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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木堂圣兽(七)

    陈汉礼沉声道:“二哥,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他取土干什么,所以一路跟到了这里。”

    曹步廊道:“我还知道陈汉生夫妇的生辰八字,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老杂种!你还敢威胁老子!”叔父脚下用力,曹步廊惨叫一声,嘴里猛地涌出一股血来。

    叔父喝道:“把惑感之偶交出来!”

    “你,还知道惑感之偶……”曹步廊吐了一口血,道:“你觉得我会交出来?”

    “你不交也没球用了!”叔父恶狠狠道:“我大哥会制厌的手段!梧桐木,俩人偶,红衣黑帽,黑衣红帽,门左门右,酒浇足踩……对不对?!你敢施术,就遭反噬!你试试!”

    曹步廊猛然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你,怎么知道制厌的法子!?”

    “嘿嘿!”叔父狞笑道:“丁藏阳、朱步芳全都交待了!我大哥好心收留了你,你反倒恩将仇报,哄骗我那两个不涉江湖的侄子,全无德行!今天,我非把你这个泼皮中山狼碾的肠大肚子都出来不可!”

    “您饶了我吧!”曹步廊面如死灰:“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叔父不等曹步廊说完话,脚下猛然使力,那曹步廊的话戛然而止,化作一声惨叫:“啊——”

    眼见曹步廊的脸都被叔父踩的变了形,我使劲伸手去抓叔父的胳膊,勉强挤出声音来:“大,你不能,杀他。”

    “现在都四点了,你爹那边制厌的法子早就成了。”叔父道:“还怕这杂种?”

    我嘶声道:“万一,不,管用呢?”

    “没有万一!”叔父道:“你看这杂种自己都服软了!”

    “我爹,不叫你,杀人……”

    “你爹不知道你中了毒!”

    “大,他帮过我……”我使出浑身的力气,说道:“你杀他,我以后,不再理你。”

    叔父愣了愣,把脚缓缓的抬开了。

    曹步廊气若游丝,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便昏厥过去了。

    陈汉礼道:“二哥,当务之急是把弘道这怪模样给治好。”

    叔父焦急道:“我要有法子还能不治?!”

    陈汉礼道:“赶紧回陈家村,让族长先看看。”

    “对!”叔父稍展眉头,道:“大哥知道梼杌,《义山公录》里记载的有!那我们现在就走,这杂种交给你了!”

    说着,叔父把我从陈汉礼怀里又抱走,转身就要往陈家村方向回去,陈汉礼急忙拦住,道:“二哥,你就这么回去?”

    叔父道:“那还能咋着?”

    陈汉礼道:“从这里到陈家村,四十多里地,你抱着弘道跑到什么时候?”

    叔父一愣,道:“不管多久,总得跑吧。[。]”

    陈汉礼道:“二哥你忘了前面还有几里地就到源兴镇了,你去镇子上找俩卡车,沿着大路回去,不比这快得多?”

    “对!”叔父喜道:“都把我急糊涂了!”

    陈汉礼道:“那你快去吧,我带曹步廊从小路回去,免得叫人撞见,反倒不好。”

    叔父恨恨的瞪了曹步廊一眼,道:“这赖种货,道儿不让要他的命,那就留他一命,不过活罪难逃,跟他那一窝师兄弟一样,废了他!”

    “中!”陈汉礼显得极为乐意,道:“二哥放心吧。”

    叔父把我翻身负在背上,迈开大步便往源兴镇急速奔去,猫王自也跟上。

    路上,叔父问我:“现在咋么样?”

    “还,好。”我上下牙齿直打架。

    “可千万别睡。”叔父道:“疼你也得给我醒着!”

    “嗯。”我这疼的想睡也睡不着啊。

    “我叫老七废了曹步廊,你没意见吧?”叔父道:“他给你做了一对木偶,大可是从小把你养到大,你不会因为一对木偶跟大翻脸吧?”

    我急道:“大,我,不叫您杀人,是,是为您好!”

    “给你开个玩笑!”叔父道:“知道你爹特意给你交代过。”

    我这才安心。

    刚才叔父一心要杀曹步廊,我情急之下才说出“如果叔父杀了他以后就不再搭理叔父”的话来,若是因为这个,伤了叔父的心,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天然禅师曾经说过,叔父戾气深重,六相全功虽然独步天下,可是已经走了偏路,如果以后不绝杀戮,恐怕难以善终……还有老爹,他平素里对我和弘德十分严厉,但是对叔父和三叔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很少责备他们,但夜里,老爹也对叔父的行径疾言厉色的进行叱责,说叔父过分寡毒不是什么好事,由此可见事情的严重程度!叔父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杀人取命一次怕,两次惊,三次无感,往后便可能上瘾,这也是自取死路啊!

    所以,我拼命阻止叔父杀人,不惜言辞过激——叔父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了他好吧?

    看天色越来越亮,源兴镇也近在眼前。一条横贯东西,连接禹都、许都的国道从镇子当中穿插而过,国道两旁尽是店铺。源兴镇往南不远是一处隶属国家煤炭工业部管控的大型煤矿,向北又毗邻豫省省会,因此源兴镇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过往之人带来了经济和繁荣,源兴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许多的运煤卡车都会在这里暂驻,或歇息补给,或修养车辆……许多客车也在此地设有停靠点,长途跋涉的司机和乘客会选择在这里用餐、休整……沿街有近百家旅社、宾馆、澡堂、饭店、油站、供销社、修理铺……因此,源兴镇虽然是个镇子,但规模已经不亚于许多县城。

    我和叔父到源兴镇街上的时候,临街的一溜饭店已经开张,店门口热气腾腾,都是刚开笼的包子和刚开锅的胡辣汤、豆腐脑,食客也已有不少。

    叔父背着我走到一家店前,问我道:“想喝胡辣汤不?”

    我想死的心是有,但是吃饭的胃口全无,于是艰难说道:“我,不饿。”

    叔父看我的样子也知道我吃不下东西,便道:“那我先把你放在饭店里,稍歇一会儿,我去找辆车。”

    我“嗯”了一声。

    叔父把我安置在店里的一张椅子上,自去买了一笼包子,拿了几个丢给猫王,又拿了几个自己揣着,便匆匆出去寻车去了。

    叔父刚走不久,店外忽然转进来一个苗俏人影,声音甜甜脆脆道:“我要两个包子。”

    店里面的食客还有店外端包子、盛饭、收钱的伙计都精神起来,纷纷对那苗俏女人瞩目而视。

    我听到那女人说话的声音时,也是一愣,倒不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好听,而是感觉她的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当我抬头细看那女人时,只瞧见她站在店外的一个侧影——衣着干净,脖颈白皙,头发秀长,隐隐确实有些熟悉。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我正诧异时,那女人突然扭过脸来,与我四目相对,我顿时吃了一惊——她竟然是何卫红!

    何卫红看见我,也吃了一惊,继而欢喜起来,快步走进店里,坐到了我的对面,说:“陈弘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艰难说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何卫红听出来我说话异样,腔调古怪,又瞧见我的脸色通红如血,不禁有些愕然,道:“你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大妹子,他喝多了!”旁边有食客说道。

    “哦。”何卫红冲那食客微微笑了笑,那食客登时喜的抓耳挠腮,满面红光起来,旁边的男食客都朝他投去艳羡的目光。

    我则懒得辩解,就当我是个醉汉吧。

    何卫红以为我真的喝多了,便也不再说话,就坐在我的对面,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双目中眼波流转,一张脸桃面隐笑,盯的我十分不自然,便稍稍转过了脸,躲避她的目光。

    何卫红轻笑一声,说:“陈弘道,你怎么不跟我写信啊?我不是给你我的地址了吗?”

    “嗯。”我随便应了声,心中暗道:“为什么给你写信?你给我地址我就得给你写信?我跟你又没什么可说的。”

    “你们这边是中原大地,我还没有见过,所以想来看看。”何卫红见我不吭声,便自顾自的说道:“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竟然遇见了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我记得你说你家在陈家村?这里是陈家村吗?”

    这里显然不是陈家村,外面有个大大的铁牌,写着“源兴镇”三个大字,随眼一瞟就能看得见。这何卫红真是粗心。

    “你怎么不说话啊?”何卫红的表情关切起来,道:“是不是很难受?嗯,一定是很难受,我爸爸喝酒喝多了就很难受,能吐一晚上。你想不想吐?”

    这话说的我啼笑皆非,不过一分心,疼痛感倒是小了些,就在此时,有个中年妇女挎着兜子,拿着皮夹子,一副客车卖票大姐的模样,脚步匆匆的走到饭店门口,朝里面一张望,大声喊道:“何卫红同志,快点,车该走了!”

    “哦!”何卫红连忙扭头应道:“大姐,我不坐车了,你们先走吧!”

    “不坐车了?”那大姐诧异道:“你不是要去禹都的陈家村吗?还有四五十里地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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