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报恩报成了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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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我不行了——”

    躺在床上的咸鱼狐妖发出一声哀嚎,翻身将一角床被盖在脸上,企图躺平装死。

    然而门外的连环夺命催依旧锲而不舍:“师弟醒醒、早课快开始了,快起来了……”

    浮笙有气无力应了一声:“师兄,我今天身体不适。”

    奈何门外的南棋无动于衷,自第一天早课开始,他浮笙师弟身体就没好过!

    他企图诱惑说:“起早些,我们还能去珍馐阁赶上早饭。”

    浮笙听此,更是不由痛苦呜咽。

    若说他对宗门期待最大的,便是珍馐阁了。

    毕竟在凡间时,经常听闻大宗门如何山珍海味、灵蔬菜肴,所以第一次授课被罚厕所时,他还暗戳戳地报复了杨长老的灵鹤。

    可后来,当他满怀期待踏入珍馐阁时,入眼的便是清一色灰扑扑的辟谷丹。

    那味道……不提也罢。

    这几天,他都是靠着储物袋的零嘴续命度过,而如今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幸好、还有你。

    浮笙掀开床被,对着放在枕头边的话本报以深情目光。

    书页微微卷起,显示出主人的频繁翻阅。

    门外的南棋还在拍门催促。

    浮笙咬咬牙,气哼哼地穿戴整齐,上前打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山风吹起他袍裾,昏黄微凉的晨曦中,少年有气无力:“师兄别催了,我们走吧。”

    他游魂一般飘下台阶,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同初入山门时意气风发的红衣美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都是学习惹的祸啊!

    南棋摇头轻叹,快走几步到他身边,语重心长拍了拍师弟的瘦削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唉我懂你,习惯就好了。”

    浮笙困得眼皮打架,也没听清师兄说了。

    一路飘过,直到路过一处崖边的练武台时,没见着那道熟悉身影,浮笙歪了歪头:“楚师兄可是去后山打坐了?”

    说来心酸,明明进入宗门就是为了报恩,奈何楚墨羽也不知是不是在山下受了什么刺激,简直不分昼夜练功,浮笙几乎找不到什么接近的机会。

    哦,除了一个,就是催他早起上早课,甚至没空也要嘱咐师弟把他带到学堂。

    总之就是自己卷也算了,还要拉着小狐妖一起。

    浮笙觉得这几日不去找他麻烦,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奈何该死的天道不承认!

    浮笙胡思乱想间,就听南棋道:“师兄今日有事,从早上便不见踪影。”

    咦,略显细长的耳尖一动。

    浮笙猛地抬头,原本耷拉的眼睛睁大,亮晶晶的:“你是说、他今日不在?”

    南棋吓了一跳,对他这诡异的兴奋感到警惕:“你想干什么?”

    浮笙咳嗦两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今日是杨长老授课,不点名。”

    南棋意识到了对方的企图,不说话,只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浮笙继续:“听说山下今日集会热闹非凡。”

    南棋义正言辞:“我们身为首峰弟子,怎么能随意逃课……”

    浮笙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亮晶晶小石头:“我请客。”

    南棋眼睛发直,瞬间改口:“学习也需要适当的放松,我觉得集会就很不错。”

    逃课怎么了,这可是极品灵石啊!绝不是、他自己也想下山放松!

    两人乘着雪凤,偷偷摸摸溜到了山下的小镇。

    说是小镇,规模其实如同城池,在衡虚宗大名下,不少凡人散修汇集,热闹非凡。

    两人在一角落停下,雪凤重新化作雪白团子蹲在浮笙肩头,激动叫了好几声,也是兴奋不已。

    浮笙听着耳边的人声嘈杂,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一袭白衣,雪肤红唇,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即使是在屋檐角落,也引来不少路人视线。

    南棋内心还残留点不安,扯过师弟委婉提醒:“师兄认为、我们需要低调一点?”

    浮笙当下心情愉悦,见师兄眼神往自己脸上瞟,顿时明白,捏了个法诀:“这样可行?”

    原本精致张扬的脸变得平平无奇,身上的弟子服也变作一身灰衣,除去那双漂亮上翘的桃花眼,扔进人群里也找不出来。

    南棋满意了,他也变了一身行头,接着拿出个钱袋给他,叮嘱说:“等会用这些灵石买就成了,你的极品灵石可千万不能拿出来,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好了。”

    虽然是他攒了许久的私房钱,但跟师弟下山,怎么还能让师弟请?而且浮笙还救了他一命。

    “谢谢师兄。”浮笙一笑,拿着钱袋掂了掂,就兴奋地朝集市跑去。

    南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少年向后扬手一抛,他的钱袋又还了回来。

    南棋正疑惑,忽然发现重量不对,打开看了一眼又立马紧紧合上,心脏被这浓郁光芒闪得差点没蹦出来。

    浮笙不知道那些小石头给南棋带来的惊吓,他快乐地如同一尾鱼,在吃食铺子间游来游去,没一会把瘪下去的储物袋又重新填满了零嘴。

    肩上的雪凤也抱着一个果子,幸福地啃来啃去。

    这才是生活。

    物质上满足了,浮笙寻求精神的食粮,在街道上脚步一转,走进一家书铺。

    “掌柜,可有胭脂居士的作品,我给我每个都来一本。”兜里有钱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浮笙,十分财大气粗。

    掌柜显然也很喜欢这种富豪书粉,只是听到他说的作者名,有些为难说:“这、这胭脂居士倒是不曾听说过,但小店有其他大神作品,客官可要看看?”

    竟然没有?浮笙满腔热情只觉去了一半。

    他今天下山的主要目的就是买胭脂居士的话本,竟然没有嘛?

    他叹了口气:“罢了,给我推荐几本吧。”

    想了想,又为他偶像不平,怂恿掌柜说:“这胭脂居士写得精彩无比,掌柜你不进货真是可惜了。我敢说,如果你将这满柜摆上他的作品,绝对会买脱销的。”

    掌柜见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也不由心动:“真的嘛?”

    莫非是他信息渠道狭窄,错过了这位话本界新起的大神?

    浮笙煞有介事地点头。

    旁边恰好传来一声轻笑。

    这笑声清越,虽然夹杂在沸腾人声中,却如雨打梨花,并且这“雨”还有渐大的趋势。

    浮笙看了过去。

    “哈哈哈哈”,对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只见他一身月白色衣袍,银扣束发,雪白腰封上以金线绣着繁复重瓣的花朵,掐出一截腰肢,手上拿着一扇明晃晃的金色缎面骨扇,掩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眼尾翘起个不怀好意的弧度,怎么瞧都透着点不正经。

    然而比那双眼睛更吸引人的,是扇面上几个烫金飘红大字。

    “风流公子”。

    唔,感觉更不正经了。

    “你笑什么?”浮笙皱了皱眉,觉得对方的笑声中不带什么好意。

    那人笑了一会儿,唰地收起扇子,在手心轻点,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

    一时间,书铺中正挑选话本的女子们都看了过来,又匆匆移开视线,脸颊飘红。

    那人却只看着浮笙,扇子点啊点,似是觉得有趣:“我只是没想到,胭脂居士那烂俗文笔,竟然还有人吹捧?我隔壁家的书铺,就因为他的话本卖不出去快要倒闭了。”

    掌柜眼神闪了闪,原本的心动收了回去。

    就说嘛,以他掌控四宗八大家的话本门脉,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话本大神!

    看来果然是个不入流的小扑街。

    他同情眼神瞥了眼柜台前这平平无奇的客官。

    这年头,就是有这么多口味奇怪的读者。

    浮笙顿时怒了。

    一掌拍在柜台,“闭嘴,你这黑粉,不许侮辱胭脂居士!”

    他没收住力,柜台咔嚓几声裂开蜘蛛网,浮笙还在辩护:“哼,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不识货的太多,才导致现在话本界良莠不齐!我们胭脂居士字字珠玑、格调高远,比你这小白脸好多了!”

    骂骂咧咧间,感觉到腰间令牌发热,想是南棋传讯他。

    浮笙气得忘记买书一事,在柜台上丢了几块灵石当补偿,便抬脚离开。

    路过那人身边,还瞪了他一眼。

    因为愤怒而染上红晕的桃花眼格外娇艳,就算是怒视也如同撒娇一般。

    顾瑾澜拍扇的手一顿。

    他回头,目送那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根据他多年的阅历,能有这双眼、这身段的……

    他眼中浮现几丝兴味,嘴边笑容真挚了几分。

    这小家伙倒是个美人。

    “呼、公子终于找到你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十五六岁、样貌清秀的小童气喘吁吁跑来,他扶着膝盖,无奈说,“少爷你怎么又乱跑,不是跟楚少爷约好了嘛?”

    然而他家少爷却连余光也不分给他一个,目光直直盯着某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是嘈杂人群,什么也没有。

    小童疑惑,靠近了些,只听他家公子喃喃念叨:“但是什么霸道恩人爱上我的话本,格调高远?”

    衡虚宗。

    浮笙和南棋乘着雪凤,特意从后山绕道,一路有惊无险落在白玉石台阶上。

    周围寂静无人,只有山风卷着桃瓣呼啸而过,广阔低垂的天穹倒映在纤尘不染的白玉石台阶上,被分割成几折空间,蓝天白云像是踩在脚底。

    看来没人发现,一切都很完美。

    难兄难弟左右看看后,放心地露出了笑容。

    雪凤在山下吃得撑了,浮笙将他收入灵宠袋中,一边和南棋聊起山下的热闹,言语中暗示这样的逃课可以多来几次。

    “不逃课的学习是没有灵魂的”,浮笙手放到门上,一边挤眉弄眼怂恿说,“反正楚师兄不在,没人会发现的。”

    “哦,发现什么?”

    门一推开,天光从背后投下,映出端坐在桌边的青年,他白衣姣姣,然而面容更为雪白。

    日光在他侧脸洒下阴影,显得五官更为深刻立体,他薄凉狭长的凤眼轻轻一扫,接着,似乎冷笑了一声。

    浮笙、南棋:!!!

    浮笙想也不想,立马重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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