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暗下来的屏幕，唐歆下意识去看秦淮的脸，开口：“真不好意思，刚好有台手术。”

    唐歆这么说都有点害臊，搞得跟她多厉害似的。

    好在秦淮没有问些什么，拧了拧眉，嗓音轻轻：“没事，你去忙吧，我等你下班。”

    唐歆微微睁大了眼睛，慌得拒绝：“啊？不用吧，我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没事，你去吧。我理解你，这是你的工作。”

    秦淮也没给唐歆多余的时间，说完英姿飒爽地转身往住院部门外走去。

    唐歆上楼的时候，林景深正坐在会议室和患者家属聊术前风险。

    唐歆习惯性地进值班室穿上白大褂，边扣扣子，边往外走。

    迎面撞上了林景深，狐疑地看向他，问：“林医生——”

    林景深不冷不淡道：“病人要等他儿子过来才同意做手术。”

    “呃——”

    唐歆已经被折腾得没脾气了。

    恰好手机响了，是秦淮的微信电话。

    她正想说她没事了，秦淮声音比较着急：“对不起了，队里今晚有行动，我怕是陪不了你吃饭了。”

    “哦哦，没事没事，工作要紧。”唐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秦淮的声音在微信里显得刚劲有力，不容拒绝：“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今晚如果回来得早我再联系你？”

    唐歆对上林景深的视线，脑袋里里没了思绪，木讷地回了个“好——”

    林景深唇线抿直，眼眸中微微寒意：“约会？”

    太多思绪涌入她的脑海中，她还记得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她和他讨论过关于约会的定义。

    忽的她觉得头胀脑昏，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

    她和秦淮确实是在约会吧，不知为何，她既想让林景深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

    嗓音是故作的平静：“嗯。”

    林景深黑眸中弥漫着浓郁的黑沉，薄唇似刀片：“谈恋爱了？”

    唐歆很讨厌林景深这样，既不是喜欢她，又频繁问她感情上的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嗓音不耐，带着浓浓的不乐意。

    林景深攥紧手心，下颌线冷硬笔直，眼眸中寒意遍布，抿了抿唇，说：“我记得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唐歆眸光微微一顿，手指蜷缩着，她是假的啊，也只是那一天而已。

    如果要不是那天，她也不会动心了吧。

    她忽然为自己成为感情中悲哀的暗恋者而感到伤感。

    唐歆仰眸对上林景深的冷冷的眸子，停顿了片刻，又转移到了别处。

    过了会，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我们约定的那天已经过去了。”

    唐歆更讨厌林景深这样，看似豪取抢夺，又分毫不沾身。

    姑姑说的对，她在林景深面前，什么也不算。

    她只有被玩的份吧。

    林景深笑了笑，唇畔的弧度，是无声的讥讽。

    他似乎有话要说。

    但身后顾安安的声音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哥哥——”

    唐歆见到顾安安，更是没了聊下去的**。

    声音中透着冷淡：“林医生，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解开白大褂，往值班室走进去。

    心情低到了谷底，她到底还是骄傲不起来。

    门外那两个人，明明是藕断丝连。

    而她又算是什么。

    她真的太讨厌林景深了，也太讨厌喜欢林景深的自己。

    唐歆的胸口跳动的速度快了起来。

    她要疯了，被林景深这个死渣男逼疯了。

    越想越崩溃，解白大褂的手抖着，解了好半天，才解开两个扣子。

    林景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唐歆对着扣子骂着：“妈的，连你跟我作对。”

    他黑瞳深邃，抿紧了薄唇，唇角挂着浅浅地笑意。

    她发热的那天，就是这么骂他的，反反复复的几句，骂骂咧咧，却有着婉转动听的意味。

    他菲薄的唇动了动：“扣子也惹你了？”

    唐歆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也”字上。

    转身去看林景深，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心上软了下，嘟哝着：“谁也没惹我！”

    林景深声音比之前的冷冽柔和了些，问：“唐歆，你在和覃墨交往？”

    唐歆的目光笼着林景深晦暗不明的脸，无声地笑了下，原来他是那天看见了覃墨和她，才误会的。

    她在想，是不是她喜欢他这件事表现得不够明显，难道林景深还看不出她在示好吗。

    还是林景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都是崩溃的。

    她有气无力地解释了句：“覃琳在楼下妇产科住院，覃墨那天让我陪他吃饭。”

    林景深缓慢地低着眸子，脊背挺直，眸色加深，原本冷硬的轮廓，瞬间柔了些：“我想覃墨也不会做饭。”

    唐歆终是明白了，他是讨厌覃墨啊。

    怪不得会糟蹋那一盒饭好菜，怪不得会将饭盒扔掉了。

    林景深眯了眯眸子，眸中带有危险地意思：“饭盒是谁的？”

    唐歆现在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心虚地答道：“我一个朋友啊。”

    林景深似乎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了，眉眼处有了星星笑意：“晚饭没吃啊，我请你。”

    唐歆心脏突突的，加快了速度。

    她真是矛盾啊，一边渴望和林景深的靠近，一边害怕林景深的靠近。

    她不是覃琳那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她一直都是愿意选择爱她的那一类人。

    这么些年，也都是有人喜欢她，她才开始的感情。

    从来没有是她主动地去开展的感情。

    她想拒绝林景深的提议，嘴巴却很没骨气地应了下来。

    唐歆的脚步很快，她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根本不知道要和林景深说些什么。

    他们好像刚才才闹过别扭啊，貌似只是她一个在难过，在生气。

    林景深跟在她的身后，她听到了林景深沉稳的脚步声。

    电梯门没打开，楼层数在跳动，犹如唐歆的心脏般一下又一下。

    她感受到了身后的热源，他的气息离她很近，近到她心烦意乱。

    唐歆胸口浅浅起伏，红唇民称直线，睫毛轻颤。

    电梯到了，唐歆迈了进去。

    唐歆的不语，惹得林景深拧眉，他记得她一向话都挺多的。

    最近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