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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你与时光皆薄凉(28)

    自那晚朦胧雨夜被楚辞领回家后,关馨又和他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

    关馨隐隐觉得两人的关系不像是单纯的‘包-养’,她不再像两年前在他面前战战兢兢,他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她后怕不已。

    现在的她,一切都先按照自己心情来,除非真的惹着楚辞了,或者有求于她,关馨才会伏低做小。

    楚辞下了床就是严肃禁欲又高冷的贵公子,一旦沾床那就是个体力好的不正常的变-态。

    因为经常熬夜得不到休息,关馨的黑眼圈又回来了。

    同样跟他熬夜的楚辞却没有什么变化,让关馨羡慕又嫉妒。

    眼看着毕业季将至,关馨签约的经纪公司也泡汤了,理由是楚辞不允许,他说娱乐圈太乱。

    关馨当然清楚娱乐圈里的潜规则,没背景没资历的新人,想要熬出头很难,有些被金主拿钱捧起来的,也只是短暂辉煌过一段时间。

    表演课老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红不红有时候真的看命。

    娱乐圈从来不缺人,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关馨仍然在面包店做兼职,眼看着周围的同学纷纷签约进经纪公司,进组拍戏了。也有的转行去做了其它工作。

    与她同住的今夏则是早已收到美国大学的offer,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而她,一事无成,没脸没皮的跟着曾经恶整过她的男人,每一天都在得过且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今夏都知道了楚辞的存在,不过她把楚辞误会是她男朋友了,还曾用欣慰的眼神打量过她。

    关馨懒得解释了。

    毕业季,校园的八卦气氛没有那么浓了,即便周围同学都知道她交了男朋友,也没有引起较大的轰动。

    关馨就感觉她和社会已经脱轨了,别人都在努力奋斗,而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对未来充满迷惘。

    两年辛苦的打工赚钱,没能让关馨情绪崩溃,在父亲抓捕归案后,她终于被残酷的现实和早已凉薄的亲情逼进了死胡同里。

    关馨心里渐渐出现了绝望。

    在没去找楚辞之前,她花了钱找过其他律师咨询过。

    她老爸的罪行,就算是楚辞单方面不追究他卷走的钱,光是在国外聚众赌博涉嫌斗欧,一死两伤,最轻也要判个两三年。

    老爸却想着无罪释放,每一次,关馨去探监,都会收到老爸的暗示。

    “关馨,你一定要救老爸。你是老爸唯一的女儿,将来,我还要牵着你的手,把你交给咱关家的女婿!”

    关馨明显发现自己老爸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这一次让他逃脱罪行了,他会不会更加有恃无恐?

    最令关馨震惊的是今夏知道了她爸爸被捕的消息,因为新闻曝出来了,今夏平时都关注新闻,并且还推测出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交“男朋友”。

    “呵……因为是亲人。”

    关馨听出了今夏话里的讽刺,难过的红了眼,“今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那是我爸爸,他一直求我,求我一定要救他!”

    “所以你就要……助纣为虐?”今夏冷着脸问她。

    “我…我…不知道……”

    关馨害怕再见到今夏,尤其是害怕今夏用冰冷厌恶的眼神看她。

    所以当楚辞提议要她搬来和他一起住的时候,关馨同意了。

    搬走那天,关馨特意选了今夏不在出租屋,她很早之前就把东西收拾好了,临走之前,把屋子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里曾是她的避风港。

    她彷徨、迷茫、痛苦的时候,今夏都会递给她纸巾。

    她心里早就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

    艰难地把钥匙放在桌上,关馨拖着行李箱里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一声嘶哑的呜咽从嘴里冒出来。

    她没能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想到从今往后就要和今夏分道扬镳,心脏痛得像是撕裂了一般。

    楚辞开车在楼上等,见关馨从小区楼里哭着出来,连忙上前去追问:“你为什么哭?”

    “不用你管,说了你也不懂。拿着——”关馨愤愤不平的把两个行李箱丢给楚辞,自己坐进后座,哭成了个泪人。

    楚辞站在车门外,手里提着两个行李箱,语气刻意放柔:“你如果不想跟我住,可以拒绝,不用勉强自己。”

    “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赶紧把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关馨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对楚辞颐指气使,其实心里是在害怕今夏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楚辞坚持问:“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反正不是因为你。”关馨鼻子抽噎了一下,难过的说:“这里以后都不是我的家了,我失去了对我最好的朋友。”

    楚辞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关馨一路哭着回楚辞的公寓,那天晚上,她趁楚辞去洗澡,偷喝她酒柜里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楚辞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躺在沙发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关馨,茶几上倒着一个空酒瓶。

    “全喝完了?”

    “嗯!”

    醉醺醺的关馨笑容异常甜美,眉目更是美艳妩媚到了极致,声音也比平常软糯,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手捞过楚辞的肩膀,豪迈地拍胸口:“我是不是特别厉害?咯——”

    因为是站在沙发上,关馨比楚辞高出一截,楚辞想要看她,就只能仰望。

    他叹着气点头,违心的说了一句:“厉害。”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超级厉害的!”关馨朝楚辞靠拢过来,脸紧紧贴上他的脑袋,唏嘘道:“可是我今晚好不开心啊。”

    楚辞怕她倒下来,忙用双手搂住她的腰。

    “楚辞,你不要再骗我好不好?你骗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好,不骗你。”

    关馨满足的笑了。第二天酒醒,当然是喝断片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却记得偷喝了楚辞的一瓶红酒。

    因此,她还特意观察过楚辞的面部表情,发现他并没有生气。

    然后她就彻底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楚辞这次言而有信,请了一位知名律师来帮她的老爸,有了专业的律师,关馨更清楚的了解到父亲犯下的罪行。

    关馨听从自己的本心,跟律师说:“邵律师,你不用再帮我爸爸洗脱罪行,我希望你能够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给我爸爸适当的减刑就可以了。”

    关馨明确拜托律师先不要跟她老爸提起,不然老爸知道最后结果还是要坐牢,一定会想尽办法来逼她。

    楚辞知道后,来问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我爸爸犯了错,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这一次不让他尝到教训,他根本不会意识到错,反而会更加……有恃无恐。”

    关馨更想说的是老爸把楚辞当救命稻草,但她没有直说,没必要。楚辞肯定也清楚,之所以帮她,不过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他把她当成金丝雀娇养着。

    谎言一直持续到开庭,关馨坐在庭审现场,根本不敢去看站在犯人席的老爸。

    当法官宣布审判结果后,关正雄意识到将要面临三年的牢狱之灾,情绪激动,在人群中准确无误找到了关馨。

    “这个结果我不服!人又不是我杀的!不公平,绝对有黑幕,我要上诉!”

    不管他怎么叫嚣,最终还是被警方收押走。

    事后,关馨做好了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去见老爸。

    “爸爸,这真的是已经最好的结果了。”

    “不可能!你是不是没有去求楚辞?养你真是还不如养条狗,你居然能眼睁睁看着老爸去坐牢?你个死丫头,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坐牢了,你就是罪犯的女儿,别人一问起,你就不怕丢脸难堪吗?!”

    “我不怕。”关馨小声说。

    “哼,你不怕?”关正雄蔑视道:“我现在给你个电话号码,你去找这个人。老子其实是被楚家父子俩合伙阴了,既然楚辞不肯帮老子,老子就让他也不好过!”

    关馨断然拒绝:“不——我不去!爸爸,你放心,只是三年,你出来后又可以重新做人,我会赡养……”

    “你他妈是要气死我啊?谁稀罕你给我养老!老子当初怎么就答应养了你这个赔钱货,随便养条狗都比你听话,当初就应该把你射在墙上!养个屁呀养!养出你这个白眼狼盼着我坐牢……”

    这是关馨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她后来无数次的想起,都会感到齿冷。

    盛怒暴躁的父亲用尽最恶毒的语言骂她,甚至为了逃脱罪行,不惜以母亲的下落来威胁她。

    时间转瞬即逝,关馨顺利拿到了毕业证,参加了毕业典礼。

    典礼完毕后,大多数同学都穿着学士服和家人朋友照相。关馨也和系里的同学照了相,踌躇了很久,还是跑去找今夏。

    她不想要失去这么好的朋友。

    “来找我照相吗?”

    关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今夏,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可以去送你吗?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告而别。”

    “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陈今夏淡淡的说:“是我态度偏激了。”

    关馨顿时激动的睁大眼睛,“你不生气?”

    “没生气。”

    关馨立刻扑上去抱住陈今夏,“哈哈,我太开心了!”

    一开心,关馨立刻就拉着陈今夏去吃学校门口的水煮鱼,怕以后都没机会和今夏一起吃饭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关馨闻到鱼腥味就想吐,她蓦地想起电视剧里演的,一旦出现呕吐反应,那一定就是怀孕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