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灌进客厅，唐歆的眉眼挑动了下，望向那碎了一地的玻璃上。
她寻思着还是回自己公寓有安全感：“呃，我钥匙没拿，那我收拾点东西回去，其他东西只能等年后了。”
“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林景深抬眸凝视着她，眼眸幽深锐利。
唐歆噎了一下，蹙起眉。
还没等她开口，他眸色阴郁地看向她，冷声道：“既然想要和别人在一起，又为什么来招惹我？”
唐歆眸光闪过疑惑，疲惫的身体只想要休息，争吵都懒得争吵了。
占有欲？这根本不是占有欲，这是偏执狂，这是变态的控制欲。
林景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深邃如潭的眸光直直地盯着唐歆，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他将手机照片点开置于唐歆面前。
唐歆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林景深，再看手机屏幕上她和卢振宇在急诊室的照片。
卢振宇正靠在她的肩膀上，浅笑着，两人看上去很融洽。
是一张容易让人误会的照片。
唐歆仰头回视林景深，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林景深眸光无波，纤长地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唐歆特别讨厌这样被对待，没有考虑地拍掉了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冷然道：“我解释什么？你压根也没想
过要信任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多余的。”
更何况的是他们既已经决定离了，又何必因为这些事没完没了地争吵。
唐歆后退了一步，唇角带着讥讽的笑容：“我之前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我现在才知道我们根本就
是连朋友都没法做的那一类人。”
林景深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唐歆握紧粉拳，有些气，气自己刚进门时心底的那股柔软，气自己在看见桌子
上摆放着的饭菜时，内心闪过后悔的情绪。
她真气自己，没出息！
唐歆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准备收拾东西就走，手腕被他死死地扣在掌心。
冰凉的指尖，刺骨的冰凉裹在手腕上，她怔了下，眼眶泛红。
“松开。”手腕处传来的冰凉，让她的思绪从混乱到理智。
林景深的眼底藏着冰冷，周身散发着阴戾：“游戏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
唐歆没想到她的喜欢在他的心里竟是一场游戏，她蹙起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是，我想结束了。”
林景深神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更是清冷，凉薄：“是你先招惹我！”
他捏住她手腕的手指缓缓收拢，森寒的嗓音透彻冰凉：“唐歆，凭什么你想结婚就结婚，就离婚就离婚？”
唐歆眼底汹涌，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景深：“结婚是谁提的？明明是你要讨好你爷爷才提出要结婚的，是你！”
林景深低眸，眼神冷岑，寒光瞥过：“是谁他妈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的，是谁跟我说要试试的，又是谁
说喜欢我的？”
唐歆气得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脑中一阵又一阵地眩晕。
她闭了闭眼睛，冷静片刻后，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就听到林景深更为冷漠的声音。
“想离婚？我实话告诉你，从我决定要和你结婚那天，我就没想过要离婚。”
唐歆冷笑出声：“发什么神经病，我说离婚就是离婚，我管你爱离不离，不离拉倒。”
林景深一顿，冷森的脸上闪过怒意，态度坚决：“我不同意。”
唐歆脸色一变，挣了几下手腕，没能从他的掌心中抽回来。
她垂下眼帘望着手腕交汇之处，冷淡道：“你别碰我，松开说话。”
他的手指过于冰冷，她总是会忍不住地想要去暖热它。
复杂的情感在胸腔里蔓延开了，她能做到的也不过是远离，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林景深似是极不耐烦，冷漠焦躁：“卢振宇碰你就行？”
唐歆沉默了会，双眼猩红，愤怒占据了她的大脑：“你脑子里是狗屎吗？我给你解释过了，我和卢振宇只是
很好的朋友。”
她怒极反笑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都是要分开了，多说无益。”
林景深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她，嘲讽道：“多说无益？唐歆，你以为你能说分开就分开的吗？知道你爸昨天跟
我说什么吗？”
唐歆斜晲了他一眼，清冷的眼神里露出不解：“什么？”
“年后办婚礼，他已经开始准备了。”林景深清冷的眸中映衬出她疑惑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曾经直直地看着他说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林医生。
可比天籁之音。
如今那眸中只剩下冷淡，黯然失色。
他有那么一瞬自觉无趣，离了算了。
但看到护士发在医院群里的八卦消息以及照片，他怎么也无法容忍这样的背叛。
唐歆愣了下，提离婚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总归做起来有些棘手的。
她抬眸望向他说：“我们离婚的消息暂时别说出去吧。”
她顿了顿，接着说：“你爷爷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婚姻在长辈的眼中都不是儿戏，老一辈更看重这些。”
唐歆的冷静让林景深胸腔里的那团火燃得更凶，他攥紧了她的手，手指用力。
唐歆疼得皱眉：“林景深，你弄疼我了。”
林景深问声并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句句像是为我考虑。”
唐歆拧了下眉，不悦道：“如果你非要说也没什么，我都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现在你能松开我吗？”
她指了指沙发说：“既然话都聊到这个份上了，不如说清楚也好，你松开我，我真的被你弄疼了。”
林景深在等她回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情感和心里的变化。
特别是看到照片时的嫉妒让他难受得想要发疯。
想到昨晚她问到的爱，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爱，也不想去确定是不是爱。
他松了手，坐进沙发里，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根烟。
唐歆揉着被他攥到发红的手腕，嗓音里透出不耐：“我不想吸二手烟。”
林景深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掐灭烟，吸了一口后，沉而缓的语气道：“你要离婚也没考虑我的感受，我为什
么要考虑你想不想吸二手烟？”
唐歆揉手的动作一顿，真她妈准备相爱相杀了吗。
关键是他俩也没爱啊。
唐歆没接他的话，从桌子上捡起烟盒，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烟丝的味道。
她点燃一根，夹在手指上，吞吐自如，烟雾缭绕。
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手中的香烟。
果然，吸烟伤肺不伤心，喝酒伤肝不伤心。
两个人都没开口，林景深盯着她熟练的动作，吞吐云雾，风情万种，魅惑人心。
想到她这副模样被别人窥探，他有些烦躁。
咻得一下起身，夺走了她手里的烟。
唐歆望了眼两指间的空隙，微蹙着眉心望着林景深，她想的是——来呀，互相伤害啊。
嘴上却是说：“我不是在无理取闹，我想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是很合适。我这个人对待感情从不拖泥带
水，行就行，不行就分。”
林景深掐灭了烟，手指还按在烟灰缸上：“不合适？婚也结了，觉也睡了，你跟我说不合适？”
唐歆被噎得接不上话，主要还是没想到他说得这么露骨。
林景深见她不语，脸色阴沉：“问你话呢？”
“说个屁啊，不聊了。”聊天过程太不愉快，她也没了耐心。
“跟我离了，卢振宇接盘？”他按在烟灰缸上的手缓缓松开，薄唇轻动，嗓音凉薄。
唐歆被他一句话气得够呛，理智荡然无存，低吼道：“林景深，但凡我们之间有一丁点信任也不至于这样三
更半夜还在吵架吧，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有什么自尊，尊严，但是女人也有，不要以为你这般羞辱我，我不会
生气似的。”
“你也知道三更半夜了？”林景深的语气不算好，回噎了过去。
唐歆嗓音低沉，声音不大，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感：“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林景深狭长地眸子眯着，眼中露出危险的情绪。
唐歆眉心一动，淡淡道：“我想要离婚。”
“不可能。”他的语气笃定，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