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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取证

    话说这日,差使了去查桑园管事余掌柜的下人,终于回来了。

    彼时,沈芝正在躺在屋内的摇椅上,晃悠晃悠吃着葡萄。

    得知消息,出于激动急着说话。不巧一下卡了个葡萄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差点没噎得半死。亏得碧雪急中生智,捶了两拳,才得以解救。

    正在一旁看书的傅青宓,将沈芝这段狼狈不堪,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低笑出声。

    两人这两天虽说是同在一个屋子,实则自那日不欢而散后,沈芝进入了单方面冷落对方的状态,可另一方对此似乎也毫不在意。

    在这种僵化关系下,傅青宓失笑的一幕,对沈芝而言,无疑被理解成了嘲笑。

    沈芝抿了口茶缓解不适,睁着通红的双眸瞪了他眼,拂袖而去。

    傅青宓摸了摸鼻子,他又惹女人生气了。

    厢房内。

    沈芝听完面前小厮的禀报后,陷入了沉思。目前自己手上的账本,是本出了错的假账本。那真正的账本呢?此前她就大胆猜测了,如若她猜的不错,应是还在桑园。

    原因与他,傅业夫妇行事向来保守,定不会将账本放置在身边,而交由别人保管。

    这个人很有可能不是别人,而且跟他们一丘之貉的余掌柜。

    说到余掌柜,来头不简单,听说还是余氏沾亲带故的亲戚,经由余氏介绍进入傅府。看来,由他保管是完全可能的。

    照小厮说的,在桑园翻找了多处并没有找到账本,显然肯定被余掌柜随身带着走了。

    而他,听说隔上三天便会去“花牌苑”一次,每次则在那过夜,次日才离开。

    “花牌苑”——顾名思义,京中达官贵人的温柔乡、销金窟,传说那里的姑娘美如画、柔若水,个个是解语花,专解这世上男人心中的苦闷。

    “你说的我已知晓,辛苦你了。”说着,沈芝示意碧雪,将她的小金库拿来。

    接过碧雪递来的箱子,沈芝取了些银子:“这是给你的,且先下去吧。”

    那小厮得了赏银,欢欢喜喜退下了。

    今日,正好满了三日。沈芝想,余掌柜定是又要去“花牌苑”沉醉温柔乡了。呵呵,那个胆小软弱的男人,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麻痹自己了。

    或许,她该去亲自会会这个余掌柜。想着,沈芝抽出箱子里的匕首,稳稳放入袖中。

    上辈子,她答应过母亲,无论成婚后发生什么事,再也不动武,不以武力欺负人。可最终,几年荒废,她最后竟连个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碧雪,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婢子陪着您一道吧。”碧雪从刚才,就看到小姐一会打听“花牌苑”,一会又拿匕首的,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说什么,她也不愿让小姐独自一人出去。

    沈芝瞧了瞧她,心里琢磨,带上吧说不定还能帮着看个门啥的。

    沈芝这边交代下事情,才出了门。玉香觉着,自己机会来了,扭着臀快步走进了屋。

    傅青宓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端坐于案前看书。

    玉香端过从厨房取来的银耳羹,置于一旁,柔声说道:“二爷,看书这么久了,该乏了罢?不如用些羹汤,缓解缓解。”

    可傅青宓连眼都未抬一下,淡淡说道:“撤下去吧,现下腹中尚有饱意。”

    玉香咬咬唇,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遂试探着说道:“二奶奶吩咐了,让婢子无论如何也劝二爷用些。二爷午时用饭不多,恐饿瘦了身子。”

    闻言,傅青宓面露疑惑放下书,端起碗尝试着舀了一口递进嘴里。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些,又舀了第二口……第三口……

    很快,满满一碗银耳羹见了底。

    此时,玉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怨恨,那个女人凭什么?她每日费尽心思还得不到二爷的一眼,而那个女人明明惹恼了二爷,非但没被呵斥,还颇得他的关注。

    玉香恨恨地想,如果没有沈芝,她肯定就能成为二爷的侧室了。早些时候,她还未嫁过来,老太君就曾有意自己,且那时二爷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至少从未像现下这般视若无睹。

    然而,自她嫁过来,一切都没了。老太君再也不提纳侧室一事,还将自己指派过去伺候她。

    实是忍无可忍。

    ……

    沈芝带着碧雪,乔装打扮后出了府门,便直接去了“花牌苑”。

    这方才到门口,就有好些姑娘欢快地迎上来,咿咿呀呀、莺莺燕燕,好不了热闹。

    沈芝没见过这情况,愣了片刻,佯作镇静地干咳两声,学着傅青宓以往走路的模样,负着手进了这销金窟。

    刚踏进门,还未说话,一位身材颇为丰腴,年纪稍长的女人,摇着把团扇热情迎来。

    “我看这二位爷眼生得紧,不知……”女人上下打量了沈芝一番,察觉出了些不对。当即热情就下去了,拉着沈芝往楼上去。

    碧雪慌了神,也快步跟上。

    待到了房里,沈芝猜测老鸨儿定是瞧出了她是女子,遂也懒得装。经营这种地方的人,要的无非就是钱,只要钱给的到位了,其余皆是好说。

    沈芝趁鸨儿还未开口,迅速掏出了锭黄澄澄的金子放到桌上。

    鸨儿见此眼睛一亮,她已经不管来的是男是女了,只要不惹事,她们“花牌苑”招待得起。

    于是笑眯眯问道:“方才我见着公子,奴家就觉着好似遇见了贵人。遂赶紧拉上楼特殊招待。呃……不知二位需要什么样的娘子,奴家好帮忙物色呀~”

    “物色就不必了。我来呢,很简单。我家那个悖时的浑子哥哥,偷了家中账本跑到了这儿。父亲命我,前来抓回去。”沈芝睁着眼睛,扯谎顺畅无比。

    许是那锭金子魅力太大,老鸨儿也不拒绝:“不知公子前来寻找之人贵姓?不如告知一二,奴家也好帮忙找找。”

    “姓余。”

    老鸨儿听罢,连连摇头,奇怪道:“啊呀。姓余的?我们这里倒是有位老主顾,常常找我们倩儿,可是却不是公子要找之人。”

    “为何?”沈芝问道。

    “这位爷啊,是相国府的,可不是你家那浑子哥哥。”

    沈芝点点头。面露难过神色,伸手将金子揣回口袋:“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们这就走吧。”

    眼见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老鸨儿那肯放弃,劝说道:“爷,你瞧奴家这臭记性,我们这还有其他姓余的爷,不如您先在此处快活快活,奴家这就帮忙去找。”

    沈芝计谋得逞,她要的就是这老鸨儿主动把她们留下。

    “那好吧。就交给你了。”说着,掏出那锭金子递给鸨儿。

    老鸨儿得了金子,乐呵呵笑着出去了。

    “坐吧,碧雪。”

    碧雪皱着眉,见四周无人,问道:“小姐,我们来此处作甚?”

    沈芝自顾自倒了杯茶,眼睛却瞧着四处。“来抓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顿了顿,“不过,他现下还没来。估摸暮色之时罢。我们要费些时间在此了。”

    然后,在沈芝喝了无数杯茶水,跑了无数趟恭房后,她被两双眼睛盯上了。

    天上的日头开始西沉,但天色依然亮着。

    沈芝回房路上,想着时间差不多,人该来了。便逮了个丫鬟问:“倩儿姑娘何在?”

    丫鬟答道:“倩儿姑娘适才去伺候余老爷了。”

    闻言,沈芝又急急问道:“房间在何处。”

    丫鬟不明所以,但还是指了指:“往这个沿廊直走,左拐上楼的那间厢房就是了。”

    沈芝边走边琢磨,怎样才能拿到账本。想来想去,对于余掌柜那般胆小的人,还是武力解决最直接。

    不知不觉来到了厢房外,里面传来女人撒娇的娇骂声、男人的哄话声。于是乎,快速推门进去,复又关上门。

    余掌柜与倩儿看着突然出现的沈芝,目瞪口呆后,余掌柜率先不悦质问道:“你是何人?”

    沈芝笑笑:“余掌柜,趁我还好好说话,将账本拿出来。”

    话毕,余掌柜早已面色发白,额上汗珠密布。连连摇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账本,我从来没听过。”

    “是么?余氏放在你这处的账本,快快拿出来。否则~”沈芝抽出怀中匕首,手指在其上划了划,“你的小命不保。”

    余掌柜听完,吓得不轻,撇下怀里的倩儿往门口冲去。

    想走?沈芝快步上前,抓住人三两拳伺候去。见人被教训得差不多,遂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会,果不其然在怀中找到账本。

    随手翻了几页,是她要找的,见目的达成,沈芝不由得眉开眼笑。

    踢了踢躺地上装晕的人,道:“赶紧起来,随我回相国府。”

    而此时,先前赶来在门口放风的碧雪,重重地咳了两声。

    沈芝当她喉咙不舒服,也未曾在意。正准备伸手去揪起余掌柜,门忽然被推开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沈芝掩饰不住惊讶之意,怔了怔。

    只见傅青宓沉着脸,萦绕周身的不悦不言而喻。

    “你当真是不要女儿家的面子了。”

    沈芝嘴里嗫嚅,想替自己辩解。但看着傅青宓的样子,势必不会相信。

    “余掌柜,还不起来,难道要本相扶你?”说着,傅青宓冷呵道:“堂堂相国府夫人,竟跑到烟花之地殴打下人。沈芝,你能耐得很。”

    “我~”沈芝索性歪过头,捏着微微发抖的手,深深吸了口气,以平复内心怒意。

    封鄞站在一旁,将傅青宓夫妻两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觉着不妙,遂干咳了两声:“有事好说,勿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