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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醉酒

    “马三,今天起来够早啊!”俊平招呼说道。他假装顺道路过马三门口,其实早就在不远处寻觅好这个时机。

    “平哥,你取笑我,这都快十点了,我还早。”马三讪笑着说道。

    “这不赶春种,又不忙秋收的,睡得早晚也没啥事吧。”俊平笑着说道。

    “老叔婶子不在家?”俊平问道。

    “去外屯了,好像是戈兰村东边的下水屯。”

    “干啥的,走亲访友?”

    “嘿嘿!和一个远房老舅帮我说亲事去的。”

    “那你咋不去?你也得去瞅瞅啊,要不歪瓜裂枣你也要?”

    “我啥条件,还有权力选人家?娘说只要人家不嫌弃咱家,就算人姑娘是聋子瞎子跛子都成。我哪有俊平哥你这好命,有个有本事的老爷子。要不,我怎么也光棍不到现在嘛!”

    这话有点深沉,俊平话音一转,说去屋里坐坐。马三屋边撩帘等俊平进去。

    屋里一股尿骚味,俊平捏了下鼻子,马三不好意思的笑笑,小跑两步,把炕边的尿壶提了出屋。

    俊平坐在炕边,打量屋子一番。这马三娘不在家,屋子里一点活人气息都没得,也不知马三这小子这几天怎么过来的。估摸着三顿并一顿对付罢了,剩下的就该是炕上挺尸。

    “你小子这屋子也不拾掇下,爹娘不在家,日子就不过了?还想着中午在你这一道喝点,你看看你这......”

    马三尴尬的笑着。

    “算了,这样,马三,你把家里拾掇下,火塘生起火来,我去丈人家弄点吃食,顺道拿点烧酒,咱哥俩中午整几杯,成不?”俊平说着下了炕。

    马三一听有酒,高兴了,连忙点头说道:“好勒,平哥,你放心,等你来了,我保证把家里弄得妥妥的。”

    俊平笑着拍了下马三的肩膀,走出了屋子。

    俊平走后,马三屋里拾掇起来,炕边的裤衩、炕桌上兰皮碗、炕东的水壶、炕西的烂鞋,这一件,那一只的。马三爹娘不在家,马三又没个媳妇,这屋子里被他给整得,这哪里是个屋子是个家啊!说难听点,比猪窝也好不了哪去。

    康欣躺在床上还在回味着洪教授下午说得话。是啊!她有什么办法呐。原本想着凭借洪教授的关系,能打听到一点常叔叔的消息,或者有没办法能帮助常叔叔脱离困境,听到洪教授这一说,她董悦然心里凉了半截。她知道,这不是洪教授的问题,也不是常叔叔的问题,而是,时局,是时局问题。“时局”这两字,此刻在她心里,是多么的陌生,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沧桑。唉!人生啊!不如意十有**,唯有自渡吧!

    清晨,董悦然外出跑步,看到洪教授在院子里打太极,便走了过去。“爸爸,我要留在北平,你能帮我谋个事么?”董悦然笑着问。

    “好啊,爸爸巴不得你整天围在身边,你工作嘛,不着急,容爸爸想想,再说了,就算你不工作,爸爸也能养得起你嘛!”洪教授并没停下手中的太极拳回答道。

    “你去跑步吧,不用陪我,只要你想回北平,剩下的事情,由爸爸来考虑。”洪教授又说道,显然他也不想董悦然一早打搅他的太极拳。

    董悦然点点头,笑着跑开了。

    街道上人还不是很多,除了清洁工人在辛勤的清扫马路外,剩下的就是像董悦然一样出来晨跑的男女。她一路小跑,约莫半个时辰,脸颊逐渐渗出汗珠,呼吸由慢变得急促起来。来到护城河边,董悦然坚持不住了,不由得停下脚步,慢步走着。河边垂柳随风起舞,摇弋多姿,翠绿的枝条,时而掠过湖面,时而伴风起航。董悦然仰气头来,大口呼吸着这清翠的风,觉得自己沉醉于此,不知归路。

    “对,对不起,对不起......”董悦然揉着酸痛的胳膊,望着这正对着自己说对不起的男青年。

    “你......”董悦然话还没说完,这清瘦的男青年连忙摆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同志,我真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请你原谅!”

    董悦然被眼前这清瘦男青年窘迫的样子给逗乐了。

    “没什么,你,你......下次注意点。”董悦然笑着学起男青年的话来。

    “谢,谢谢,谢谢同志,你真是个好人。”男青年窘迫的推了推眼镜。

    “每天这个点,我都在这读书,要是你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来找我,我,我保证负责。”男青年想起又说道。

    “呵呵,你负责,你负什么责,撞我一下,再给我撞回来呗?”董悦然消遣说道。

    “同志,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说......”男青年话急,脸上胀成猪肝色。

    “行了,逗你玩的,我没事,你走吧,下次走路看点路,碰到不好说话的,会揍你哦。”董悦然笑着摆摆手说道。

    男青年边退边鞠躬边道谢的离开。

    董悦然会心一笑,看着男青年的样子,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同样青涩的年华,同样冒冒失失的样子,同一颗热忱的心灵。要是时光能倒流回去,那该又多好!

    俊平拧开酒瓶,给马三整了个满碗,自己也到了个大半碗。

    “哥,你这咋没整满呐!”马三眼尖,一眼就看到。

    “你喝,哥下午还有事,等忙妥当再陪你喝个够。”俊平说着,端起了酒碗和马三碰了个杯。

    马三一仰头“咕咚咕咚”干了大半碗。放下碗,他满意的咂吧嘴,说:“哥,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呵呵,是吧,多喝点,来,哥再陪你整个。”俊平又和马三碰了个杯。

    炕桌上一盘肉干,一小堆花生,一把小葱,几根黄瓜,这两碗酒工夫,就被马三干了个半多。俊平不急不慢的扒拉花生米,很明显他想问些什么,却又不急不忙的等着,只是一个劲的劝酒。见马三说话打了结,俊平放慢了劝酒的节奏,给他碗里整了些吃食。

    “马三,咱,咱俩,咱哥俩,今天,今天,都整得差不离了,你,你说,你说,咱兄弟感情咋样?”俊平假意醉醺醺的说话。

    “哥,哥,你是我亲哥,咱俩关系还要,还要说嘛,铁,铁啊,比铁还铁......比铁还铁是,是钢,咱兄弟关系比钢还硬。”马三是真醉了,说起话来呖咕呖咕,翻来翻去。

    “那,咱......咱兄弟今天掏掏心窝子,交交心,成不?”俊平继续问道。

    “成,得成!哥,哥,你听我说,今,今天,今天就是和你割头交颈都,都,都成。”马三打了个酒嗝,一股高粱烧跑了出来。

    “好兄弟,哥信你,来,再干一个,喝了交心酒,生死路上不发愁......”俊平说着,又和马三碰了个碗。

    马三一仰头,咕嘟咕嘟,酒碗又被整了个底朝天。

    俊平摇摇酒瓶,快到底了,看看马三,低头发懵,像只瞌睡的公鸡,一会抬头一会低头,乍看还以为账房先生在拨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