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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可你只有一个

    “戒指还我!”

    我攥紧戒指,手往背后一藏,灵活地避开他的大掌,淡淡的说:“去洗个澡,你现在这样邋遢死了,洗完后再来我房间…咳…咳……”

    最后,我刻意咳了两下,佯装被酒气熏到了,捂着口鼻,瞟他一眼,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那一眼,我看见他抱着猫,笑得特别灿烂……像个傻子。

    回到自己房间,我没有关上门,打开一盏台灯,在灯光下仔细地观察戒指内侧的刻痕,痕迹很浅,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顺手就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我这枚痕迹就深得多。

    在灯光下,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对铂金戒指,单从外表看,平平无奇。

    谁能想得这里面隐藏着一个男人不为人知的秘密。

    戒指里有刻痕,我一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细心留意。

    顾明哲曾送过我一把门钥匙,钥匙上面缠绕的对戒刻得名字缩写是CJX&GMZ。我也就把男戒里的刻痕默认是CJX。

    今天唐恬上门说的话提醒了我,我不由自主地怀疑顾明哲的动机。按理说,他现在已经胜券在握,我完全可以被他推出去了。

    但他没有,反倒像神经病一样把我给拘起来。如他这般心思深沉的人,我不相信会因为一个未成形的胚胎有了良知。

    然后我琢磨了一下午,想着顾明淑透露给我的信息,决定赌一把。

    五年前就订做的戒指,五年未曾离过身。就为了等我上门,亲手戴在我手上。

    我不相信一夜露水姻缘就能生情。

    这男人对我有很深的愧疚。

    是因为愧疚产生的感情?亦或是在那之前?

    顾明哲对顾淮抱有强烈的排斥,更甚至好几次流露出了嫉妒的情绪,对我也有着堪称恐怖的占、有、欲。

    我猜不准顾明哲的性子,如果是因为愧疚,那就不该有……如果真的是愧疚,他就不太会让我卷入这场风波。

    真对一个人愧疚,会希望她平安的活着。

    那么推翻愧疚,在那之前。我可以肯定的说上半生从未见过顾明哲这个人,他于我而言,也只是顾淮口中的四叔罢了。

    所有的推测都无法得到论证。

    伤脑子。

    沾上爱情这玩意了,行为都无法用常理来推测。

    耳边忽而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我抬起眸,一眼就瞧到了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停下的顾明哲。

    我挑了挑眉,这厮脑子可能喝多了。大晚上不穿睡衣,穿身正装来见我。洁白如雪的衬衫,连风纪扣都扣上了,一条超级显腿长的裤子,腰身以下全是腿。

    他居然能穿出了禁、欲的美感,我也是服气。

    手里仍旧抱着小猫,瞳孔泛着幽幽的亮光,整个人一扫刚才的萎靡。微垂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薄唇抿成一条线。

    我觉得挺好笑,满眼促狭的说:“你是洗战斗澡吗?”

    他恢复不羁浪荡的腔调,继续跟我耍贫,“老婆大人要见我,不敢耽搁。”

    我站得久了,往沙发上一躺。他也跟着我,右手臂几乎是贴着我肩膀坐下。离得近,我闻到了他身上非常好闻的薄荷冷香,带着沐浴后的味道,清新又干净。

    小猫闹人,他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想逃出来。小爪子扑腾着,嘴里喵喵喵的叫着。

    顾明哲先看我一眼,然后弯腰把猫放下。

    “闺女,去玩吧。”

    趁他弯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声音冷漠的问:“扪心自问,顾明哲你觉得自己有错吗?”

    顾明哲缄默不语,表情变了,眼神也变了。

    “很难回答吗?”我顿了一会儿,不带感情的戏谑道:“比表白还难?”

    我话音刚落,顾明哲突然一下子站起来。看得出他情绪变了,不知道是我哪句话触到了他神经。

    眼看他一言不发的往门口走,我正想叫住他,他抢先开口。

    “如果你不是真心,就不要来问我答案。”

    我认为他说得是句废话,不是真心问他,有那么多时间跟他这里瞎耗,我早就躺床休息了。

    顾明淑评价过他是嘴倔,打死都不认错的性子,硬逼着他开口是不可能的。只能来软的……

    我话锋一转,幽幽的说:“知乎上说,暗恋一个人超过十年,感动不了对方,感动的只会是自己。因为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不理解。如果不表白?十年的辛苦就白费了。人生苦短,每天都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谁都不知道下一秒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靠,我自己都嫌弃自己说的话,真够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脚步声没有再响起,顾明哲距离门口只有三四步的时候,停下来不走了。

    我回眸盯着他的背影,看他能憋成啥样。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发出低哑的笑声,“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先不要问我信不信,看你愿不愿意说。谎言瞒得了一时,终归会有拆穿的一天。而且,是你自己透露给我的,要不是你提起,我又怎么会去怀疑枕边人。”

    “你不会信。”顾明哲颇为执着的说。

    “你这么笃定,就说明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很好,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我起身走到他面前,残忍的说:“顾明哲,你自己选择吧,你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顾明哲目无波动的望着我,“我就猜到你不会突然好心来找我。”

    “你会对你的仇人好心吗?”

    “我死了,你就能放过我的孩子吗?”

    我点了点头,好心建议道:“当然,你也可以让这孩子死。毕竟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的人有很多。”

    “可你只有一个。”他轻描淡写反驳了我的话。

    他情话技能是满级的,随口就能说出来。

    已经听过那么多,我以为自己应该能够免疫,谁会想到这句话让我产生前所未有的心悸。

    我面无表情的说:“那你是选择自己去死吗?”

    顾明哲脸色晦暗的与我擦肩而过,“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如果可以……就叫顾生。”

    说完就出了门。

    我暗自叹气,大好机会,又错过了。不得不承认顾明淑评价顾明哲的话,说得可一点儿都没错,他脾气真的挺古怪。

    他走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考了很久。等反应过来,凌晨三点了,离天亮没多久了。

    我闭眼躺床上,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没有坚持到天亮。卧房的门被重重砸响,我起身去开门。

    意外的发现外面不止保姆一个人,还有一群黑衣人。

    我记性很好,认出一个熟面孔,是乔然的人。

    “陈小姐,麻烦你要跟我们走一趟。”

    “等等,我先换件衣服。”

    “陈小姐,抱歉,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急急忙忙地拉着我下楼,我鞋都跑掉了一只。有人给我捡起来的,我回头还看见他的人替我拿了件大衣出来。

    这架势怎么像是逃难啊?

    一群人急哄哄地带我去医院急诊室门口,我里面穿着睡衣,外面罩着件大衣,脚上穿着拖鞋,没洗脸没刷脸,幸好头发短不显乱,否则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你们带我来医院做什么?”

    依旧没人回答我,其中有一个人拿起手机打着电话,“乔少,我们已经到了…嗯…好……”打完电话,他对他我说:“陈小姐,再等等了,快到了。”

    我皱着眉问:“等什么?”

    五分钟后,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急缓的车轮滑动地板的声音。我眯着眼打量,看清楚担架床上面躺着的人是谁后,我吓得脸色大变。

    我不敢置信,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直到担架床从我面前驶过,担架床上的男人浑身是血,他浑浊的眼睛看到我了,我也看到他嘴唇动了动。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担架床跑了起来,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傻傻地追着担架床。

    他满脸都是血污,嘴唇惨白,细微的声音从他嘴里艰难地发出来了。

    我听见他说的话了。

    他说了三个字。

    ——离婚吧。

    说完这三个字,就闭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护士过来把我拦住,我看着医生和护士推着他进入急诊室里面,直到门关后,我仍旧无法从万分惊骇中走出来。

    几个小时前,还是活生生的人。

    怎么就突然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医院?

    乔然抽着烟在一旁骂骂咧咧,我呆滞的看着地板上的血,从走廊一直流到门口,好长的一条血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然接了个电话,似乎是警方打过来的,等他打完后。我听得断断续续,没听明白,等他打完后,开口问:“他怎么了?”

    “我哪知道,跟活见鬼一样,居然出车祸了!他开车技术都可以去开F1赛车了,你说扯不扯?警察刚打电话来说了,根据现场鉴定结果,他是自杀!”

    我双腿一软,险些倒下去。

    为什么他要自杀?

    我昨晚的话分明是激将法,他竟然信了?!

    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后来乔然说些什么,我都没听清楚,顾明哲的律师过来了。他说他有事要跟我说,单独找了一间病房,乔然的人守在外面,他从公文包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

    “陈今夏小姐,你好,我是顾明哲的代理律师张浩宇,昨晚12点,顾明哲与我见面,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书,让我今天交给你。”

    我看着落款,顾明哲已经在上面签了字。

    脑子里忽而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非常中二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离婚了,那一定是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