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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9 四十九颗糖

    休息室里,老师已经被反锁在里面好一会儿了。

    她不断大力地拍打房门向外面求救,可拍了半天手拍得生疼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老师急的狠砸一下门板,又赶紧掏出手机满屋子的找信号,大剧院的信号时好时坏,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会儿哪哪儿都是空格。

    任真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然她早就过来寻自己了。

    所有休息室唯独这间没有窗户,老师由于太过紧张突然一阵心慌袭来,渐渐的感觉头昏脑涨难受的不行。

    另一边,任真仍站在台阶上抽泣着,想动弹却动弹不了,被人点了穴似的。

    鼻血慢慢有凝固的迹象,倒不至于血尽人亡了。只是,谁能来帮她打破一下眼下窘迫的现状。

    委屈鬼拼命的低声喊着吕丛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吕丛,吕丛,吕…”

    “任真!!!”

    吕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乍一看见人吓了一跳,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满脸满身血迹斑斑跟个小叫花一样的人是任真。

    刚冯曼白一出现在戏台上,就趴在林旭耳边嘀咕了几句,林旭笑着往后台看了几眼,一周的人都没注意到,只有观众席里坐着的吕丛看个正着。

    任真向来不是会迟到的人,吕丛眯了眯眼赶紧起身往后台走。

    老剧院后台设计的不怎么合理,吕丛在里面绕来绕去走迷宫似的,能打开的门他都开了个遍,就是不见人影。

    好一会儿过去,吕丛站在一个交叉口烦躁的抓了抓下颌,两边一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厕所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耳尖的吕丛总感觉走廊深处有隐约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声音传来的位置,离得越近,听的越真切。

    直到任真整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跟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等着家长来接一样,两只手捏在一起捏的紧紧的,哭成了大花猫脸。

    任真看见他时,还有点难以相信,在心里反复问了好几遍该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任真!”吕丛疾步跑上楼梯,一把将摇摇欲坠的任真扯进怀里。

    “吕丛?”

    脑壳上的头面勒的实在太紧加上厕所空气不对流,她又哭了好一阵子,这会儿着实撑不住了。

    “是我,我是吕丛,是我,别怕,我在。”吕丛一手搂着她,一手捏着她的脖子,拼命的把她往怀里抱。

    “吕丛…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没有人来找我,彩排已经开始了,但我走不了路,就只能站着,我还流鼻血了,流了好多…我…”

    她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含含糊糊,吕丛一听鼻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和她分开捧住她的脸,歪着脑袋眉间揪着一个大疙瘩拇指轻轻在她鼻下擦拭,一部分血已经干在皮肤上,鼻腔里仍有渗血的迹象,好在不算严重。

    吕丛擦的小心又小心,若是稍微没注意力气大了一点,任真便立刻抖一下,然后把脑袋往后缩一缩。

    “疼吗?”他语气低柔,却又带着一丝凉意。

    任真慢吞吞的点点头:“疼。”说着又忍不住哭唧唧的。

    他哄着她:“好好,不疼了不疼了,带你去洗洗。”

    ……

    吕丛扶着她,她拽着他的小臂却一动不动,哭腔说:“我脚扭了。”

    吕丛长眼睁一下,她难不成是从楼梯上滚下去了?他回头看一眼身后,地砖上不少血迹已经被她踩的跟案发现场似的,吕丛连连咽了几口怒气,看着她时依旧温柔极了。

    “好,我知道了。”他退一阶弯下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

    任真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浑身上下还和刚才一样疼,甚至有些地方这阵子更疼,但吕丛在,她就不害怕了。

    水池边,吕丛站在她身后,帮她把两只袖子挨着挽起来,然后打开水龙头给她先洗手。

    任真被他从身后牢牢裹着,她偶尔匆匆看一眼镜子里的吕丛,他一声不吭紧紧皱着眉,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可手上的动作却一轻再轻。

    洗完手,吕丛又仔细地把手给她擦干,然后站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的脖子让她抬起头,一手在水龙头上浸湿后帮她擦洗脸上的血迹。

    任真不敢看他,他握着自己脖子的手时紧时松,很明显心里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吕丛…”她低低叫了一声。

    “别说话,我先给你洗干净,你脸上化着妆,当心流进嘴里。”他轻声细语,深怕吓着她。

    任真老老实实闭上嘴,他帮她洗鼻下的时候,她还不忘抿着嘴唇,就像小时候流鼻血爷爷或者姥爷帮她洗一样。

    片刻,洗干净后,吕丛又沾了些凉水在她额头上,脖子一周拍了拍,老人都用这个方法,说是血凝的快。

    他擦净手后,低头看了看她的戏服:“戏服我不太敢洗,回去让赵老师帮你处理。”

    吕丛一直把赵若兮叫赵老师,除了水苗,他几乎把所有女生都叫老师,冒菜解释说因为这样会给对方一种距离感。

    任真想看又不敢低头,吕丛让她多仰一会儿。

    他扔掉废纸转身蹲下:“来,我背你。”

    他有时间没背自己了,上次背她的时候,他俩还是朋友关系。

    休息室门口,吕丛背着她准备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着,使劲扭了几下后觉得不对,赶紧砸门。

    里面老师正绝望的坐在沙发上,听见有人砸门这才回过神喊起来:“我被锁在里面了,你们想办法开门啊。”

    吕丛慢慢放下任真,任真急坏了,扶着墙声音大了一些:“老师,你别怕,我们马上把门弄开。”

    老师一听是任真声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站在里面隔空喊话:“任真你没事吧?”

    正研究门锁的吕丛手顿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任真,任真抿了抿唇,声音小了不少:“我没事。”

    吕丛虚了下眼:“老师,你往后退,去个安全的地方,钥匙断在里面了,我把门踹开。”

    老师愣了愣,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吕丛见里面没动静,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老师这才回应他知道了。

    吕丛先把任真安置到一边,然后人往后退了几步,对准门锁,两步上前抬起腿脚底狠狠踢上去,门一晃顿时弹开。

    师生二人跟断桥相会似的往对方面前跑,老师的反应跟吕丛刚才的如出一辙,半天说不出话。

    休息室安静好一会儿了,任真喝了些水,缓过来不少,鼻血也不流了。

    ……

    半晌,吕丛低低开口:“怎么回事?是不是她?”

    任真挤了挤眉眼,她在见到吕丛之前发了好几次誓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坏丫头,可这会儿真见到了,她又不想说了。

    吕丛又不傻,他都这样直白地问出来了。

    自己在说出来,吕丛不得更生气,他万一找过去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接下来一定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山崩地裂,洪水海啸,天雷滚滚…

    何佳人的脸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在脑海里浮现了,任真不由得哆嗦一下,咬着牙愣说是自己摔下去的。

    吕丛闭了闭眼,又气又心疼:“你自己摔的?”

    “嗯。”她肯定点头,然后匆忙看向老师给对方使眼色。老师一时半会儿还没领悟到她的意思,吕丛又开口了。

    “那您呢?自己反锁的?”

    老师倒吸口气,她认出吕丛了,上次迎新晚会见过,最近更是听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

    冯曼白的绯闻未婚夫,小任真的绯闻男朋友,二校董的宝贝儿子。

    老师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生活里的吕丛,这一细看,倒真看出点眉目来。

    难怪这男孩儿抢手,他这一款在帅哥里算得上是顶配了。

    片刻,吕丛挑了挑眉:“老师。”

    老师回过神,急匆匆看一眼任真,大概悟到了她的意思,磕巴道:“我…不知道是谁锁的。我那会儿,那会儿在那打电话。”她指一下刚坐的位置:“我根本没注意门口的动静,等我挂了电话再去开门就发现门已经锁了。”

    吕丛默了几秒,胳膊撑在腿面上低头捏了捏眉心。

    距离彩排开始快半小时了,竟然没一个人过来找人,他心里冷笑一声,顿了顿视线越过任真:“老师,你先去戏台那边看看情况,跟导演解释一下,我马上带她过去。”

    “好。”老师也觉得不大对劲了,赶紧起身过去。

    老师走后休息室里又是静默一片,任真心虚不敢看身边的人,自己默默站起身一瘸一拐往化妆台前走,今天肯定是唱不了戏了,先把妆卸了再说。

    吕从一开始默不作声,盯着她的背影焦虑不安,半晌,她刚刚站定,吕丛顿时站起身大步走去她身后,将她一把转向自己,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握着她的脖子头一低狠狠吻了上去。

    他今天似是有火没处发,生冯曼白的气,也生她的气。

    吕丛大力的在她口腔里索取着,她口腔里仍有淡淡的血腥味没散尽,他控制不住的更加用力了一些。

    像极了贪婪的吸血鬼,被她身上鲜嫩的血液深深吸引,直至将她的血液吸净才得以解脱。

    他生气,生她的气,气她为什么总是隐瞒自己被欺负的事实,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作她的男朋友,当作她的依靠。

    对,自己就是这么小气,小气到想把她的一切大小事情大包大揽,小气到她所有的痛苦委屈都必须跟他分享出来,小气到她全部的情绪都必须由他照看。

    他爱她,无比的爱着。爱到身体里,爱到血液里,爱到骨髓里。

    两个人舌尖紧紧缠绕,任真这会儿鼻子不太通气,小脸憋得通红,她低低呜咽一声,推了推眼前吻的正酣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