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关馨突兀地打了一个小喷嚏，尴尬地用纸巾捂住口鼻，讪讪地说：“一定是刚才那个猥/琐男在背后骂我。”
坐在对面的陈今夏没有受影响，依旧面不改色的切牛排。
关馨脸颊不好意思地红了，将纸巾丢掉，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继续大快朵颐，直到吃完餐后甜品，她才满足地眯起眼睛，露出甜美而又单纯的笑容。
帐单最后果然超了两千，关馨还在数钱的时候，陈今夏已经递出银行卡刷完了。
“啊？今夏，你怎么把帐单给结了？”
“这顿我请。”
“明明是我请的！怎么变成你来结帐了？”
“别废话，拿好东西，走了。”
“……”
*
西餐厅二楼的包厢靠窗位，有一道视线一直在俯视大厅。
林言深姿势慵懒地躺在椅子里，手里拿着手机照自己被揍红的嘴角，懒洋洋的说：“人影子都没了，眼睛该收回来了，不能惦记的人，就不要去惦记。”
楚辞抿紧嘴唇，沉默无声。
“我刚才的话也算是夸大其词了，你就别担心了这姓关的小辣椒，厉害着呢，连我都上了她的当。”
*
刚放寒假，关馨就接到一个自称是某某剧组副导演助理的电话。
电话里，这位助理态度和善，从颜佳晴口中，听说了她A大艺术系花的名声，想要邀她来试镜一个现代剧。
以前学校都有剧组来选角，关馨因为父亲的思想观念，没有演过。
她想要演戏赚钱，演艺圈现在挺挣钱的，哪怕是新人，一部戏拍下来，也能有个几万块钱。
关馨对踏进演艺圈，没有一点儿门道，这事托的还是同学颜佳晴，期末考的时候，颜佳晴从剧组请假回来考试。
两个人见面聊上了，关馨就问了一下颜佳晴有没有哪个剧组要人，颜佳晴说帮她问一问，没想到会这么快，关馨都以为黄了。
凑巧的是关馨问颜佳晴的时候，拉了赵雨一起，就是赵雨拉着她去颜佳晴的，所以关馨接到电话后，去问了赵雨。
得知赵雨没接到电话后，关馨又给那位副导演助理打电话，助理挺好的，让她把赵雨的个人照片发过去以后，立刻就同意赵雨也一起去试镜。
试镜当天，赵雨紧张地拉着她说：“关馨，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我就惨了，各方面都不行。”
关馨更紧张，她表演课就这学期学了一点，前两年都用在吃喝玩乐上面了。
来试镜的人很多，走廊外面的气氛充满了硝烟味。
轮到关馨进屋试镜，屋里坐着副导演和制片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试镜，关馨虽然紧张，但还是按照一个助理给的剧本表演。
从她进门一开始，副导演和制片人就对视了好几眼，直到关馨表演一半，两人已经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你不用再演了，嗯，关馨，你是我见过最美最有灵气的演员，非常适合演我们这部戏的女二号。恭喜你，你试镜成功了。”
关馨大喜，弯腰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然后副导演又问了她一些问题，类似于有没有经纪公司和经纪人，关馨都诚实回答了。
副导演为人非常热情地拿出了合同。
“你看一下合同，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把合同给签了。”
合同很厚，有十几页的样子。他们已经签了字，助理又安排了后面的人进来试镜。
这时，一旁的制片人就催促她快点签字，“我们都不犹豫就签下你这么一个新人，你还犹豫什么，我们是正规的公司！”
关馨注意到合同上的违约金，如果艺人单方面违约的话，要支付给剧组十万的违约金。
“这个违约金是不是有点高啊？”
“不高了，我们给你的片酬是两万块一集，你自己想一想，30集的戏，你一个人就要拿走六十万了！”
关馨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六十万，她在面包店里打工，每个月也就一千块钱。
她想起今夏说的，天上不会有掉馅饼那么好的事。
“…不好意思，我还是在考虑一下吧，现在签约太突然了。”
那制片人很不满的说：“你需要考虑什么啊？我们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马上就要出人头了，知不知道？要不是李导看中你了，就你这态度，我早就让你滚了。”
“哎，老程啊，这就是个小姑娘，你别凶。小姑娘你放心，我们是正规的影视公司，不是那种坑人的骗子。”
关馨心里很犹豫，表面上却非常坚决，执意要回去考虑，暂时不签约。副导演的脸色也不好了，同意让她回去。
一出门，赵雨就围上来了。
关馨把赵雨拉到厕所，给她详细地说了一遍。
“真的是这样吗？我觉得不太可能呐，我刚打听了一遍，李导很有名的，捧红了很多艺人。”赵雨听完了之后，没信关馨的话，选择进去试镜。
试镜完后，赵雨出来后，一脸愤恨：“颜佳晴绝对是在糊弄你，关馨，这什么剧组，什么李导，像骗子一样。”
赵雨也这么说后，关馨就放心了。
回去也打了颜佳晴的电话，告诉她这件事。电话里颜佳晴先跟她道了歉，她最近在拍夜戏，太忙了，于是就把这事交助理，没想助理把关馨的个人简历广撒网。
这李副导八成就是看见了她的简历。
颜佳晴含蓄地给她上了一课，演艺圈这种事太常见了，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的新人，想要上位，就要懂潜规则。
关馨一想到潜规则立刻就秒怂。
等助理和李副导分别打电话来问她考虑好没有，关馨直接就说不签约，她不想演戏了。
关馨老实地收起想一夜暴富的心，安安份份地打工。
为了早起，关馨一共调了六个闹钟，每天早上都要坚持到最后一个闹钟响，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太冷了。
外面天寒地冻，白雪茫茫。
关馨已经把自己全副武装了，保暖内衣加秋裤再件厚毛衣，外裹一件厚重过膝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靴子都齐备，仍然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
早晨起雾，街道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一片模糊，就感觉天地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尤其是雾霾天刮寒风的时候，那是最遭罪的，刺骨的疼，而且又冷。
每天早出晚归，大雪天也坚持跑出去，勤勤恳恳地赚钱。
今年赵雨也没离开帝都，打电话过来问起她的现状，关馨如实说了，遭到赵雨的嫌弃。
“关馨，找的什么兼职，一天也就一百块？我随便去剪个彩，光是拿红包就两百，我接到一个庆典活动，还缺人，一晚上八百块，你要不要来？”
“可我没经验。”
“怕什么，有我在呢，我到时候跟她们说人，你是今年刚加入礼仪队的。”
为了挣八百块，关馨答应了。只是赵雨发来的酒店地址时，她有短暂的犹豫，庆典活动在楚氏酒店举行。
应该不可能会这么巧遇见吧？
都已经答应了，现在反悔，不是给赵雨添麻烦吗？
关馨就不信这个邪，运气会这么背，又遇上楚辞这变-态。
当天打完工，关馨是坐公交车过来的，她不能再随心所欲打车了。
“你怎么到的这么晚啊？赶紧跟我去房间换衣服！”赵雨等得心急了，见到她忍不住埋怨。
到了电梯间，赵雨眼疾手快地拦到一部快要关门的电梯，拉着关馨就进去了。
关馨冻得鼻子通红，又是从公交车站跑过来的，这会儿喘得厉害，一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被拉着进入电梯后，她低着头喘气，蓦地看见有一支万宝丽钢笔掉到了电梯间的红绒地毯上。
她本来是想出声提醒，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一个身穿黑色职业装的女人优雅地蹲下把钢笔捡起来了。
“楚总，您的钢笔。”
“……”
卧槽，不会这么巧吧！
关馨肢体僵硬地往角落里靠，尽量低着头，目光盯着自己脚看。
心里在一直默默地祈祷：变-态不要看见我，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每一秒对关馨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她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勇气去找他的麻烦。
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不要再吃第二次了！
终于熬到楼层，关馨激动地率先冲了出去，好死不死，赵雨在后面喊她。
“关馨，你别跑这么快，等我啊！”
关馨无从解释，小心翼翼地转身，发现电梯间没有任何动静，大松一口气。
“你怎么了？”
“没…没事。”关馨磕巴的说。
赵雨也没多问，领着她进入酒店房间换衣服，关馨手脚冰冷地换上了红旗袍出来。
赵雨递给她一杯热水，“冷吧？”
“快冷死我了。”关馨点头接过，咕咚咕咚地把一杯热水喝完了。
“关馨，刚电梯里穿西装的男人好帅啊！那个女的还喊他楚总……哎呀，我肚子好痛，你等我，我去上个厕所，别乱走。”
“好。”
赵雨去上厕所，关馨只是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晕目眩，特别困。
无论她怎么坚持，甚至往脸上扇巴掌都没能挡住睡意，倒头就睡了过去。
赵雨在厕所看短信，她捂着嘴，打开门，看见在沙发上不醒人事的关馨，迟疑着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哪怕是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关馨依然是漂亮得……令人嫉妒。
“关馨，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赵雨转过头，笑着喊：“李副导，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