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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马家沟机场

    常将军的汽车,在街道上飞快的疾驰,道路两侧落叶被疾驰的车轮,掀起上下翻滚着。

    这晚,马家沟机场显得特别热闹。刘副官下了车,小跑几步为常将军打开了车门。常将军一身戎装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时,刘副官转身又安排卸装行李上飞机。两小时后,停落在马家沟机场上的飞机,张开两张大翅膀向天空翱翔。

    “常将军,您这是接到什么命令飞哪里?”坐在常将军身边的中年军人客气的寒暄着。

    “汤司令,你这是消遣老弟了,要说将军,79军还是你汤司令第一块牌子。”常将军笑着说道。

    汤司令呵呵一笑,说道:“你老弟也不赖啊,上头点名要你去,往后这局势,你得要挑大梁了。”

    常将军微微一笑,说道:“兄弟我没奢望高官厚禄,不求飞黄腾达,但愿无过即可。”

    汤司令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老弟啊,老哥借你这句话,我俩共勉吧!”

    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时候,常将军的飞机降落在桃园机场。常将军和79军汤司令相互道别后,分别乘车离开了机场。

    说道这,刘副官停下来喝了口水。董悦然问道:“后来呢?叔叔经历了什么?”

    刘副官放下水杯,看着身边的女人,说道:“小柔,你来给小姐说说下面的事情。”

    常将军到台湾后,去了台海前沿指挥部担任中将副指挥长。几年后“二陈”事发,常将军受了牵连,不再担任具体职务,但还享受将军待遇。常将军到也落得个清闲,每日养花种草,喝茶会友。好景不长,陈立夫死后,小蒋先生在岛内搞起了清算。竞争对手以莫须有的罪名向小蒋先生告发,常将军幸免于难,但行动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不能再像往日那样会友了。这些年来,常将军常想起家乡的事情,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董小姐了,还说有生之年能再回次故乡,死了也瞑目了。

    小柔说完,董悦然又泪眼婆娑了。三人相顾无语,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董悦然开口说了话,她有太多疑问想迫急知晓。

    “刘副官,你们怎么来香港,没被限制吗?”董悦然问道。

    刘副官苦苦一笑,说道:“我们都是小人物,不被重视的,再说,到了台湾后,我就被脱离了国民党队伍,现在我的身份是一位商人,贸易商人。”

    “噢,对了,小姐,光顾说话,忘记和你介绍了,这是贱内小柔。”刘副官指着身边的小柔说道。

    “小姐,你好!”小柔伸出手来和董悦然握了手。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你们和叔叔一样叫我然然吧,你们比我大,我就叫你们哥哥嫂子吧,好不好?”董悦然说道。

    刘副官和小柔相互看了下,默认了。

    “嫂子,你们这次过来还有其他事情?”董悦然问道。

    小柔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服夹层扯开一块布,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董悦然。信封上面写着“然然亲启”几个字,看到这熟悉的字迹,她又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然然,见字如面: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刘副官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任务。这些年来,叔叔撇下你一人在大陆,你受苦了!时局动乱,非叔叔人力所为,希望你能理解。

    自从哈市街头把你带回的那天起,叔叔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你还记得吗?

    当你读完这封信后,应于七日内从香港回北平,依旧以洪桐的身份落脚于洪教授家,这样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先不要奢望去美国,美国未必是你我等人的容身之地。

    还有请你代为转告洪教授,他的意思我已清楚,请他容我些时日思考,等有应对之策时,我自派人联系。

    纸短意长,叔叔希望能有和你相聚的那一天!

    叔父:  玉仁

    3月19日  夜  台北早春

    李老爹这天起得很早。自从龙头沟事件之后,他很少早起了,原因是老寒腿的毛病越来越重,有时候疼得大半宿都不能安生,睡不好自然没法早起。他磕着烟锅,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想着:不知道俊平把燕云安顿得怎样了?燕云这孩子也够苦的,二龙新亡一年未到,这杨林又死了,村人流言蜚语,说燕云是扫把精是克夫命,他不能这么认为。先不说杨林有没为他挡子弹的事情,就说燕云孤苦伶仃一个人在村里,他也会帮助的。好在这孩子愿意回娘家了,也算了结了他一头心思。

    下午三点过半,俊平和棉花一同回来了,李老爹躺在炕上迷糊着,没注意屋外动静。俊平没看到爹,以为他出去溜达了。棉花进屋收拾炕铺,俊平劈着柴火,两人各自忙活起来。

    “俊平哥回来啦?”院子外走来栓子。

    “栓子啊,咋样啊?”俊平抬头看到栓子说道。

    “挺好,你咋样,嫂子没回来?”栓子蹲在俊平身边,帮他堆码着柴火。

    “你嫂子搁屋呢,我去老丈人家她也在,顺道就回来了,幸苦你了啊,栓子,晚上过来整两杯哈!”俊平说道。

    “行啊,正好有事想跟你和青叔唠唠呐。”栓子爽快的答应了。

    李老爹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人在唧唧咕咕的说话,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栓子笑声,把他给惊醒了。他醒来后发现并不是在做梦,确实是栓子在说话,看来俊平回来了。

    李老爹披衣下炕,套上大头皮鞋,出了屋子。俊平听到西屋有门响声,抬头一看爹别着个烟袋走了出来。

    “爹,你搁家啦,还以为你出去遛弯了。”俊平笑着说道。

    “昨晚没睡好,腿疼了半宿,这不饭后困了就迷瞪了会,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咋这么快呢?”李老爹说着从腰里抽出烟袋杆子。

    棉花闻声也出了屋子。

    “爹,你在家哈,我和俊平还以为你去水叔家唠嗑了。”

    “哎,这不年岁大了总犯困,一时半会总要迷糊会。”李老爹笑着说道。

    “爹才60来岁哪里年岁大啊,噢,对了,爹,你等会哈。”棉花说着转身走进了屋里。

    “青叔哪能老啊,你看你这身体扛扛的,说你40来岁,都有人相信。”栓子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我要40来岁,还能天天犯困哈,你别搁着拍马屁了。”李老爹笑着回答。

    得,栓子一看这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便在一边笑而不语。

    “爹,晚上我让栓子过来聚聚,你想吃点啥,我叫棉花准备着。”俊平说道。

    “噢?那好,栓子,晚上把你爹和你老丈人也请过来聚聚,还有桂兰。”李老爹点燃了一锅烟丝。

    “成,那青叔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声。”说罢栓子就走了。

    棉花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出了屋子。

    “爹,给,这就是那个偏方药,我爹就用了这个治好了老寒腿,管用着呐。”棉花说着便把手里的小瓶子递到李老爹面前。

    李老爹接过小瓶子,问道:“这是个啥?”

    棉花回答说道:“听二大爷说,这叫啥个龙什么兰的?”

    “龙什么兰?龙舌兰?”

    “对对对,就是叫龙舌兰。”

    “龙舌兰不是植物吗?”

    “二大爷说这龙舌兰做的。”

    “噢,龙舌兰的汁液,我晓得了。”

    “龙舌兰”这个词,他不陌生,早在十几年前就接触过。不过,他接触的不是这汁液,而是一种叫龙舌兰的鸡尾酒。那还是他在大连海军俱乐部喝过的,其他地方没有这类酒,因其酒口味凶烈,所以他印象特别的深刻。

    “这怎么使用?泡水喝吗?”李老爹举着小瓶子问道。

    “不,爹,这是外敷,每次适量外敷在伤痛处,一日二次,二大爷说,这瓶用完,老寒腿的毛病就该拔根了。”俊平说道。

    “噢?龙舌兰汁液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试试吧,爹,我爹就是这样治好的,等你上炕时候,我给你敷上看看。”棉花说道。

    “好吧,你们忙活着  ,我先回屋去。”李老爹又感到腿部不适了。

    晚间,俊平在炕桌上点燃了两盏油灯,又把灯芯拨得高高的,屋子明亮了许多。棉花在灶房上忙里忙外的烧菜、炖菜,俊平穿梭于灶房和屋子之间。

    不大一会,黄阿水提着马灯,栓子抱着一坛酒跟在后面,这翁婿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俊平家。李老爹招呼着他们坐了下来,栓子忙着倒水端茶。6点刚过,棉花做的菜基本上也齐全了,大伙一道围坐在桌子前。

    “栓子,桂兰好点没?”棉花给大伙摆放碗筷的时候,开口问了栓子。

    “好多了,嫂子,我娘说掐时间点,这害口差不多就该过去了。”栓子接过碗筷说道。

    “他水叔啊,你有福啊,这闺女过门不久,你家又有喜事了,我看啊,来年夏天你就能做姥爷了。”李老爹笑着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老爹原本是打了个话茬茬,棉花却听在心里觉得扎得慌。她借口去灶房看火头,离开了屋子。好在大伙都忙着说话,没有太多注意她的变化。

    半坛酒下肚,屋内气氛热闹了许多。李老爹抬手压压,说道:“今晚有个事情和你水叔商议下,正好栓子和俊平两个后生也在。”

    栓子有点喝大了,觉得脸上像一个烧着的炭火,他抢先说道:“青,青叔,您有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尽管吩咐,上刀山,下,下火海......我,我,我栓子都不皱眉头。”

    李老爹呵呵一笑:“栓子喝多了,俊平你把持着点,一会还得送他们回去。”

    俊平点点头说道:“爹,你放心吧,我清醒着呐,有什么安排你说吧,我们听着。”

    李老爹接过黄阿水的烟卷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看现在龙头沟的事情基本解决了,村里的枪支该怎么处理?你们说说看。”

    黄阿水说道:“他青叔,这枪支是我们自行想办法解决的,非常时期保境安民是必要的手段,现在龙头沟事情在政府协助下顺利完成,咱手中的枪支也就没多少实际作用,我觉得应该交由政府统一处理,毕竟咱又不是胡子,也不准备做胡子。”

    栓子一听说枪支要上缴政府,他借着酒劲第一个不答应了,“青叔......爹......现在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就把枪支上缴,是不是太......太草率了点?”

    俊平也赞同栓子的观点,“爹,水叔,我觉得栓子说得有道理,现在时局还没那么稳定,过早把枪支上缴,会不会太早了点,再说了,敌特不是还有漏网之鱼吗?万一他们又杀回来,怎么办?公安同志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李老爹掐灭了烟头,点点头说道:“你水叔和栓子你们说得都没错,现在问题是交了枪支后,如果再有突发事件该怎么处理?”

    李老爹这个问题一抛出,栓子说得更欢实。是的,单从一个角度看待枪支留与走的问题,这很好解决,如结合这两点关切,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这需要更多的智慧和担当。

    李老爹看着大伙想了会说道:“这样,他水叔,栓子,俊平,我提个建议,你们看是否可取?”

    黄阿水和俊平听李老爹说有主意,当然都说好,就连喝得迷糊了的栓子也叫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