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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变故

    王将军将沈芝带到了丰庆殿。

    彼时,封鄞正在殿中命人查探关于他父王消失原因的线索。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颇感惊讶。

    “末将拜见殿下!”王将军率先抬手恭敬地作了揖,余光瞥见自己带来的人还傻愣愣杵在原地,不由扯了扯对方衣袖。

    沈芝收回心神,忙稽首行了大礼:“小人见过殿下。”

    “沈二小姐?”无疑,封鄞认出她来了。

    随即,封鄞反应过来:她还能是为了什么而来?当是那份含桃出卖了自己,她向来聪明,早知她迟早会猜出来的,就不该…

    沈芝恪守规矩,当着一众宫人侍卫,不敢草率承认自己身份:“殿下,小人知晓圣上在何处。”

    说着,她偷偷瞄了封鄞一眼,接着道:“不过事情完了后,小人恳请殿下应允小人一件事。”

    “你知道父王在何处?”封鄞喜笑颜开,搜查了这么些天,找来找去没有半点消息,最后还又回到了父王最后歇息之所。

    可是,依旧没有半分进展,现下,沈芝竟然前来告知他此事。真乃是上天注定。

    “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百件事,只要能找到父王,本宫皆会应允。”

    “有殿下此言,小人就安心了。”

    沈芝顿了片刻,因着她早就目睹圣上死去那一幕,担心这些为了找寻圣上急上头的人,发现他们的圣上早就不在了会对自己不利。

    遂预备事先做个提醒:“殿下,小人去之前还想要道免死金牌。”

    “你要那金牌作甚?”封鄞万分不解,“有本宫在定然不会保你安全无虞。”

    “话是如此,可是…”沈芝抬眼直视封鄞,这是她的朋友,如今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她却无法再百分百信任。

    她想着,多留份心思总归保险些,也好教姐姐不那么担心。

    封鄞见她微微抿唇,从这细微的动作中,他很快察觉出她的不安。说起来,上次由她入宫之时,似乎就是因着他们的计划被牧戈等人从中破坏,从而与她失去联系,致使她陷入危险之中。

    每每想起当时在丰庆殿的退缩,封鄞就内疚得紧。

    “沈…”

    道歉的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封鄞艰难地咽了口气,仿佛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都咽了回去。

    “嗯,本宫准了。”

    王将军候在殿门前,他满心急于得到圣上消息,遂补充道:“现下朝堂形势严峻,已容不得我们在此过多耽误,快些去吧。”

    说着,他主动侧开身子:“殿下,请。”

    就在封鄞微动着身子那刻,沈芝眼尖忽然看到他身旁一宫侍,面上表情和别人些许不同,略显得突兀,怪异得很。

    怎的别个听着圣上有消息,都是一副心中大石落地的表情。他可倒好,双眼一斜,也不知在谋划什么,整个瞧上去并不大轻松。

    相反有几分凝重。

    沈芝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伸手拦下封鄞,轻轻摇了摇头,镇定地道:“不必出去了,圣上就在丰庆殿。”

    此言一出,四下皆震惊,连带着那宫侍亦表现得分外吃惊。

    沈芝缓步移上前,凑至封鄞旁边,故意不露痕迹将宫侍挤到后面去。因着动作太快,宫侍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生生撞上了独座上的花瓶。

    “咔擦…”

    只听一声清脆响声,沈芝暗自捏拳,欣喜万分又极力忍下。她刚才就观察到宫侍站着的地方,后头独座正好摆放了花瓶,倘若她没有记错,这个花瓶她上次来的时候亲眼看到皇后娘娘差人送过来。

    她这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侧丫鬟惊呼:“遭了,那是皇后娘娘上次命人拿过来的,知道圣上喜欢这些前朝花瓶,说是特意献给圣上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那宫侍连忙跪下身子,头垂得极低,惶恐地全身哆哆嗦嗦。

    “殿下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殿下饶命。”他边说着边不停磕头。

    封鄞摆摆手,正欲开口,却被沈芝抢在前头,她此刻也顾不上那些礼节及规矩。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咯。”

    此人太不对劲了,怎奈一直无法抓住,因而才借了这招。沈芝得意地站在他面前。

    宫侍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头,错过了沈芝打量他的眼神。

    “这打碎了皇后娘娘的花盆,可是大不敬…”

    沈芝先看了看他按在地上的双手,点点头证实了心中猜想。继而接着道:“殿下,不如先惩罚了这宫侍咱们再去不迟。”

    “什么?”王将军大步迈过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开口训斥,“太子殿下面前,岂能容得下你造次,还不快快退开。”

    而后,沈芝被道大力压回身后,距封鄞及跪在地上的宫侍约莫十来步距离。

    “好生安分些。”王将军狠狠瞪了她,意在责怪她适才不分场合身份,胡乱开口。

    “小人…”沈芝嘟囔着,那双怒目圆睁盯着她的眼神,凶得把她剩下的话吓回了肚里。

    封鄞揉揉额头,宫侍的求饶声还在耳畔:“拖下去。既然犯了错,改受惩罚,按宫规处理吧。”

    沈芝跺脚暗道:坏事!

    人还没问呢,怎么就送出去了?

    负责押走宫侍的人回了声:“喏。”

    “小心!”沈芝大喊提醒道,那跪在地上的宫侍不知何时,已然起身一个旋身。

    封鄞的脖子上就多了把剑,那剑抵在他的脖颈间,靠得很近可见主人出于慌乱,力道把控得不大稳。

    沈芝从看到宫侍双手那一刻起,她就知晓此人会武,原本想的是人会接着押送出去之机逃走,却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竟然选择了挟持封鄞。

    王将军双手握在腰间剑柄之上:“吾劝尔速速放下手中的剑,本将军可留你个全尸。倘使伤着了殿下,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别动!”宫侍抛下先前的伪装,恶狠狠地道,“谁再敢轻举妄动,我杀了他。”说话的时间,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

    沈芝看见了封鄞脖子上的血痕,又惊又急,绕开王将军:“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留在丰庆殿的目的是什么?”

    “老皇帝在哪?你带我去找到人,我便放了他。如何?”

    “阁下为了什么,想知道圣上的消息?”沈芝负着手,来回走了几步,漫不经心试探着问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带路就是。方才不是说知道么?赶紧带路吧,我没时间同你们在此处浪费。”

    “别带他去!”

    “闭嘴!”

    那宫侍毫不客气赏了插话的封鄞一脚,当下气得王将军破口大骂:“尔竟对殿下不敬,这等宵小之徒,胆敢放肆,倘若落到本将军手里,定叫你生不如死。”

    “沈将军,勿忧,小人带他去便是,肯定能护住殿下的。”沈芝如此安慰道,“也不知是从何处混进来的。”

    “还能是从何处?许是西蜀那群人留在这里的奸细。”

    王将军在宫侍的威胁下,退后了几步。

    “丽妃娘娘如今不是被囚禁在宫中,应当不是她。难道说是…牧戈世子?”

    沈芝话音才落,那宫侍冷笑两声:“别磨叽,快些带路。”

    没有否认,果然是牧戈的人。

    沈芝看着宫侍,牧戈的人不好对付,逼得急了,指不定封鄞危险。

    可她若是带着去见圣上,一旦圣上驾崩的消息传出,势必西成王很快便知道,难免他们不会以最快的速度攻到京中。

    这样于他们实在过于被动。

    无论如何,圣上驾崩的消息,越少人知道,他们争取来的时间则会越多。

    从而更好布置,以便应对西蜀之变。

    “想什么呢?再不动,我就送他上西天了。”

    封鄞道:“沈芝,别,别给他带路。万万不能教西蜀之人知晓父皇下…”

    落字尚在口中,整个人又挨了一脚。

    “好了,你要的是圣上的下落,跟我走就是,万万别伤着了殿下。”

    沈芝只好本着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将一行人带着走进里殿。

    “你最好别刷什么花招,此处已经被翻了个底儿朝天,圣上还能在殿内不成?”宫侍耐心似乎快要耗光了,说话的语气都急切了几分。

    “我带你们进来,自然是内殿另有玄机,不然怎么会放出话知道圣上的下落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带路,不然我杀了他。”

    沈芝皱眉,朝王将军使了个眼神,对方会意点点头。

    “跟我来。”

    “慢着,你留在此处。”宫侍指着王将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把戏。”

    沈芝勉强撑着笑笑,她就知道牧戈留在这里的人,不好对付。现在王将军被留下了,凭她一个人,如何能对付得了?

    王将军急急道:“不如我也一同去,好有个照应不是?”

    “哼,你再敢上前,我就…”宫侍用他的动作,表达了拒绝。

    封鄞脖颈间红色愈渐增加,吓得王将军脸色发白,连连摆手:“好好好,我留在此处。”他咬牙顿下脚步。

    沈芝带着人来到书架前,站定。她缓缓闭上眼睛:“圣上就在这书架后的密室里。”说出了圣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