滚，“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没有把新地址告诉过陆重渊。
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她有点喘不上来气。
陆重渊面容冷漠，墨色的瞳孔淡淡扫过地上包子，眉峰皱了皱，“早上就吃这个？一夜了，还没玩够，不知道回家？”
林晚晚捡起包子，小心拍了拍上面的灰，头倔强的垂着，不肯看他，“这儿就是我的新家，除了这里，我还能回哪儿去。”
“林晚晚。”他嗓音微沉，叫她名字时，却下意识轻了一分。
陆重渊不错眼地看着她，“你才刚成年，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我还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于情于理，你都必须跟着我。”
林晚晚捏紧了手里的包子，不在乎包子已经变得冰冷绵烂，就像此时的心脏，“我不需要一个忽视我、否认我和不信任我的监护人，还不如没有。”
她顿了顿，声音透着一股无力，“先生，我太年轻幼稚了，实在看不懂你的心，也厌倦了猜忌和怀疑，我们在一起本身就是个错误。”
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纸，递给陆重渊。
陆重渊接过扫了一眼，目光凝滞，指尖微微用力的掐住纸，“这是什么？”
林晚晚道：“欠条。”
“从现在开始十年内，我会还清卖身的钱，请您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十八岁了，不再需要监护人的看护也能过得很好，我们离婚吧。”
说完这句话，林晚晚心里没有痛快的感觉，反而空落落的。
陆重渊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勾唇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心里话？”
林晚晚瑟缩了一下，像秋风中的落叶，她狠了狠心说：“是，我想离开你。”
与其留在陆家，惹人生厌，等着被他厌弃的一天。
还不如有骨气一点，自己走。
“嘶啦——”
林晚晚一愣，抬头看他，眸光晃了晃，“你干什么？”
陆重渊慢条斯理地撕毁了欠条，连同废纸一起丢进了垃圾篓，“我不同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我给你一周时间，希望一周以后，我能在别墅里见到你。”陆重渊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脸色比初雪还苍白，眉目浸着冷意，不等林晚晚说什么，拔步而去。
林晚晚追了两步没追上，微微咬牙，“可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在说气话。
说出口就反悔了，嘴角小酒窝内疚的陷落下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重渊没有回头，气息寒戾的可怕，径直上了车。
姜助理连忙打听，“先生，夫人她——”
对上陆重渊深冷能杀人的视线，姜助理擦着一脖子冷汗，尴尬地讪讪一笑，“是我多嘴了。”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里，他依稀听见陆重渊咬牙切齿，带着冷笑说了句，“林晚晚，你真是好样的。”
学校。
林晚晚心不在焉地走进校门，根据仅存的回忆，还有季倾晚的描述，摸到了教室办公室。
班主任看着她，一脸惊讶，“林晚晚，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病好了，想回来上课，快高考了，不想落下课程。”林晚晚轻声道。
她必须考上大学，等大学毕业后，才能考研工作。
否则一辈子都无法独立，脱离不了陆重渊的保护。
林晚晚甩了甩头，努力把陆重渊的样子从脑海中抹去，以后，说不定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你让陆先生过来，出示一下出院证明，我带你去办理销假手续。”
“为什么要陆重渊过来？”林晚晚轻怔。
“当初是陆先生给你请了休学假，他是你的监护人，你在学校的一切安排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他要是不过来，我就没法销假上课了？”
“学校规矩严，没有他的同意，我们也不能保证你的身体是否真的痊愈了。”班主任看出她的为难，“是不是你和陆先生之间出了什么事，需要老师帮忙调解吗？”
林晚晚一阵头疼，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了，谢谢老师。”
她失魂落魄走出学校，穿着一身校服却无处可去。
想回去上学，就必须经过陆重渊的批准。
可她不久前，才对陆重渊气鼓鼓的说，再也不要见他了。
徘徊良久，她不知不觉走到陆氏集团楼下。
“为了重新上学，不要面子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雄赳赳气昂昂走向公司大门。
几秒后，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还是不去了，好丢人。”
她臊眉耷眼地坐在花圃前，为以后的生计发愁。
不能读书，她还能去干什么，真的要去洗碗送牛奶吗？
“夫人，你来了！”
愉悦的男声传来。
林晚晚一愣，看见姜助理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不由分说搂住林晚晚的肩膀，往公司里带，“我就知道夫人不会忍心看先生一个人的，你一定是为自己早上放的狠话后悔的对不对，你来的正是时候，先生现在有空就在办公室，我送你上去！”
“不是，我没有……”
他过于热情，直接把林晚晚推进专梯，“夫人，等你的好消息！”
“等等！”林晚晚想跑，但电梯透明玻璃门已经无情的在眼前合上。
专梯只有拥有高级电梯卡的门才能乘坐。
姜助理刷了自己的卡让她上去，她没有卡，连下都下不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微笑摆手的姜助理越来越矮。
“叮咚。”
楼层到了的提示音。
林晚晚咽了口口水，小脚试探着，往门外偷偷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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