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顾明哲继续抬杠。
他也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拖着我直接进入浴室，一言不合地直接就开始剥我的衣服。已经是手下败将了，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他剥我的衣服像剥粽子叶般畅通无阻。
三两下就剥得干干净净，随即就推我进了浴缸。
“自己洗！”
我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
顾明哲逃似地冲出去，连浴室门都没有开，我清楚地听见外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目光怔怔地看着玻璃镜里身无寸缕的女人。
这真的是她吗？
好恶心……
怎么能这么恶心？！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架子上的一瓶沐浴露，想也没想，冲动之下，狠狠地砸向镜子里人。
这十年的努力竟然只是让自己变得虚伪懦弱，遇事只知道委曲求全了！
“陈今夏！”
顾明哲冲进来，先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扫视四周。玻璃镜质量很好，并没有被我砸烂，只是沐浴露砸下来，弄得大片狼藉。
他顶楼下来后，眼底浮起大片的猩红的血丝始终没有降下去，显得整张脸格外的狰狞，尤其是现在瞪着我的时候，十分骇人。
“嗯？你还没闹够？”
我低着头，双手握紧成拳，心里徒然生出了绝望无力的感觉。
“闹啊！继续闹啊！”顾明哲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在我目光瞥向他后，他得意的勾起嘴角，露出恶毒残忍的冷笑：“你怎么不闹了？”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来，一手揽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抓了花洒，按下开关，将水流调到最大。如同喷泉般的温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我被水淋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耳连回荡着他恶毒的声音。
“是不是在心里咒我不得好死呢？我告诉你，我会活得很好！你别想着用作践自己的行为来威胁我，我承认，我是对你有怜悯，谁让你看起来那么可怜！可怜到居然让我有些同情你！”
我被他的话激得脑子一热，浑身血液都沸腾了，发了狠想去掐死顾明哲。
谁知刚一出手，腿肚子就被他踢了一脚，我歪倒在墙上，他按住我胳膊的手转而抵在我的后背上。
“陈今夏，在老子面前作，你迟早要被自己作死了。乖乖听话不好吗？我已经答应……”
剩下的话，顾明哲没有说完，像是发神经般，迅速地拿花洒给我清洗了一遍。抽出架子上的浴巾，将我裹成了粽子，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致使我现在神经衰弱，从六叔家离开，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这会儿一闭上眼睛，被刻意忽略掉的晕眩感排山倒海的涌来。
顾明哲动作熟练地替我穿上了睡衣，又拿过两条毛巾，轻柔地擦拭我的头发，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揉我的太阳穴。
他似乎是认为我情绪冷静下来，因此连说话的声音也温柔了。我闭上眼睛不去理他，就让他自以为是，如同他看待我一般。
“真不知道你怎么能骂我们的孩子是孽种……明明也是你的孩子。你如果真的不要他，也不会把头发剪了。”
我心里觉得好笑，我如果真的对这孩子好，早就在发现他的时候就会让他离开。而不是将他留下，用他来对付他的亲生父亲。
“这次居然前剪得这么短，可惜了你留两年的头发，好不容易快要及腰了。”
经过天台一闹，顾明哲也不再伪装了，以后行事恐怕也会处处小心，但他肯定不会再避讳我了。
他擦完头发后就没动静了。
我暗自疑惑，额头忽而一凉，这柔软冰凉的触感让我寒毛炸起，意识到那是什么后，我立即睁开眼睛，恰好就看见顾明哲脸上一闪而逝的满足笑容。
四目相对。
他率先转过头起身，手里理着毛巾，边走边说：“你先睡会儿，我去做饭，你要闹也等肚子吃饱了再闹。”
等他出去了以后。
我揭被起床，所有地方仔仔细细地查找了一遍，我脱下来的湿衣服里所有的东西再次被洗劫得一干二净。我心力交瘁地捂着头，狠狠地擦着额头刚刚被碰过的地方。
我眼睛冰冷的看着这间布置温馨的卧室，到处弥漫着顾明哲身上的气息。
想到我曾经跟他在这里睡过的日日夜夜，想到我多数次承欢在他的膝下的……我捂着快要爆炸的脑袋，脚步虚浮地冲回浴室，拿起沐浴露和洗发露出来，往衣柜里到处喷洒。
柜子里所有的衣服都遭了殃，我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放过。
我做坏事上了瘾，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被翻得乱七八糟，能砸的都被我砸了，连拆的我也拆了，连床都没有放过。不能砸的，我全部拽出来丢在地上。
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我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跑着冲出去打开卧室门。门一开，我就撞进了顾明哲的怀里。
“放开！你别碰我！恶心!”
顾明哲不听，双手用力地抱着我的后背。
经过一通打砸，我早就没了力气，绝望地被他抱在怀里，牙齿凶狠地啃上他的肩膀。
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只是将湿掉的大衣外套脱下，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我很快就把他肩膀活生生咬出血，他从始至终，一声不吭，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紧紧地抱着我。
“顾明哲，你聋了吗？我让你放开我！”
半晌，我听见了顾明哲略显颓丧的声音。
“我也想放，可是一放你就要走！反正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会想着你会原谅我，那干脆就一直错下去好了。”
我懵了。
不！
他绝对不可能！我不要再傻傻地中圈套了，我现在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才会紧抓着我不放。
我张口大骂：“你真他妈自私！”
顾明哲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他终于放开我，语气淡漠的向我陈述一个事实：“你别等了，我大侄子，他不会来。”
我条件反射地去看门，没有任何动静，顾明哲手伸进口袋里，房间里瞬间响起了门铃声。
“根本就没人来敲门，我用手机录了一段门铃声来逗你玩呢。”
我气得浑身发抖，脱口反驳他的话：“不可能，他一定会来的！”
“说了你也不信，那就跟我赌。”他抬手整理我的衣领说，“如果他今晚来了，我就废掉一只手怎么样？”
我狐疑地审视着一脸笃定自信的顾明哲。
他咧嘴，温柔的笑出声，“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大侄子和他媳妇正在加拿大渡蜜月。”
“……”
“好了，今天真的闹够了，去吃饭。”
我看着餐桌上放着热腾腾的食物，安静地走过去，顾明哲跟在我后面，端起桌上的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早上出门去接你之前就炖下的，现在喝正好，你在上面吹了那么久的风，不赶紧喝点热的……”
顾明哲话都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我抓起桌布一扯，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被我扯到了地上，砸得噼里啪啦作响。小猫都被吓住了，躲在猫窝里偷偷地瞅着。
看着顾明哲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我心里一阵畅快。
他无奈的叹息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绝食这一招用过了，现在对我已经不管用了。”语气却没有加重，仍旧保持着似水般的温柔。
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嘲讽我的行为。
我也知道我现在很幼稚，和疯婆子泼妇没有什么区别。比起刻意顺从他，我宁肯像这样疯下去。
我说：“你现在才觉得我很幼稚吗？我真面目就是这样，除了无理取闹给人添麻烦之外，再也找不出来任何优点了。”
“你随意。”
顾明哲根本不在乎，去拿了清洁的工具过来，蹲下身清理地面。
我胃疼得快要痉挛了，咬着发炎的嘴唇，我去了厨房，重新拿起锅煮了一碗面。
“要吃面啊？正好我这里有一大锅鸡汤，你用鸡汤来煮吧。”
“……”
“我说说而已，你别再砸了，一会儿楼上楼下的邻居该来提意见了。”
狗屁。
他这房子不知道怎么装修的，隔音效果超级好，如果真有人投诉，早就该来了。
我吃了一碗青菜煮面，吃完就去把唯一的客房给占据了。
似乎是为了提防顾淮找来，顾明哲第二天就强行把我带去了郊区一套精装修别墅。
我一进门就认出这是唐恬的“家”，当时在这里醒来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因为唐恬是非凡签约艺人，忽略了许多细节。
真的没想到，连唐恬都是他安插在我边的人。
这套宽敞又空旷的别墅是精心设计过的，屋子里所有的地板乃至楼梯上都铺着厚厚的一层地毯，结合他前段时间行为，以及对我来大姨妈这件事的痛恶，很明显是早有预谋了。
顾明哲手里抱着猫，弯下腰将它放在地上，语重心长的教育我：“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陈今夏，别再乱来了。你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我说过，我会帮你复仇！答应你的事，我……”
我冷着脸呛他：“畜生都可以当父母了，我为什么要安分守己？还有，我不是陈今夏，我姓杨名诺，母亲叫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