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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莱安特鲁王国――

    “丹侯补生!!!”

    “有――”

    响彻云宵的大吼语尾接着一个慵懒的女性嗓音,声音的主人双手环胸,一副老油头的德性,斜视面前穿着保守的瘦削妇女。妇女也回瞪她,颤抖的食指指着地上一摊水沫和碎片。

    “这…这是什么?”

    “花瓶啊。”生前是。雷莉亚;丹毫无愧意地答道。

    “噢~~~”妇女作头晕眼花状。雷莉亚恶意地想:干脆就直接倒下去摔个脑震荡吧。

    “你、你太不像话了,丹!你知不知道这个花瓶是作什么用的?”

    “花瓶当然是插花的,不然还……”

    “不懂就给我闭嘴!”玛雅教院的副院长迪南多;冯女士气势汹汹地打断,喘了会儿粗气,她指着雷莉亚的鼻子,一字一字道,“这是王妃艾莎琳;莱安特鲁生前最喜欢的花瓶,为了纪念她和陛下的相遇,才寄放在我们学院,你却……”

    迪南多结巴着说不下去。雷莉亚若无其事地掏掏耳朵。

    “那么,让我这个粗枝大叶的人搬这种珍贵物事的人又是谁呢?以教院的连座刑……”

    “丹侯补生!”迪南多再次大吼,面色铁青,“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没有担当的孩子,连承认错误的勇气也没有,念在你是第一次犯的份上,我不关你禁闭,但你得把这里打扫干净,别让王宫的客人看见!”说着,狼狈地转身离去。

    “哼!”雷莉亚朝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随手将一头长及腰部的黑发拨到脑后,伸了个懒腰。

    讨厌的女人,从大清早就差使她做事,连中饭也不让她吃。要不是她故意打碎花瓶,还不知道要被她折腾到何时。平常她闯再大的祸也有圣女顶,谁让她们是结拜的好姐妹,可昨晚一直罩她的圣女受蒙契尔公爵之邀去他家参加茶会了,才给迪南多那个老处女逮到机会公报私仇。

    雷莉亚捡起花瓶碎片扔进纸袋,往垃圾场走去,她的性子一向是沮丧不了多久,何况欺负人的恐怕是她而不是迪南多。

    一路走来,触目是脚步匆忙的学生和教师。有的在装饰建筑物,有的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也有的在排练表演用的节目。玛雅教院是一所由王室出资建立,专门培养女祭司的宗教学院,所以里面的人员清一色是女性。

    风里飘荡着宛如雀语的叽喳声,全是围绕着今晚王宫派来的特使,女孩们红着脸幻想使者的模样。教官们也拿出珍藏的首饰打扮自己,盼望被帅哥看上,就此告别清心寡欲的生活。

    真饥渴啊。雷莉亚感叹,将纸袋随便往回收炉里一丢,寻思:听说国王病危,那么来的八成是王子。圣女姐姐没回来,就代表蒙契尔公爵不会来,大家肯定失望死了,不过国王和公爵都长那么帅,基因相同的王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哎呀,真想看看那位玉树临风的王子殿下被一大群披着祭司外皮的母狼生吞活剥的景象。想到最后,雷莉亚不禁眉开眼笑。

    她抬起头,视野中映出被高大的围墙遮住一半的晴空,碧绿的眸子登时浮起浓浓的不悦。

    “碍眼的东西!”她踹了围墙一脚,这时,头顶传来一个清亮的大喝:

    “闪开!女人!”

    磅!仗着敏锐的反射神经,雷莉亚毫不犹豫地再次出脚,正中天外来客的小腹,然后拎起“战利品”,意外发现他的双脚还够不到地。

    “原来是个小鬼。”

    “咳咳!放肆!放开我!”

    “你没晕?”雷莉亚挑了挑眉,她那一脚可是没有放水的,能接住的至今除了蒙契尔别无他人,这小鬼虽是“挺住”而不是“接住”,也挺能耐了,有当蟑螂的本钱。

    “我叫你放开,没听见吗!”

    男孩抬起头,雷莉亚震慑他一双美丽的淡色紫眸,险些松手。

    “喂――”男孩提高音量,“放我下去!”

    这耳背外加无礼的臭女人,知道了他的身份还如此无礼,万一这丢脸的一幕让其他人看见还得了!怎么还不放?吓傻了吗?可恶!若不是看在她是女流之辈,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这个角度正好可以让他的脚丫子完美地嵌进她的丰胸印上一个尊贵的印记。

    要干吗?不,君子之礼不可废,这是母后的交待。

    “你是男的吗?”雷莉亚终于打破沉默,吐出让男孩爆血管的话。

    “¥$※◎+……”士可杀,不可辱!这也是父王的嘱咐!

    砰咚!费席安;莱安特鲁出脚出到一半时,雷莉亚突然松手,让他以最狼狈的姿势跌落地面,顿时疼出两滴英雄泪。他一手捂着臀部,一手拼命捶地,硬是咽下到喉咙口的呻吟。

    “不错嘛,小弟。”雷莉亚笑着蹲下来,歪着头打量他,“看你细皮嫩肉的,骨头倒硬。”

    “哼!”费席安瞪了她一眼,没有开骂,因为他听出对方隐藏在讥讽语气下的赞扬之情,一方面也是怕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呼痛。看到他这么痛苦的模样,雷莉亚动了冰封十六年的恻隐之心,伸手到他股下,和声道:“我帮你揉揉。”

    “哇啊!”费席安像被蜜蜂蛰到般跳起来,满脸通红,“你――无礼!”说着,拔腿狂奔,一眨眼就没影了。

    “什么呀。”

    雷莉亚嘀咕,好心被恶言相向,让她心情很是不快。那少年,不,他最多只有七八岁,只能称之为男孩,言行如此古怪,放他走没问题吗?

    “学院里从没见过这号人物,是哪个教官的私生子吗?如果是迪南多的,我就放跑一尾大鱼了。”

    少女自言自语,就蹲在地上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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