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对不起她
“诈骗犯？”
杨舒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冰知道她不相信，其实这件事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遥远得也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你爸当年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想要在西陵出人头地，又没有机遇，所以知道干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
“不过你爸他也的确很聪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爸这样聪明又精明，而且还胆大，又充满了魅力的男人。”
说到这，白冰还有些害羞地回过头去看向自己已经结婚快要三十年的老公。
一向不苟言笑的杨越泽，竟然也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白冰笑了笑，接着告诉杨舒涵，“可是，你爸他能力有余，却苦于没有资本，所以就算他说的再好听，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个骗子而已。”
“当时，有人看出了你父亲的才干，终于决定要给他一次机会。”
说到这里，白冰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可是，关键时刻，有人到那个人的面前说了不少你爸的坏话。”
“还设计让你爸他变成了一个诈骗犯，已经签好的合约都变成了废纸。”
“不光如此，所有人在一夕之间全都变了样子，纷纷拿着合约来找你爸，让他赔偿违约金。”
“那是个天文数字，而当时，我和你爸的口袋里，就只有不到三百块。”
白冰伸出手，疼惜地摸着杨舒涵的头，“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我还发现，我刚刚怀上了你。”
虽然是自己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杨舒涵却还是听得心惊肉跳。
她心疼地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妈妈，“妈，你辛苦了，谢谢你那么辛苦地把我生下来。”
白冰笑着拍了拍杨舒涵的背，柔声道，“哎哟，我的舒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随即，她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直到现在，仍然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当时，你爸的事在西陵闹得很凶，甚至警方和检察院都已经介入，对你爸以诈骗的名义进行全城通缉。”
“你爸他为了不想连累我，还曾经凶巴巴地逼我去医院，让我流掉你！”
白冰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不忘对杨舒涵做了一个鬼脸，可杨舒涵的眼泪却是立刻就掉了下来。
一直有些不自然的杨越泽僵直着脊背，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声，“说这些干什么？”
白冰却像是抓住了杨越泽的短处一样，梗着脖子，一副傲娇的样子，“怎么，怕被人说？”
“你敢说，当初如果不是我坚持，你还能有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么？还不知道谢谢我，还敢瞪我？”
杨越泽无奈，“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他转过身去，坐在了墙边的椅子上，仰着头，眼神痛苦地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声音低哑地开口。
“的确，我该好好地谢谢你。”
“如果那天，你没有那么坚持，我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和那个人同归于尽。”
最后四个字从杨越泽的口中艰难地说出来，让白冰的身体猛地一颤，手脚都在瞬间变得冰凉。
杨越泽叹了一口气，“我当时已经心灰意冷，甚至不想再活下去了，可我看着你哭成那个样子，却仍然不肯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肯放弃我。”
“我又心软了。”
杨越泽也渐渐红了眼眶，“后来，我带着你妈，连夜从西陵逃走，逃到了东陵，东躲西-藏地过日子，食不果腹，过着连乞丐都不如的日子，整整三个月。”
他被通缉，每天连人都不敢去见。
只能怀着孕的白冰出去找一份洗碗的工作，换回一点微薄的工资，勉强度日。
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杨越泽和白冰却都笑了。
是啊，那样的阴暗都已经熬过去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杨舒涵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们提起当年发生的事，已经听得入了迷，忙不迭地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
白冰的眼睛里又像是突然出现了星星一样，变得亮晶晶的，“后来我们就遇到了天使。”
“天使？”
杨舒涵不理解，“难道你们说的天使，就是林心？”
杨越泽摇摇头，“不是，是林心的父亲，林鹤轩。”
“当时你妈妈的肚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干不了那么累的活了，我不甘心一辈子躲起来，所以执意要出去工作。”
“你妈妈她担心我会被警察抓去坐牢，所以仍然坚持去工作，去赚钱来养活我这个没用的男人。”
“然后，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你妈妈她晕倒了，还差点流产。”
“幸运的是，路过的林鹤轩并没有视而不见，而是让人把你妈妈送去了医院，保住了你。”
白冰看着杨舒涵，眼神温柔，却仍然有盈盈的泪光闪烁。
“所以啊，你是妈妈的幸运符啊！”
“林鹤轩他给我安排了住院，在听说了我和你父亲当时的那种情况之后，还主动帮你父亲请了律师，洗脱了他诈骗犯的罪名，让他留在了林家，帮助他实现了他那些遥远的梦想。”
白冰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帮我守住了你啊。”
这些话，让杨舒涵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自己和林心竟然会有这么深的渊源。
可是，一想到自己先前从严倾的口中听到过的，林心之前过得那么艰难，为什么父亲都没有帮过她一次呢？
林家不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么？
提到这件事，杨越泽就忍不住自责。
“林家出事的消息，我也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听说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已经无法改变那些既成事实的悲剧。”
白冰也是一副神色黯淡的样子，“我们也曾经派人去留意过林心的遭遇，可是她在监狱的那段时间我们鞭长莫及，”
“是什么时候出狱的我们更是不知道，况且在那个时候，你父亲也正处于一段相当艰难的时期，没想到，再想找的时候，却只听到了那孩子掉进海里失踪的消息。”
白冰内疚不已，“是我们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死去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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