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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美人计谋

    沈芝这一受伤,弄得府里上下人心惶惶、坐卧难安。与此同时,却有人恨不得点灯放炮,拍手喝彩以庆祝如此“好消息”。

    其中最欣喜之人,当属三老爷处。

    余氏乐得合不拢嘴,看到自己丈夫愁着脸,赶忙开口宽慰:“老爷,别愁眉苦脸的了。一次不成咱们可以来第二次。反正沈氏业已重伤,没个十天半月,估摸好不了。”

    “哼~此番算她命大,下次可没那好运。如今廖淑姑没死还回了府,可恨!日后咱们在宓哥儿眼皮底下动手,只怕难度极大。”

    傅业嘴角挂着阴狠,嫌恶地将手里的信扔进火里,拍了拍衣袖。

    “老爷,妾身给你煮了桂花酒。”

    余氏边说边递了杯烫好的薄酒过去,笑得分外开怀。她的贴身丫鬟绿翠,从屋外进来,福了福身:“夫人,玉香求见。”

    “她来做什么?”余氏眼珠转了转,与傅业面面相觑考量之后,和缓笑笑。

    “快,快请进来。”

    傅业在其旁,见到玉香一袭香衣,腰肢款摆着娉婷走了进来,不自觉露出个贪婪的眼神。

    很快便掩藏了下去。这个小妖精,每次来他这里,都打扮得这般多姿,教他一颗封了多年的心渐渐活了过来。

    不~儿女私情实是坏他大事的根源,他可万万不能动摇。遂将脑海中那一点情丝,重重摇散,握着椅轱辘的手,紧了又紧。

    “玉香叩见三老爷、三夫人。”

    余氏极其和蔼,亲切扶起玉香,将她的手拉在手中,轻拍两下:

    “玉香无需多礼。”

    “夫人,不知应允下玉香之事,可否兑现了?玉香按照夫人的交代,在新姨娘耳畔,可是每日不遗余力说了不少话呢!”

    “当然。”余氏肯定地点头,朝身旁丫鬟使了个眼神。

    “我答应的话哪有不兑现的道理?放心,一切自在我的意料之中。”

    玉香听话,舒畅了些,她听说沈芝受了重伤,且二爷为了她还特地搬到海棠院的厢房。她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估计这辈子永远别想翻身了。

    丫鬟端来个小盒子,恭敬呈给余氏。

    余氏接过来,打开盒子后,拿出一小包黄色牛皮纸包裹的东西,递到玉香面前。

    “此物为何?”

    余氏笑笑,将东西塞进玉香手里:“此物能让你心想事成。”

    “当真?”玉香惊喜地仔细端详手里之物,复问道,“玉香愚笨不知用法,敢问夫人可否告知?”

    “自然是没问题。只是~”余氏高深地瞧了玉香一眼,停下话头。步至正假装品酒的傅业身侧,伸手替其捏肩捶背,那架势仿佛不准备说接下来的话。

    玉香急急上前:“夫人有何顾虑?担心玉香透露出去?若是如此,夫人大可宽心,玉香岂是那等狼心狗肺之辈?”

    “此话你说了没用。万一回头你将我卖了,那我不就全完了。明明是为了帮助你,结果得了个帮助下人蓄意作乱的罪名,不值当。”

    “夫人意欲何为?”

    “不难,除非你先服下此药。”说罢,余氏从盒中取了颗药丸出来,乐呵呵把药送出去。

    玉香看了看她,咬唇思索片刻,罢了:有舍才有得,她要成为二爷的姨娘,只能如此了。

    而后,毫不犹豫伸出手接过药,二话不说扔进嘴里咽下肚。

    “夫人,我可是拿出了我的诚意。”

    余氏含笑,不急不慢地道:“此药用法简单。不论是放在熏香里或是茶水饮食中,都可使人~”

    余氏走到玉香面前,附身靠过去,以极低的声音吐出句:“使人精力充沛,化身猛兽。”

    闻言,玉香娇羞地低头捂脸,待冷静了些方才夸赞道:“还是夫人高招,玉香谢过夫人了。成了事后,玉香甘愿为牛做马,报答夫人。”

    余氏挥了挥手,假意回绝:“不用,那沈氏几番跟我过不去,着实不得我这个婶娘的心,倒是你,甚是合意。且一心一意为宓哥儿,乃侄儿难得的良人,看你们错过太过可惜了。”

    “承蒙夫人抬爱,玉香定然不忘大恩。”说罢,跪下身子,恳切地磕了个头。

    “哎哟喂,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别跪下了。指不定很快成了事,你我便是一家人了,无须这些大礼。愿之后你我二人,同心协力,一齐对付沈氏那贱蹄子。”

    玉香重重点下头,本欲再跟余氏唠嗑唠嗑,觉着时间不早了,她得早些回去着手准备,遂辞别了。

    这方刚出了门,傅业开了腔:

    “你给她的是何物?”

    余氏捂嘴一笑:“自然是你们男人都爱的好东西。”

    是么?原来玉香想爬上他那重病的侄儿的床?呵呵~有趣。一股浓浓的不甘、怜惜之情,掩在了他歹毒的思想之下。

    “老爷,放心罢,妾身不会做蠢事的。只是不想教沈氏太好过,趁着她卧榻养病的关口,找些事让她烦扰烦扰。”

    顿了顿,又道:“现下宓哥儿已纳了一侧室,再纳一个想必对他更好。算是我这个婶娘疼爱他吧。女人都是爱妒的,再纳势必要扰乱他一房清净,届时他就顾忌不着咱们了。”

    说完,余氏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起来。

    傅业瞥了眼她,心中很是不满。计谋是好计谋,不过她从何时开始,竟然学着不事先知会自己,自作主张行事了?

    于是,愤怒让他将手捏得咯吱作响。一腔怒火正想发泄之际,有下人进来禀报:“禀老爷,夫人,王管家命小的过来,请夫人过去一趟,有些要紧事情处理。”

    “何事?”

    下人犹豫,少顷之间说道:“许是布庄之事,望夫人快些过去。二奶奶现下受伤,处理不了,王管家期望夫人能拿个主意。”

    余氏一听,抚了抚鬓角,还是得体的。遂令丫鬟跟着,朝傅业交代一二,匆忙出了门。

    ……

    过了夜,蒙蒙亮时,天落下了雨,丝丝缕缕从远处的天边纺过来。滴答掉到屋檐,顺流而下滴进土里。

    被背上的刀伤折磨了多日,沈芝连日来虚弱极了,大部分时间处于昏睡之中。碧雪也因此心疼她不忍教她听见吵闹声。

    然而今日,却相当反常。

    一声尖利夹带着痛苦的声音,将沈芝从沉睡中唤醒,皱皱眉揉了揉枕得发疼的胳膊,缓慢下了榻。

    因着取衣的动作太大,背上伤口刺疼传来,她手一抖,衣服掉到了地上。

    “碧雪~碧雪~”

    连唤了两声,不见碧雪回答,心下疑惑、讶然交织,也顾不上附身拾掇起来。

    而后手撑着腰,一步步挪出去。适才的声音,似乎是从隔壁厢房传来的。沈芝怪道:那里不是傅青宓宿着么?怎会?莫不是他有什么不测?

    想着,沈芝加快了脚下步子,扯得背上伤口绽开了都浑然不觉。

    厢房门是虚掩着的,在门外都能听到屋内低低哭泣声传来。

    沈芝心下不解,谁在哭?遂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不知是里面情形太过焦灼,还是怎的,竟无人出来迎她。

    很快,沈芝目瞪口呆立在屏风处,鼻间闻到的怪异的香及面前的一幕让她无所适从,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碧雪默默候在一边,傅青宓站在床前正系腰带,抿唇青着脸。而他的身后,床榻上裹着褥子低声落泪的,正是玉香。

    “二爷,婢子实在没脸见人了,求二爷赐玉香一死。”

    玉香拉着褥子,不露痕迹瞧了傅青宓一眼,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站定的沈芝,身子不自觉微微抖了下。随后哭得更伤心了。

    “婢子已无清白之身,无颜苟活于世。”

    碧雪终于忍不下去,当着傅青宓的面,吞了口口水:“好你个玉香,自己肚子里揣了什么鬼主意,心里没数吗?定然是你自个儿爬上了二爷的床,还有脸在此处哭闹?”

    还不快快闭嘴,吵醒了我家小姐,当如何?

    后一句话,碧雪实在没胆说。她家姑爷的眼睛里,寒气逼人,浑身萦绕的暴戾气息,让她及时止住口,愣愣瞧着人。

    “还不速速穿上衣服,从我的榻上滚下来!”是极其冰冷的语气。

    玉香打了个哆嗦,手忙脚乱下了榻。

    沈芝略微回过头,避开不去看那具白花花的**,登时心中不大爽利。

    故意撞了下旁边的屏风,碧雪和傅青宓皆回神怔住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碧雪笑笑迎过来。

    傅青宓凝望着她,上下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

    碧雪看着自家小姐苍白无血色的面庞,以为她被当前这一幕生震惊,正暗自生闷气,心疼得无以复加。

    忙劝解:“小姐,您听姑爷解释,这定然是误会一场。”

    说罢,抬眼看了看傅青宓,眼神中的恳求显露无疑。

    然傅青宓并未像她所期待的,开口解释这是如何一回事,只丢下这样的话:“回头我去祖母那,给你讨个名分,下去吧。随便在府里挑个院子住下。”

    碧雪听得气着跺了跺脚。

    末了,傅青宓补了句:“日后,别再擅自靠近我,否则赶出相府。”

    一瞬间,傅青宓又多了个侧室。沈芝倒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收下玉香,心里琢磨他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趁着玉香在磨蹭穿衣的时间,沈芝一挑唇,嘲讽:“夫君这就纳一位侧室了?不曾告知妾身直接安排,为免有些过了。哪有这么轻而易举就成的道理?”

    傅青宓稍许一怔,目光幽沉,背过身合上了眼,掩去眸中情绪。

    此事他做得混账。搜寻了所有记忆一圈,并没有跟玉香翻云覆雨的片段,可榻上一抹鲜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何曾变成这般了,行下事却又忘得一干二净!

    尤其当沈芝过来那一刻,系腰带的手过分颤抖几不能自持,再三沉静才勉强系上。

    “我……”傅青宓声音沙哑,要说的话被突然涌上来的腥甜打断。

    “噗嗤”一口血,晕倒在地,吓得三个女人手脚慌乱。

    沈芝冷冷扫了玉香一眼:“你下去罢。”说完,陪着碧雪将傅青宓扶起身。

    榻上的一抹红落入沈芝眼里,她轻咳两声:“这屋子住不得人了,去主屋罢~”

    玉香临走前,回头看了眼沈芝,冷笑一闪而过。

    呵~

    阵阵刺疼传来,沈芝咬咬牙,忍下了。然而背上的衣衫,早已浸湿,透出丝丝血迹。

    “碧雪,回头叫人看牢了厢房。所有的东西保持不动,不必开窗透气,可知晓?”

    碧雪点点头。

    沈芝交代完,累得坐在榻边歇息,厢房的熏香可不是傅青宓以往用的,其中应有蹊跷。

    再说榻上的人连自身都自顾不暇,哪来的精力去行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